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任航转会事件剖析 折射中国足球乱象？

撰文/应虹霞、曾潇

编辑/汪涛

是否存在巨额签字 苏宁任航曾各执一词

7月15日，中超夏季转会窗关闭。因天价签字费事件而一度沸沸扬扬的任航与苏宁俱乐部之间的转会纠葛，以双方按兵不动，偃旗息鼓而暂告段落——彼此既没有提前解约，也未重修旧好和平续约，并且相当默契地一致向外界噤声。

6月23日，因任航缺席苏宁对恒大的赛前训练，并被发现留在南京奥体中心独自跑圈，关于任航向俱乐部索要天价签字费，并因此被下放预备队的传闻在坊间和媒体陆续传开。24日，腾讯体育曾第一时间联系上任航，希望任航能够就此事件接受采访，任航表示可以考虑，但当天晚些时候，任航接受了新华社的采访。此后，腾讯体育多次接触任航，任航都表示，“该说的，都在新华社的访谈里了。”

关于天价签字费，苏宁和任航各执一词

由于这次事件来自各种媒体的声音混杂，必须来还原下双方当事人在接受权威媒体采访时的原声。在24日接受新华社的采访时，任航否认了有天价签字费一说。他表示：“我从未听说过其他俱乐部给我高额签字费的承诺。我不知道什么人释放出这样的消息，也不知道其目的是什么？我是一个很简单的球员，我现在不想考虑合同的问题，只想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当中，我想完完整整地打完这个赛季。”

但接近苏宁俱乐部高层的知情人士25日对新华社记者的说法是，任航向俱乐部开出1700万的新年薪要求，要求从合同最后一年，也就是2016年开始执行，同时续约五年，此外还要求6000万的签字费。该人士说：“任航在谈判中明确说了，有俱乐部开出了8000万的签字费，在队里这么多年也确实有感情，就打个折只要6000万。”该知情人士称，苏宁俱乐部一直很急，也拿出了非常高的价码和诚意想和任航早日续约，但无论从之前续约的吴曦等球员的角度看，还是从以后的球员续约角度来看，俱乐部都不可能开天价签字费这个口子。

任航事件中的巨额签字费究竟存不存在？苏宁和任航各执一词，可靠消息源却向腾讯体育指称——所谓“签字费”，确有其事。期间，坊间和媒体也几乎如出一辙地将事件的“始作佣者”指向了某北方中超新贵。毫无疑问，假如没有这家新贵的私相允诺甚或暗中力挺，堂堂苏宁队长断不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

然而，当腾讯体育向该中超新贵求证时，俱乐部高层断然拒绝回应——“问错人了吧，16家俱乐部都问么？”将“皮球”踢向了全中超俱乐部。究竟谁是任航天价签字费事件的幕后操控者，一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截止目前并未有俱乐部出面承担责任，但时间终将给出最后的答案。

最新动态：峰回路转or酝酿更大风暴？

然而，任航事件从浮出水面，到双方各自发声，再到眼下彼此“默契”地 向外界噤声，事态的发展果真像善良的人们所祝福的那样，走向缓和、和解，乃至峰回路转了么？截止到腾讯体育发稿，从了解的各路迹象来看，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7月4日至8日，两轮中超联赛短暂的间隙期间，国足举行了为期5天的飞行集训，任航无悬念入列高家军行列。7月9日，新一轮中超联赛打响，副班长鲁能坐阵济南迎战足协杯和联赛的老对手、高居联赛榜次席的苏宁 ，但曾任苏宁队长的任航被发现并未随队出征。一名接近苏宁高层的知情人士向腾讯体育证实，任航于前一日从国家队返回了俱乐部，而对于其“是否继续被下放在预备队”的追问，这名人士婉拒透露。

双方互不让步，更大风暴恐还在后面

当天的鲁能苏宁大战，由吴曦担纲队长的苏宁在先入一球的情况下，被鲁能阿根廷中场蒙蒂略两度洞穿大门，最终苏宁以1比2 告负。苏宁新帅、韩国人崔龙洙遭遇上任以来的首败。赛后崔龙洙表示“ 天气这么热，又是客场，队员们尽了力”的同时，也坦率承认，“我们出 现了（攻防）不平衡”。对于缺失了后防大将任航对球队造成的影响，崔 帅并未直接提及，随队出征的苏媒记者亦是集体噤声，步调惊人地一致。

没有人提到任航，无论是初涉中超的崔龙洙，还是久经苏宁的苏媒，后者从任航事件爆发以来，集体保持着异样的缄默。任航这个人物，仿佛从苏宁凭空“消失”了。事实上，从两周前上任伊始，崔龙洙一直强调， 自己在用人方面最看重“球员的态度”，“国内球员和海外球员一视同仁 ”，但凡事情在任航和俱乐部之间有任何回旋缓解的余地，应该说，作为 职业教头的崔龙洙并不会将任航搁置于板凳甚至不随队出征。

“任航签字费事件”自爆发以来，任航本人经历了国家队飞行集训，苏宁方面也连续迎来了收购国米、崔龙洙入主苏宁等大事件，应该说，双方都各自经历了一段缓冲期和冷静的思考期。那么时至今日，双方对于未 来续约一事，是否有了新的积极的动向？

就在鲁能苏宁本轮中超火拼前夜，7月8日，腾讯体育再次联络任航，希望了解他一度向新华社披露的“年底前不考虑转会”的心意是否有所改变，事态有无新的积极发展，截止腾讯体育发稿，任航始终保持缄默。

那么，在这段“缓冲期”和“冷静期”，双方是否有过进一步的善意接触？接近苏宁高层的知情人士婉拒透露。不过，这名知情人士向腾讯体育强调，苏宁高层对于续约任航的心意并未改变。他说，“任航目前仍在合同期内，在合约结束之前，球队都愿意和他谈续约，只要双方达成一致，他仍然可以留在苏宁。”

然而，“可以留在苏宁”——苏宁方面的这一措辞相较6月25日向新华社发出的声音，显然少了一丝情面，多了一缕严厉的味道。

在时间进入7月中旬的当下，距离任航与苏宁合约年底到期，已然进入最后半年的“读秒”。按照中国足协相关转会规定，自7月1日起，苏宁以外的俱乐部如有意引进任航，只要以官方方式与苏宁和任航接触，都在规 则允许的范畴之内。据记者了解，已然有第三方俱乐部向苏宁方面明确表示，有意向这名国脚伸出橄榄枝。在夏季转会窗结束，年底到来之前，苏宁与任航之间将出现峰回路转，抑或僵持到底？至少在目前，双方都不见有让步迹象。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还在此后。

苏媒：苏宁还真冤 未续约任航乃历史遗留问题

任航事件最初经由社交媒体曝料后，多家江苏当地媒体向腾讯体育异口同声表示事涉“敏感”，三缄其口不予置评。6月29日晚间，腾讯体育辗转联系上了《扬子晚报》记者张昊。刚刚采访完苏宁对申鑫比赛的张昊向腾讯体育证实，任航并未随队参赛，“应该还继续留在预备队”。张昊并表示，任航事件的核心争议，是上述巨额签字费究竟是否存在。

《扬子晚报》证实任航被留预备队

“如果不存在，苏宁方面如果可以给予任航顶薪，双方谈妥续约应该理所应当；但如果存在，这就属于违规接触球员，对中国足球转会市场的扰乱，影响中国足球环境。话题来到最敏感的签字费，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乙方给甲方回扣的叫法，到了中国足球，却变成了甲方向乙方示好的筹码。没有办法，这就是中国足球的现实。虽然在球员面前，俱乐部是老大，但在俱乐部想把稀缺的好球员挖过去前，球员短暂变成了老大。”

说到苏宁为何未能续约任航，张昊认为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苏宁还真有点冤！”

“现在的局面，让任航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伤害，甚至受到了一些媒体和球迷的指责和谩骂，我们必须说，无论是谁想要引进任航，首先都应该是关心和珍惜任航。这件事上，苏宁方面有没有错？说真的，他们还真有点冤，因为任航没有续约是历史遗留问题。正因为中超好球员少，所以他们的续约工作应该在合同到期一年前就谈，谈得好，续约，谈得不好，那就转会，球员去更好的天地发展，俱乐部拿到一笔培养球员的辛苦费。然而苏宁接手球队的时间，已经过了续约的黄金时期，加之任航这样的好球员，一直都有其他俱乐部绯闻传出，所以当合同期仅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苏宁接手江苏足球时，就已经面临人财两空的局面了。”

当下对苏宁来说，正值入主国际米兰，新帅崔龙洙上任等等，一系列对俱乐部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正在实时实地发生。张昊呼吁，这对双方来说，都是难得的冷静期和缓冲期。

“面对任航年底前拒绝谈签约的说法，苏宁方面希望任航能回心转意，如他所言继续为江苏足球拼搏。作为江苏媒体，我们希望事件的最后尽量能有一个好的结果，给江苏足球以及中国足球一个好的交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静待6个月，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吧。”

足协高层回应：不知情 不表态

接近苏宁俱乐部的高层人士28日也向腾讯体育表示，苏宁方面真正想呼吁的，是这一行业的规范。“（天价签字费）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如果有钱可以不讲规矩地抢球员，那以后谁还敢培养年轻球员？在中国足球这么好的发展时机的当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俱乐部，投资人都是一个打击，对整个足球投资、联赛环境、球员流动、青训发展等都会造成伤害。”

足协高层对“任航事件”不表态

张昊表示，“作为媒体，我们不能做任何的道德绑架，无论是对任航还是对俱乐部。我们只是希望我们的原则和规则能够制定得更加科学，甚至更加重一点。用这种严厉的法规和法制去约束对方，让扯皮的事情越来越少。”

记者拨通了中超公司董事长马成全的电话。对方表示——“不知情”，“无法表态”。记者随后咨询中国足协相关工作人员。新闻官黄诗薇表示，今年初，中国足协出台了新版的《中国足协球员身份与转会管理规定》，在涉及球员转会规定的第五十一条中，写明了“球员在合同结束前六个月内可以与其它俱乐部正式接触。”

新闻官为腾讯体育找出了其中的《第五十一条规定》：“当新俱乐部有意转入与原俱乐部合同期未满的球员时，应该在开始商洽转会前书面通知原俱乐部和球员本人。球员只有在原工作合同期限届满或原工作合同将在6个月内届满时方可签订新工作合同。任何违反这条规则的行为都将受到相应处罚。”

这意味着，如果任航现阶段与其它俱乐部接触并商洽相关转会事宜，这本身并不违规。问题是双方之间的接洽，有没有在开始之前书面知会苏宁方面，是否属于正式接触。这名工作人员还告诉记者，“如果俱乐部一方觉得另一方有违规行为，需要书面举证；如确有违规，将交由足协纪律委员会进行处理。”

而关于此番“任航事件”沸沸扬扬的核心，即球员索要签字费问题，记者在这份新版《中国足协球员身份与转会管理规定》中无法找到对应条款，足协方面也表示无法作出更多回应。

足协转会规定究竟有无BUG？专家：社会乱相

那么，足协的新版转会规定是否有无漏洞，是否存在值得完善之处——譬如，要不要规定原俱乐部方对合约期中的球员有优先续约权？

“这个要问足协。”接近苏宁俱乐部高层的知情人士表达了苏宁希望净化足球环境的想法，但对足协新版转会规定表示不便置评。

马德兴：任航事件折射出中国足球乱相

“没有什么毛病。很明确，这个跟国际足联的要求是一致的。”中国足球第一名记马德兴这样向腾讯体育表示。“出现这种情况，不能指责任何一方。不管是站在任航的角度，还是站在苏宁的角度，各方都有理。从任航来说，吃青春饭，多挣点钱无可厚非。苏宁则是错过了之前续约任航最好的时期，因为苏宁处于接手、转型的过渡时期，之前舜天遗留下来的很多问题一直延续至今，最终造成了目前僵局，也不能说苏宁做得不好。因为舜天续约任航的谈判正好赶到苏宁接手，所有工作于是都停止下来了。”

“至于阴阳合同的事，不能说是足球层面的事，而是整个社会体系的问题。比如日本和韩国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日韩的其它行业也不存在这样的所谓阴阳合同。中国不光是足球界存在这个现象，而是整个社会体系构建的问题。”马德兴指出，一直为业内有识人士诟病的“阴阳合同”中，目前只有在中国足协备案的所谓“阳”的合同受到保护，而“阴”的合同不被中国足协承认。

马德兴表示，说到底，任航事件折射出，在近十年来中国足球青训不力的大环境下，本土球员严重稀缺的乱相。“中国青训十年没出人。不光是任航，其实哪一个中国球员身价能够真正值5000万？说到底，还是资本太热了。资本都是逐利的，不会在乎青训。”

知名经纪人解惑：欧洲转会市场严禁私下接触

任航与江苏苏宁的合同谈判像是一出狗血剧，但其实在职业足坛，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类似的例子数以千计”，英国足总注册足球经纪人马里亚诺·比萨里（Mariano Bizzarri）告诉记者。

比萨里曾经参与操作冯潇霆自由转会至全北现代，他说任航与“第三者”俱乐部的眉来眼去符合规则，“当合约还剩下6个月的时候，球员可以在无需现俱乐部同意的情况下与其他俱乐部公开见面、联系，这个时候，原来的俱乐部并没有与球员谈判的独家权利。”此时，俱乐部手上的筹码并不多，“这个时候，俱乐部只有两个武器，要么就给任航提供更好的合同，要么就只能‘绑架’球员。”

任航与苏宁合同谈判，“类似的例子数以千计”

比萨里口中所说的绑架，指的就是苏宁对任航的禁赛。球员在没有受伤没有违反队规的情况下被剥夺比赛的机会，这样举动已经招致球迷的口诛笔伐。但是，比萨里表示俱乐部有权这么做，“不让球员比赛，俱乐部并不违反任何规则，但必须让任航正常训练，同时支付最后的薪水”。“俱乐部的用意很明确，如果任航不在新的合约上签字，那俱乐部在12月前都不会让他比赛。”

当然，以任航今年以来在这件事的强硬态度，焦点或许已不再是续约谈判本身，其他球队到底有没有暗自接触球员，有没有私下与球员达成交易，种种“暗度陈仓”又是否合理、合法。

能约束转会市场的，国际足联有一份《球员身份及转会规定》，中国足协也有一份《中国足球协会球员身份与转会管理规定》。这两份规定的精神大体上相同，差异在于细节和一些中国特色的条款。据一位不愿意公布姓名的国内足球经纪人说，国内转会市场首先遵循的是中国足协的规定，若具体事务中与国际足联的规定有冲突，球员可以去国际足联申请仲裁。

对于私下接触球员，这两份规定中只有寥寥数语：如果某俱乐部想正式转入新球员，必须书面通知球员所在俱乐部；若球员已经或还剩6个月就将成为自由球员，那么可以直接与新俱乐部签订工作合同。

在两份规定中，也没有就“私下接触球员”有进一步的阐述。但是，欧洲转会市场上，比萨里表示规则很明确：“如果球员的合同还剩六个月以上，其他俱乐部与目标球员会面，一定要经过所在俱乐部书面同意。如果见面没有经过同意，我可以告诉你那一定是违规。2004年，罗马转入梅克斯的时候，就是在欧塞尔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新合同，最后遭到了处罚，这个案例和今天的任航事件很像。”

扰乱市场秩序？高额签字费是怎样催生的

任航与苏宁因高额签字费而起的转会纠纷，让很多人担心，如果这样的行为被更多球员效仿，是否会让本就因国内球员价格虚高而显得有点畸形的国内转会市场更加混乱？比萨里认为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为了吸引自由球员加盟而许诺高额的签字费很常见，签字费的数额没有限制，只要球队愿意出，就不会是一个问题。”

纵览欧洲足坛，高额的签字费也并不少见，一位国内足球经纪人说，“内马尔转会到巴萨的时候，转会费本身只有一千多万欧元，看起来很便宜，但巴萨其实付给了内马尔本人非常高的签字费。莱曼签约拜仁，也听说涉及高额的签字费。”当被问及这些签字费的具体金额，他说，“具体的金额只有当事人知道，但好的球员拿到上千万欧元很正常。”

任航与苏宁的转会纠纷因高额签字费而起

那么，是什么催生了高额的签字费呢？

“对于快进入自由市场的球员，如果收到多家俱乐部的报价，自然就选择最好的，年薪、签字费、球队前景都是考虑因素。而签字费的好处是立刻就可以拿到，而且形式灵活，好避税。薪酬都受到各国的劳动法律监管，球员的收入那么高，很容易收很重的所得税。但是签字费可以用更灵活的方式支付，比如转给球员的海外账户、代持账户等，国内还可以送车、送房子。”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国内球员转会价格高，才导致签字费水涨船高。“现在国内的球员身价太夸张，个个都喊到八千万一个亿，如果把这些钱打个折给自由球员个人，即可以降低签约的总支出，球员个人又有收益。毕竟转会费再高，也是给原俱乐部的，跟球员自己没什么关系。”

至于这样的事情会不会扰乱市场秩序，这位国内经纪人说：“市场经济，只要买卖双方愿打愿挨就行了，中国球员、尤其是优秀中国球员这么少，价格必然升高。换句话说，只要俱乐部愿意出，球员难道不收吗？”

或许也可以相信，市场的力量终究会让价格回归价值。

国内转会规定多为一纸空文 任航事件出路在哪？

“中国人太聪明了，永远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位国内足球经纪人说，“确实，在谈转会的时候，理论上我要先得到对方俱乐部的同意才能和球员谈，但现在其他俱乐部是为了跟任航谈新合约的问题，并非现在就让任航去其他俱乐部踢球，我不认为中国足协的转会规定有条款禁止这样的接触。”

更重要的是，实际操作中，俱乐部方面本来都是通过中间人去跟目标球员接触，“通常俱乐部很少一开始就自己去谈，都是通过我们经纪人，或者与目标球员相熟的教练、朋友。所以即使真的有规定不允许私下接触，这样的规定也无法执行”。

传说中的华夏幸福，即使很早就接触任航，一来没有违反哪条具体的规定，二来俱乐部很容易通过中间人联系到目标球员，无法跟踪、取证这样的会面，“咱们假设长春亚泰的李章洙以个人身份去找他在恒大的旧部下吃饭，难道就说长春亚泰俱乐部私底下接触恒大的球员谈转会吗？”

国内转会规定多为一纸空文

转会市场的江湖，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管是中国足协还是国际足联，他们都没有行政上的执法权力，很多时候连基本的取证都做不到。”这种转会纠纷，只能依靠足协自己仲裁，还要依赖“原告”一方自行举证，“足协或者俱乐部根本没有搜查的权力，只要球员和俱乐部自己小心一点，不被人抓到把柄，几乎没办法获得证据，何来惩罚？”

“事实上，如果梅克斯不是单方面和罗马签订合约并且出场比赛，原俱乐部欧塞尔可能拿不出证据举报梅克斯和罗马”，国内足球经纪人说。

上面那名足球经纪人说，“以我的猜测，类似任航这样的案例，其他俱乐部很可能会给目标球员一笔诚意金，如果球员收下了，就意味着他给出了承诺，不会与旧球队续约，成为自由身后就加盟新球队。还有些情况，新的俱乐部会和目标球员私底下签一份协议，把签约的意向落实到纸面。”

这样的私下交易，转会市场没有任何的规定明示其是否违规，资金来往又可以通过他人的账户完成，“更何况在司法的角度，这样的合同要约也是受保护的。”

对于现在的局面，比萨里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我的球员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一样会拿着别的球队的出价与俱乐部争取更好的合同”，“只要别的球队愿意现在就和我的球员签订新的合约，我愿意承受球员半年没有比赛可踢的风险”。而国内经纪人透露，“如果是我，不管是私下签一份意向合同也好，还是付定金或者其他形式也好，我一定要拿到另外俱乐部的真正签约承诺，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在手，我就不怕是不是我的球员真的会半年都踢不上比赛了。”

“现在就看任航是不是真的拿到了某种承诺，如果拿到了，他就很可能不在乎苏宁对他的停赛。”

谈到任航的选择，比萨里说到，“球迷或许认为他是一个叛徒，但这就是足球，球员必须有这样的自由，去寻找人生最好的选择。”“球员都是青春饭，我看到很多国内的球员，他们面对新的机会时，选择的几乎唯一标准就是钱”，国内足球经纪人说。

比萨里预测最先熬不住的可能是苏宁，“他是一个好球员，苏宁最终还是会重新启用他的，苏宁需要他。”国内足球经纪人也是同样的观点，“任航在国内球员来说还是很有实力，现在就看苏宁能不能内部挖掘或者通过这个转会窗买到好的球员顶上，如果没有，估计还是会用他的，中超竞争这么激烈，苏宁现在三甲，明年的亚冠资格能不能拿到还是个未知数。”

会有更多的球员效仿任航吗？足协或当强力介入

任航转会事件，对于江苏足球或许是切肤之痛，但对于中国足球，这可能会影响今后的整个职业足球发展：未来是否会有更多的球员效仿？就如同NBA里有了詹姆斯巨星抱团在前，或许催生了今年杜兰特与库里的联合。

“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任航肯定是拿到了强有力的签约承诺”，国内经纪人说，“球员也不会贸然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停赛半年以后实力、状态都不好说，这样的风险不可能让自己承担。”

因此，只要本土球员价格不回落，类似的案例或许只会越来越多，“在今天这样国内球员青黄不接的断档期，好的国内球员还是奇货可居，价格坚挺。”如果对方俱乐部不差钱，直接转会搞不定，许诺球员本人经济利益引诱其合同期满自由转会，几乎是挖人的唯一办法。

任航转会事件或影响整个职业足球发展

对于市场交易来说，每个人都是经济学中“理性人”：每一个从事经济活动的人都是利己的。而任航，假设真的向俱乐部索要高额的签字费，也可以看做是理性人的正常反应。但是，“利己”，真的只能是签字费、年薪这些短期金钱的最大化吗？

“除了薪酬、签字费这些眼前利益，生涯发展，球队前景、社会形象等等，都应该是球员要认真考虑的，而且正是由于球员吃青春饭，越应该看的长远。为了一份最多签五年的合同就使自己的公众形象受损，长远来看是赚还是亏不好说。”

再以NBA举例，詹姆斯直到今年才用惊险的胜利为自己扳回形象，但杜兰特的决定却再次让詹姆斯躺枪，被指“带坏了风气”。詹姆斯手握无数NBA历史记录和三枚总冠军戒指尚且如此，那生涯成绩其实并不突出的任航如果因转会而背负“贪婪、忘恩负义”这样的骂名，又需要多久才能让球迷释怀呢？

这个问题或许需要所有的中国球员，尤其是年轻球员好好想一想，毕竟中国足球真正的人才断档，或许还没有开始，他们面对的诱惑，可能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然而问题是，在作为自我意愿主宰的合同双方之外，足协方面是否就可以以“不知情”，以国内转会规定“与国际接轨”为由而置身事外，气定神闲地当一名甩手掌柜了呢？

回答无疑是否定的。

就在任航签字费事件持续发酵之际，国足为期5天的飞行集训，26人大名单中出人意料地出现了包括任航、李学鹏和赵明剑在内，三名因种种“任性”被俱乐部弃用的球员：任航因索要天价签字费遭“逐”一线队，李学鹏闹内讧致恒大不团结，赵明剑消极比赛被鲁能喊“三停”。在中超俱乐部这一系列“整风”运动中，我们的足协和国字号的做法，却在无形中为任性的个体撑了腰，令严明纲纪的俱乐部陷于难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