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顶部 01后悔:其实不该去湖人 02难过:我是真的很在乎 03踏实:他们欢迎我回家 04改变:想一切从头再来 05成长:要做一个新领袖 06 07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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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撩球》——腾讯NBA首席记者沈洋个人专栏:你和篮球一起,跟我听,跟我看,跟我聊。本期《沈公子撩球》带您独家对话德怀特-霍华德。


今年夏天,霍华德回到家乡亚特兰大,加盟老鹰,这是他五年来的第三支球队。曾经的联盟第一中锋,经过洛杉矶湖人、休斯敦火箭的磋磨,神奇不再,“回家”能否让他找回第二春?面对腾讯NBA记者沈洋,霍华德敞开心扉,讲述了他为什么“回家”,以及做出哪些改变。

霍华德:我在这个时候回家,不早不晚

再一次见到德怀特-霍华德,他的神情与一年前,腾讯NBA记者见到他时,已经有了不同。

不同的还有更多。他的球衣上的Houston(休斯敦),已经变成了Atlanta(亚特兰大),号码,也从12号,变成了8号。以及,他又笑了。

2015年的12月8日,腾讯NBA对霍华德进行了一次专访,当时正是火箭队在客场打篮网的比赛日,霍华德独自一人热完身径直要往更衣室走,通道两侧的球迷顶多叫一声他的名字,但是没有人“拦“他下来去索要签名或者合照。更没有注意到,那天正是他30岁的生日。记者在通道的尽头看到了他,“德怀特,生日快乐。”他有些惊讶于记者记得他的生日,眼神中竟有些感激,兴奋地回应:“谢谢你。最近你好吗?”

那段时间,他已经在场上显得有些多余,已经再次陷入了交易的流言之中,他和哈登已经传出了不合。他所给球队的作用也再次降低。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开心。他根本笑不出来。

又看到了他笑容,记者突然感觉有些熟悉,不是两年前又或者三年前的那种笑容,而是七年前,他率领魔术进入总决赛时经常露出的笑容。

现在,即将迎来31岁生日的霍华德,回到亚特兰大,再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他在老鹰队重新展现了统治力;因为,他在亚特兰大找到了家乡的感觉。

霍华德告诉腾讯NBA:“我很开心,我在这个时间回到了家里。不早不晚。”

01

后悔:其实不该去湖人

有时候我经过巴克莱中心,就会想如果当初我被交易到这儿……

在尼克斯的客队更衣室里,霍华德突然和腾讯NBA记者谈到了篮网的主场。

“有时候我经过巴克莱中心,就在想,如果12年的时候,我被交易到这里,而不是湖人,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是你知道,那都是假设。而现在你知道那种命中注定的踏实感。你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霍华德说。

霍华德今夏离开火箭,回到家乡亚特兰大加盟老鹰霍华德今夏离开火箭,回到家乡亚特兰大加盟老鹰

他的人生第一次转折,就是在2012年7月离开魔术。

他去的不是篮网,而是湖人。那个也许是当时全联盟30支球队里最不适合他的地方。

一进更衣室,霍华德就像个“大人物”一般的对着身边的科比说,“嘿,让我们把所有的锐刺都收起,让我们打的像一个球队。”

当时纳什也坐在那里,可却一声没吭。其他球员也没有任何的附和。

“那之后,有人走过来对我说,嘿,只想让你知道,这里不是一个以团队为核心打球的地方。你要生存下去,你就要知道这里打球的规则。我当时觉得很困惑,为什么是这样?”霍华德以为他终于等到了他所需要的那些优秀的球员,而不是魔术队的那些“虾兵蟹将”,但只是仍然不晓得,这里根本就不是他说了算的地方。除了“很傻很天真”的告诉科比,要让彼此的棱角磨平,共赴大业之外。之后,他又在赛季某一天的更衣室里搞笑地模仿科比讲话。

在那之后,那个更衣室里就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完全都不属于他的地方。

有几次,记者想将话题偏到湖人,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又努力将话题扭回来,他不想多谈湖人。

离开洛杉矶,来到休斯敦,霍华德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他在那里买了房子,他告诉身边的人,他想要在那里打一辈子。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别人告诉我想要得到总冠军就要做到彻底的牺牲。我想了很久,然后走过去跟哈登讲,兄弟,你该怎么打怎么打,咱们俩团结在一起。我防守,我抢篮板。”霍华德曾经跟哈登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霍华德在火箭也有开心的时候,但那只是短暂的。他无法完成对于任何人的承诺。他无法接受彻底的牺牲。无法忍受自己无休无尽的在场上做无球往返跑。

所以故事的最后,霍华德和哈登也分道扬镳。

人们都在怀疑,是不是霍华德和哈登之间也把关系搞僵了。就像霍华德和科比一样。“我和德怀特之间没有矛盾,”哈登在这个赛季开始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二人的关系,“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没有过争吵,我们只是在性格和处事方式上合不来。”

一句话,“no beef(毫无怨言)”,就像是没什么可说道的意思。

02

难过:我是真的很在乎

我并不是只会开心,人们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而我却真的在乎时,我很难过。

一年两次采访,霍华德都与腾讯NBA谈到了他被误解,“这让我很难过”。

过去两个赛季,霍华德在火箭过得并不开心过去两个赛季,霍华德在火箭过得并不开心

从魔术去湖人,他还是联盟最好的中锋;从湖人去火箭,他已经被人视为球队的二号角色,当他决定离开火箭,地位又一次下滑了。

他开始听到了各种嘲讽,“要开心”的生活准则,成为了他被攻击的原因。那个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听到的确是其他人的嘲讽。

“他什么都无所谓。胜负对于他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这么多年,一直不改自己的缺点。想干嘛干嘛。”

“他的状态下滑的这么快,只能说他不够努力。”

无论这样的评价对他是否公平,但是人们已经在他的身上贴上了这样的标签,你可以随便在电脑里输入几个关键词,比如“不上进”“德怀特-霍华德”就会出现数篇诸如“为什么霍华德永远不能得总冠军”“为什么霍华德永远都达不到他应该达到的高度。”“告诉你霍华德十点让人诟病的地方。”

有一篇在上赛季结束之后的有关于霍华德未来的描述里这样写着,“他肯定还会拿个不低的合同,然后去个烂队待上两年,然后就差不多这么着了。”

听到的并不只是媒体的批评。

科比说的最直接,“他对于胜利的渴望很少,我告诉他要夺得总冠军就要迎接的挑战,他听着我说的那些却很不舒服。”

他的性格,他的态度,一切都让人失望。失望于这个身体条件逆天的人却没能拥有着与之匹配的内心和意志。

人们甚至说,“在过去的12年里,霍华德用前半段证明了自己的身体条件之高。用后半段证明了自己除了身体条件之外其他所有地方之低。”

他要彻底完蛋了吗?

霍华德告诉腾讯NBA:“说实话,我并不是整天只会开心,当人们说我什么都不在乎,而我却真的在乎的时候,我很难过。 “

03

踏实:他们欢迎我回家

在我宣布我要回家之后,我听到的都是来自我家乡人的鼓励。

家乡人的鼓励让霍华德感动家乡人的鼓励让霍华德感动

霍华德曾经告诉腾讯NBA,他最喜欢的电影是《海底总动员》——英文名直译过来就是《寻找尼莫》,讲述的是一支走失的小丑鱼在历经千难万阻之后终于回家的故事。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对未来已经有了决断。

所以,2016年夏天,他就真的回家了。

在与老鹰谈判之前,他给妈妈谢莉打了一个电话:“妈,我收到了一份1亿5千万的超级大合同。我准备就要跟他们签了。”

“从谁那收到的?”谢莉有些难以置信的马上追问。

“犹他爵士。”

说完半晌,霍华德都没有再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语,不一会儿却传来了她哭泣的声音。

那正是谢莉最害怕的,她害怕自己的儿子因为钱而再次“头昏脑胀”的去选择了一个不合适自己的球队。

知道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大,竟惹得自己的母亲难过,吓得霍华德马上将事实告诉了她。

“妈,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呢,我回亚特兰大了,我回家了。”

6月中,魔兽和他的家人以及经纪人派利-罗杰斯一起坐在老鹰队的办公室里。总裁兼主教练布登霍尔泽和魔兽一行10余人聊了将近3个小时。

从办公室里出来,魔兽又笑了,他的心里有了答案。回到自己的家乡打球一直是霍华德的愿望。那是他最爱的城市。如果你问他哪里能找到最好吃的东西,他会告诉你亚特兰大。如果你问他哪个城市能找到最有趣的地方,他也会告诉你是亚特兰大。

那个地方有他的家人,亲人和朋友。那些围绕他的人都是和他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他最信任的人。

“在我宣布我要回家之后,我听到的都是来自我家乡人的鼓励。他们欢迎我回家,让我很期待每一场为家乡征战的比赛。”霍华德说,“我看了他们每个人给我在社交网络上的鼓励,我很感动,我很久没有听到那么多人的鼓励了。他们都欢迎我,都等着我回来。”

虽然,他走到哪里都会傻傻的以为自己会永远地在那里待下去。但是这一次,他的内心真正的踏实下来。

04

改变:想一切从头再来

我想要把我的一切从头再来,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我的球队和我的家乡。

老鹰签约霍华德之前,布登霍尔泽与老鹰老板有过一次谈判,像大多数球迷一样,老鹰老板对霍华德并不信任,但布登霍尔泽说服了他。

7月12日正式签约之前,布登霍尔泽和霍华德相约在训练场边的咖啡馆里,他跟霍华德讲了自己与老板的那次谈判。并告诉他:“要跳出过去,要忘掉那个自己。要重新来过。”

罗杰斯告诉腾讯NBA:“那对于德怀特是非常重要的谈话。他从心里被触动。因为教练说的就是他想要对自己说的话。回到家乡,他给了自己定下了很多承诺。”

主帅布登霍尔泽已经赢得霍华德的信任主帅布登霍尔泽已经赢得霍华德的信任

提到自己的教练,霍华德的眼睛里全是感激:“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的教练,或者说他不仅仅是我的教练那么简单。他告诉我,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而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说,”

签约时,在布登霍尔泽的陪伴之下,霍华德宣布,他将不再身穿自己穿了12年的12号球衣。他选择了8号。“那意味着重生。意味着改变。意味着将过去忘掉。”

“为什么你这么想要改变自己,甚至不惜换掉自己穿了那么久的号码?”记者问他。

霍华德的回答很坚定:“因为我以前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有很多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但是我回到这里,我想要把我的一切从头再来,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我的球队和我的家乡。”

签约完毕,霍华德立刻收到了贝兹莫尔,米尔萨普以及其他球员的短信,“老兄,欢迎回家,这就是你的家。”

是的,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霍华德和腾讯NBA谈到了决定加盟老鹰后,去亚特兰大市区一个大型社区的儿童活动中心参加了一个活动。

他绘声绘色地向记者形容,当时孩子们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着:“看,那是德怀特-霍华德!”

那是魔兽这几年最喜欢的行程。“我想告诉他们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梦想。即使别人笑话那些梦想,可是只要你相信,就要做下去。”霍华德跟记者说起他现在所做的事业,“我经常会突然袭击的来到这些地方,给孩子们带来礼物和惊喜。跟他们分享我的经历和故事。”

在一个活动上,霍华德让这些孩子一个个的站起来介绍自己,并且说出他们各自的梦想。当一个说希望以后能打橄榄球的孩子用自己的“外号”介绍自己时,霍华德马上打断了他说,“孩子,你要用自己的全名介绍自己。你只有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他告诉孩子们,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去跟人打交道,“你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样才是真诚。”

他和布登霍尔泽就是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们都很真诚”。

05

成长:要做一个新领袖

他总是带头训练,练的比谁都苦。最早来,最晚走。

比赛日当天上午的训练课,老鹰球员练得满头大汗,内线的替补亨弗里斯一个转身正好撞上也在练习勾手投篮的霍华德,魔兽马上笑着说,“这个转身脚步好,冲击力大,咱俩正好来个大力撞胸口。”

说着,他就跳起来给队友一个“撞胸”。

霍华德努力训练,以身作则,希望能成为老鹰队的新领袖霍华德努力训练,以身作则,希望能成为老鹰队的新领袖

老鹰队跟队记者克里斯告诉腾讯NBA:“霍华德在更衣室里,跟每一个人都处的特别好。他积极主动,他把每一个人都带的积极向上。他总是带头训练,练的比谁都苦。最早来,最晚走。他总是夸着每一个队友。无论是保罗(米尔萨普)还是任何一个坐在板凳的球员。”

霍华德只是有些遗憾,他没有更早成熟,他接受腾讯NBA采访时吐露心声:“你知道, 我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我去那样指责我在魔术队的队友,让他们难堪。我真的不应该去那样做。他们都是很好的球员。”

他决定做一个与之前不同的领袖。

每场比赛之前,霍华德都最早来到球场,先进入理疗室去放松,然后立刻去热身。“过去他总是用更多的时间晃来晃去,四处说些无聊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不会去浪费这些时间,他的眼神里多了严肃,当然他依然还是那样喜欢笑,”跟随霍华德三年的ESPN记者凯文-沃特金斯这样说着魔兽的改变。

魔兽的笑终于发自内心起来。他看着球队在赛季开始之后都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行。更为关键的是,他似乎终于回到了当年他在魔术时候的状态。他告诉腾讯NBA:“很多人都说,我又看到了你当年的样子。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那样呢。我真的很开心,我能为球队做出贡献。”

新赛季,霍华德场均14.4分和12.9个篮板,尽管在数据上或许和往年大抵相似。可是只要真正看过比赛,你就知道,霍华德又成为了那个球队真正需要的人。他又给人们带来了希望,许久没有过的希望。

沃特金斯说:“他又开始统治内线了。是的,我们很久没在他的身上用过统治这个词了。”

在经历了四年的迷茫之后,霍华德又回来了。

结语

1998年,一部叫做《心灵捕手》的电影在全美上映。在里面,讲述了一个充当扫地工的数学天才的故事。尽管拥有着天赋异禀的数学能力,聪明绝顶。但他本人却是个地道的问题青年,他不停的闯祸,制造事端。后来,在教授兰博,心灵导师桑恩,和好友查克的帮助下,主人公威尔最终将心灵打开,消除了人际隔阂,找回自我的故事。

也在同一年,霍华德走进了亚特兰大西南基督学院高中,并且立下了征战NBA,成为最好的球员的志愿。

我特别喜欢《心灵捕手》影评里的那句话:

“让人真正幸福的从来都不会是才能,而是人与人的情感。” 

调查
沈洋 腾讯网NBA频道首席记者

采访CBA2年,驻美报道NBA7年,曾跟队篮网、奇才和尼克斯多个赛季。与多支球队,球员,联盟工作人员,和经纪人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多次专访NBA著名球星和名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