7时起床、8时早餐、9时适应环境和语言学习、13时30分午餐、14时适应环境和语言学习、16时下午茶、休憩、18时足球训练两小时、21时晚餐、23时就寝。这就是王文轩（13岁）和祝晖（12岁）刚到西班牙这近半个月里每天的日程安排。9月5日，这两名景德镇少年和其他28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孩子一起，作为万达挑选出的首期留洋西班牙的希望之星，从北京出发，分赴西班牙马德里竞技、比利亚(微博)雷尔以及瓦伦西亚三家俱乐部梯队（王文轩和祝晖属于比利亚雷尔组），开始了他们最短为期三年的培训。离开北京前，这30名小球员全部在北京足协完成了注册，三年后通过西班牙方面的考核，他们中有些人或许能够继续留在西班牙，其余则回国加入万达集团新注册的北京万达足球俱乐部，参加国内赛事。
祝晖 享受足球的小精灵
9月5日凌晨，首都机场闸口，在所有30个孩子中倒数第二瘦小的祝晖身高还不到1.50米，“他出去，我最担心他受欺负，因为都是小男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祝晖父亲祝德良说。
祝德良和前妻在祝晖2岁时就离婚了，祝晖开始踢球之后，本身就是球迷的祝德良没错过儿子任何一堂训练，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为了配合儿子的训练时间，祝德良从事的大都是兼职和临时性的工作。“祝晖训练是第一位的，然后再考虑其他。”祝德良说。
正是近乎孤注一掷的期望，让祝德良有“既然选择踢球，就一定要成功”的表态。他说，家庭环境不允许祝晖把足球当作爱好去从事，已经选了这条路，他一定要成功。在景德镇青训总教练雷希隆眼中，无论学业还是踢球，许多中国家长的这种思维会让孩子承受巨大压力，并感到痛苦，以致于彻底对该领域失去兴趣。庆幸的是，在祝晖的个例上，孩子的性格容纳了父亲的执着。
雷希隆说祝晖绝对是那种享受型的球员，每天训练都在享受足球的快乐。
去西班牙之前的一个月，孩子们在北京附近的廊坊接受集中培训，祝德良也跟随儿子来到北京，并立刻找了份工作，如今他在一家中式快餐店打工，暂时打算就待在北京，“儿子去西班牙了，我也可以稳定地工作几年。”
祝晖非常想拥有一个PSP，临出发去西班牙前，祝德良实现了儿子这个心愿，小家伙高兴得跳了起来。说到这儿，祝德良又想起了什么，哽咽起来。
王文轩 10岁前爸爸帮着洗澡
王文轩的父亲王俊简单介绍了儿子学球的经历，“其实王文轩之前还学过一段时间围棋，但他可能天生好动，最后还是选了足球，小学二年级他在学校就跟着教练开始训练，当时学习在班上属于中游偏上，而且小学生也不需要太看重一时的成绩，所以我们家长没有顾虑，都支持他学球。”很快，王文轩显露了在足球方面的天赋，在中国足协举办的第五期青少年夏令营上，他还曾获得“希望之星”和“金靴”两个奖项。
说起这次万达赴西班牙的球员选拔，王俊最大的感受就是公平，“初选有几个途径，俱乐部U13梯队的希望之星比赛、校园足球活动组织的夏令营，另外，个人还可以通过网络报名或者到现场填表报名。4月初在香河基地决选时，15名西班牙教练全权负责挑选，中方教练只是做一些辅助性的保障工作。孩子在场上只有号码，老外观察然后打分，非常公开透明。”
儿子这么小就要出国，王俊也有担心的地方。“小家伙要强、不服输都是好事，但脾气有点暴躁，我对他很了解，他10岁前一直都是我帮他洗澡，边洗边跟他聊，他是那种需要感觉到重视和关心就动力十足，不然可能就会有逆反心理。”在外肯定会遇到挫折，这也是他成长必须要经历的，王俊说。
雷希隆：没想到会选中他俩
从这次留洋西班牙选拔中，雷希隆教练再次意识到了国内青训和国外青训理念上的区别。“国内总想着汲取别人的优点，同时也要保留自己一些所谓的特色。”雷希隆说，中国足球青训理念需要的或许不是调整，而是颠覆。
王文轩和祝晖抵达比利亚雷尔之后与雷希隆有联系，弟子告诉老师，观看过西班牙同年龄段球员比赛后感觉，自己在个人技术上有自信，但涉及跑动能力、意识还有技术动作的灵活运用方面，人家更到位。雷希隆感觉这是弟子给他上了一课。他说，欧洲从小就向孩子们强调团队这个概念，将其渗透在日常每一件小事中，任何事首先维护团队，让球员自然地有了对这项运动本质的理解。
选材眼光上区别也很突出，雷希隆说：“我们有五个孩子参加了选拔，王文轩和祝晖在校园夏令营这块选拔中初选就被刷下，其他三个入围了。我作为老师，只能最大程度为他们创造机会，后来再通过其他比如个人报名方式再去参加选拔，让他们进入决选。说真话，最终结果让我很意外，他们俩上了，其他三个被刷了。”选拔结果让雷希隆触动颇深，王文轩和祝晖出发去西班牙前，雷希隆最后叮嘱他们：“去西班牙之后，我希望你们尽量忘记过去我教给你们的那些训练方法。西班牙教练教你们的如果有跟我不同的地方，你们心里不要有嘀咕，那一定是雷教练错了。
比王文轩、祝晖大两岁的邹君戎也是景德镇青训成果的代表，他目前正在景德镇家中等待赴法签证的消息。今年1月，他代表长春亚泰梯队参加在广西梧州举行的各俱乐部U15年龄段冬训联赛，赛后被在现场观摩的法甲里昂俱乐部青年队教练挑中，签入里昂梯队。据邹君戎自己说，他在那次比赛里司职前锋，表现不错，还有一个近乎零角度的破门，这或许是打动对方的原因。
邹君戎三年级开始踢球，当时在景德镇第十一小学，他参加了景德镇足协青训系统在全市校园足球范围内的苗子选拔，从上千人中他和其他同伴被挑中，小学毕业后直接进入景德镇二中的足球班。雷希隆教练评价这孩子：有灵气，技术不错能拿球，心理素质好，拥有一名前场球员笃定的气质。
去年9月的这个时候，邹君戎通过在景德镇业余比赛中的表现，被来景德镇选材的长春亚泰梯队教练看中，进入亚泰U15梯队，而前往长春前，他的父亲邹志坚刚做完第一次化疗。
邹志坚是景德镇一家工厂里的普通职工，对他来说，去年是极为不顺的一年。在和妻子离婚后，他又患上了恶性淋巴瘤，治疗费用让本就收入微薄的这个单亲家庭不堪重负，厂里发动捐款和亲友的帮助才勉强撑了过来。经过6次化疗，他目前病情日趋稳定，已经重新回到单位上班，“邹君戎的生活费、路费都需要钱，不上班就没有收入。”邹志坚说。
邹君戎被里昂挑中，是父亲最大的骄傲，“孩子大了，也很懂事，我也比较放心，里昂俱乐部为他在当地找了一个华人家庭寄宿，这样他在生活、饮食、交通各方面，都能很快适应。”反倒是邹君戎担心起了父亲，邹志坚说，“最初被选上时还有点不愿意去，他担心我的病复发。”
去法国，签证费和保证金都需要钱，亚泰不愿支付这笔费用，而里昂俱乐部也表示到法国后的一切费用由他们全部负责，但出国前的费用他们不承担。数万元的费用，邹志坚无法筹集，最后是其他学球孩子的家长、亲友筹集了保证金，景德镇足协则决定负担1.7万元签证费用。“邹君戎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足协和这些教练都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实在有困难，我们没法坐视。”雷希隆教练说。
里昂之行，就等着签证下来，所有材料早就齐备，使馆只缺中国足协出示的担保函，也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里昂俱乐部在不断与足协沟通，邹君戎在焦急地等着。
文/图 记者刘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