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房地产足球或引危机 应树新机制

新华社记者树文正回答主持人提问

主持人：原来中国足球的职业格局是国企占主导地位，现在是房地产足球占了主导地位。您觉得从国企到房地产足球这个变化，它是什么促成的呢？是因为房地产这个企业需要，还是说中国足球这块招牌比较吸引他们？您觉得为什么这么多房地产企业会扎堆到职业足球里面呢？

房地产企业扎堆职业足球直接原因

树文：从国企足球的消退更多的是和国企的执掌者的思路有关，一旦执掌者人事进行了变更，换句话说新来的人不想玩了，他就可以退出。而房地产足球更多的是一种利益的驱使，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也是为什么现在房地产疯狂的要进入。因为这几年它并不是说从2010年才开始进入，而是这几年在持续进入，是和整个暴利的房地产业是直接相关的。

李丽：树老师说得很对。我想补充的是，我觉得房地产进入足球，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进入也有一定的原因。当然首先是因为足球它的受关注度高，作为房地产来说，他手上有很多的、大量的资金，他可能会觉得我每年花在广告上的费用不如拿来投入足球行业，因为足球行业的广告效应是持久的。比如说做房地产广告可能一次性只在一段时期，但是如果他投资一个足球队，那这个广告效应是很持久的。相对来说这个钱对他来说，他可能觉得我一年广告费投入也不过就这么多。这是一点。

当然足球的名声不好，大家也知道房地产的名声一样的不好，可能在这个方面来说，它只是追求眼球效应，而不会考虑这个品牌的美誉度会是多少，这个是与其他的企业考虑不同的地方。因为其他的企业比如说他赞助一个明星，他会考虑这个明星的形象会不会好，对于他企业的美誉度也是有关联的，房地产在这方面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特殊性。

另外我觉得足球本身的问题，因为在过去三年这种金融海啸的背景下，企业在投资都会很谨慎，用一个很简单的话来说，现在除了国企和房地产还有谁能够玩得起足球呢？所以现在手上目前有大量现金可能也就是房地产商，在这种情况下它来进入足球，我觉得可能也是一种顺理成章的问题。

最后一点，其实足球这个行业跟房地产行业还是有很相像的地方，第一个大家都觉得他们是比较无序的，规范化比较差，另外他们都具有很轰动的眼球效应，在这种情况下，房地产商你说他不熟悉足球的运营规则，可能运营的规则是不熟悉，但是他在其他方面的规则他很熟悉。无非就是可能搞好跟当地政府的关系，花大钱来包装，我觉得这一套手段他是非常熟悉的。所以我觉得这三点来说是他进入足球的原因。

主持人：您刚才也提到房地产足球现在在中国足球的环境里，它比较多，比较企业。您觉得从国企足球过渡到房地产足球，国企当时有委员提案反对国企投资足球，现在变成了房地产企业去投资足球。这其实也是一个国退民进的过程，您是如何看待这种过程呢？这是一种进步呢还是什么？

树文：国退民进首先是好的，因为更多的国企是用纳税人的金钱打造的，它的利润应该放在一些更有需要的或者是其他的方面。但是就国企足球和房地产足球本身来说，我觉得这两者中间有什么长进，我看未必。因为它本身无论是国企足球还是房地产足球，它都超过了足球能掌控的范围。只不过是他们征服足球的方式不一样。就是这样的。

李丽：从表面上看，大家认为国进民退可能是一种进步，但问题在于我们首先要看我们当时反对国企足球的原因是什么呢？大部分人都是反对的，是因为他认为国企投入足球很容易造成不计成本，而国企是国家资产，这个等于是在浪费国家的资产。它等于破坏了游戏的规则，它抬高了这个游戏整个的价码，造成其他人无法与国企抗衡。房地产进入这个行业其实具有同样的、在某些方面跟国企足球是有同样的问题，尤其是它不计成本，托高了这个行业整个的价码，有心想搞足球的人无法进入这个行业。这不能简单的看是否国进民退，而是要看它实际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而这个效果是否对于这个足球本身是有益的。

树文：当初恒大打造恒大女排也有很多人表示支持，说这种全新的俱乐部模式对中国排球有多大的帮助，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很多排球界内部人士自己考察了恒大之后，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也能砸出来。在整个排球环境都比较竞技水平和待遇水平都比较低的情况下，一下子打造了一个五星级的待遇，对战县城小招待所的架式，或者是对老国手是有好处的，但是对于整个中国排球的环境是没有好处的。只不过是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和虚张声势。

李丽：中国足球现在在病入膏肓了，突然来一剂猛药，短期可能会有回光返照的现象，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说，它不是很有利的。

主持人：刚才二位也提到国企进入足球都抬高了房地产的价码，从两种格局来看，您刚刚提到了它很多相似的地方，您觉得国企足球和房地产足球它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是不是房地产足球是私人老板在操作，对球的控制包括投资是更理性，还是有没有跟国企时代比较显著的不同。

树文：我觉得对于国企来说，可能国企足球追求它的利益点它不仅仅是在经济上的，而房地产它是绝对在经济上，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如果是房地产老板，如果他不能得到更多的广告效应，不能得到更多的土地政策优惠和税收方面的优惠的话，你指望他一年去投几千万去玩足球我觉得是不现实的。国企更多的承担了一部分的政府责任或者是社会责任的问题。

李丽：刚才树文谈到的这一点，资本是逐利的，房地产商投入足球我认为也是逐利的，可能会有人相信房地产商确实是有一定的社会责任感，但是这个有多少还是很值得怀疑的问题。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就是我们发的四篇稿件里面也谈到了，他明明知道足球很难赚钱，资本又是逐利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砸钱，他赚钱的途径在哪里。我想这个正是大家比较质疑房地产来投资足球的原因，因为很多人可能就会认为它整个的游戏规则完全不是一种规范的，合理的去进行联赛运营来得到的利润。

它是通过投资足球作为一种交换，可能也有专家谈到了，谈得还是很犀利的，取悦政府，追求政策优惠。我觉得这个可能恰恰是大家在质疑房地产投资足球的目的。

树文：可能对于球迷来说，我愿意掏一百块钱买一张球票，但是我不愿意我的房子一平米又增加了100块钱的售价，就是这个意思。

主持人：现在在中国职业联赛里面，您的调查报道当中也指出，房地产企业几乎占到了联赛投资主体的半壁江山，您在调查中也提到了可能现在深藏的一种危机，我想问您，这种危机主要包括哪些方面，中国足球联赛会不会因为房地产足球企业过度的介入带来更大的危机？

树文：首先是这么一个问题。不仅仅是房地产足球，如果是一个联赛中某个行业的投资商占据了支配型的地位，那就必然会存在很大的风险。此前我们足球圈讨论所谓的张海系的问题，也就是有一方的强势会对足球联赛本身造成不可控的伤害。具体到房地产足球来说，这个方面的因素也存在，但是不是最主要的。我们对主要的就像我们的稿件中想说明的一样，中国的房地产商他和银行紧密相关，而这个资金链条一断他肯定玩不起了，这个时候足球本身就完蛋了。

第二，还是刚才说的，他们本身受到的照顾政策，如果是房地产开发是有时间限制的，他把照顾政策用完了之后，因为他有很多的房地产商是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项目，如果把这个地方用完了，那么俱乐部它是必须要留在当地的，因为这是当地的民众支持才是俱乐部的基础。这两者本身似乎有一些矛盾的冲突。

第三个才是我们说的，我们不能说是勾结，他们是同一个行业的话，大家有更多的暗地里的沟通渠道，或者是所谓商业谈判就是互相妥协。而这种会不会反映到各自的足球层面来说，我不敢保证它有，也不能保证它没有。

李丽：我想补充的是，大家应该明确一点，因为房地产和足球，它都是腐败的重灾区，另外它的行业诚信度排名都是在倒数的。所以一听到这两者的联姻也好，牵手也好大家直觉上会反对。但是我希望还是能够有理性的思考，我们不是为了反对房地产而反对房地产足球。在这个案例上房地产进入足球可不可以呢？我觉得如果它有一套很规范的制度，那么完全没有什么不可以。因为大家都知道足球其实在国外也是高风险的一个行业，确实只有有钱的人才玩得起足球，问题在于你需要有一套很规范的规章制度来维持这个游戏规则，这样的话，所有的人按照这个规则来进入来运营，这样的话本身才能达到一个健康的效果。而我们现在质疑房地产商就是因为他有很强的投机性，他对这个行业本身的运营是否好，可能这个不是它的根本目的，它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要赚钱，这个赚钱的手段我们也说了，可能会存在很强的不规范性。我觉得是这个问题。

归根到底还是我们的行业，包括这两个行业，足球行业和房地产行业怎么来规范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