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参加选秀 却成第一位在NBA打首发的中国球员

[摘要]15年前，27岁的巴特尔正式加盟丹佛掘金，不同于以选秀方式进入NBA的王治郅和姚明，当年的巴特尔是以自由球员的身份签约。今天的《NBA故事会》将为您带来巴特尔当年签约掘金的幕后故事。

刚刚结束的拉斯维加斯夏季联赛上，丁彦雨航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小牛队肯定了小丁的表现与进步，希望未来他能继续跟队一起进行训练，争取获得一份正式的NBA合同。

如果小丁最终签约小牛，他就是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加盟球队，而15年前，北京首钢的中锋巴特尔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加入丹佛掘金队，实现了自己的NBA梦想。

2001年9月 征程从季前赛开始

2001年9月26日，著名经纪人夏松收到了一封来自当时掘金总经理范德维奇的邀请函，让他负责转交给巴特尔。邀请函上写道：“在观看了你（巴特尔）今年夏天随国家队在美国的比赛训练之后，我们认为你表现出的水平和潜力足以使你成为一名更优秀的球员，并且能够在与NBA球员的交手中提高自己。因此我们诚邀你加入掘金队从10月1日至26日的NBA季前训练营和热身赛，并将负责你的往返机票以及在美的所有开支。”

发出这封邀请函前的不到两个月，范德维奇才刚刚在掘金走马上任。在此之前，他的工作是小牛的内线教练，负责训练德克-诺维茨基等球员。他算是半个“中国通”，对当时中国的三大中锋都非常了解。

“巴特尔打球的最大特点就是块头说了算，他的体格让NBA教练印象深刻，而且与目前大部分NBA中锋相比，巴特尔的投篮技术更出色，”当时，范德维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道，“对于巴特尔来说，他的最大不足就是从小接受的训练与NBA要求的相差甚远。但7月份中国队在达拉斯集训比赛时，他的表现在三大中锋中最为抢眼，所以我们邀请他加入球队的季前赛，季前赛对于想加入NBA的球员来说相当重要。”

向巴特尔发出邀请时，掘金的阵容名单上有18名球员，其中5人是内线。除了轮换阵容中的拉弗伦茨和麦克戴斯之外，还有2米21的塞尔维亚中锋拉多耶维奇、2米13的中锋威利斯和2米08的大前锋泰利-戴维斯。

得知掘金给自己发来邀请函之后，巴特尔说：“我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实力给NBA留下更深的印象，即使不能马上加盟，也可以给将来真正签约奠定基础。”北京首钢俱乐部通过召开会议研究，同意了巴特尔前往丹佛参加训练营的要求。

巴特尔有一个优势，是大多数征战过NBA的中国球员不具备的，那就是力量。刚到掘金参加训练营的时候，队内分组对抗，掘金的内线球员就很难在大巴身上占到便宜。这也让巴特尔信心很足，当时他在电话里对记者说：“掘金内线一般，就麦克戴斯还可以，拉弗伦茨主要是投篮好，硬扛还是差点。拉多耶维奇？就是那个2米20多的大个儿？他不行，我在篮下随便吃他。”事实确实如此，巴特尔在第一次队内训练赛就得到10分12篮板的两双数据，另外送出5次助攻。

体能是巴特尔比较大的问题，他在两次训练结束时都累得抽了筋。赴美之前，巴特尔在北京的训练并不是非常系统，而且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再加上训练营期间的掘金每天训练两次，累计时间超过10个小时。巴特尔真有些扛不住了：“上来就是跑快攻和战术，实在累坏了！”

曾经和中国男篮打过交道的掘金助理教练奥康纳告诫巴特尔一定要顶住，“这是NBA全年中最累的10天，赛季中的很多东西都要在这里奠定基础，任何期待进入NBA的球员都必须经历这一步。”

巴特尔虽然很累，但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我从来没练得这么玩命，”巴特尔说，“该拿出来的东西就要拿出来，在谁面前都不要发怵，让美国人看看我到底行不行。退一万步说，如果最后还是没打成NBA，自己也知道自己真的努力过了，回头想想也没什么后悔的。”

当时，巴特尔最大的障碍并不在于自己的表现，而是训练营结束后他必须回国代表北京队参加九运会，这将对他与掘金签约影响很大。当时夏松就说，这意味着巴特尔不可能与掘金签下一份完整的赛季合同，但如果巴特尔在季前赛中表现出色，掘金将很可能在明年2月交易截止日之后与巴特尔签下短期合同。

2001年10月12日，巴特尔在掘金与超音速的季前赛中替补登场，出场3分钟得到2分。这是巴特尔第一次出现在NBA的赛场，除了与超音速的比赛之外，巴特尔还在掘金对小牛的季前赛打了将近15分钟，结果巴特尔也只得到2分。巴特尔只在两场季前赛中出场，随后就结束了试训，并于10月28日返回北京。

2002年2月27日 正式签约掘金

很快，从丹佛方面传来消息，掘金队将公布新赛季球员名单，巴特尔在裁员名单之内。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因为必须回国参加九运会，巴特尔没法准时参加掘金的常规赛，掘金方面这时候签他的可能性自然基本为零。在接受当地记者采访时，范德维奇也没有把话说死：“丹佛在未来有很好的机会与巴特尔签约。”

回国的时候，巴特尔带回了一份丹佛掘金的正式意向书。根据夏松的解释，巴特尔会找机会和北京首钢商谈，看看来年2月份的交易截止日后，是否有机会以短合同的形式加盟掘金。

看似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但巴特尔的运气还真是不错。2001-02赛季，掘金内线大将麦克戴斯因伤休养，球队战绩糟糕，2月中旬，掘金又和小牛做了一笔交易，把白人中锋拉弗伦茨交易去达拉斯。这样一来，实力明显在巴特尔之上的两个主力内线，一伤一走，丹佛的内线实力大打折扣，巴特尔能和掘金再续前缘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

不过在2014年接受媒体采访时，夏松透露其实掘金内部在是否为巴特尔提供一份正式合同这一问题上存在过分歧。

“当时绝大部分的球探和经理认为巴特尔是有能力的，”夏松回忆道，“某一个副总经理持反对态度，而且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他认为巴特尔的灵活性，包括速度，打球的态度啊，可能适应不了NBA，但是最后还是范德维奇决定要签下巴特尔。”

和王治郅不同，巴特尔不是以选秀的方式进入NBA，因此，他的合同条款以及工资待遇和当年的大郅有所区别。根据夏松的解释，大郅是通过正式选秀加盟小牛，受新秀条款保护，即使他不参加训练营和季前赛，小牛队仍要为他保留位置。巴特尔已经超过选秀年龄，他只能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和球队签约，所以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在球队拼出一席之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经波折，掘金终于在2月末和巴特尔正式签约。丹佛的新闻发布会上，巴特尔和范德维奇一起举起了一件27号球衣，巴特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后来巴特尔自己也说，前一天晚上特别兴奋，直到深夜两点都没睡着。

季前赛期间，巴特尔穿的是50号球衣，正式加盟球队后他又换成27号。当时，巴特尔还专门做过解释：“27有很多特殊的意义，这里面讲究多了：首先代表我的年龄27岁，其次2加7正好是我以前穿的9号，还有就是2和7的谐音代表我的儿女和妻子……”巧的是，他签约的那一天，也是北京时间2月27日。

来自东方的面孔，让丹佛掘金的随队记者们充满好奇。巴特尔加盟球队的当天，就有丹佛的记者向中方工作人员请教巴特尔的名字“BATEER”到底怎么发音。这位记者认真地重复几遍后终于和正确的发音极为相似，他感叹道：“比王技技（王治郅）好念多啦！”

走进掘金的主队更衣室，看着那个写着“27号 BATEER”的更衣柜，巴特尔当时也乐了，他笑着说：“哥们儿终于‘转正’喽！”

2002年3月17日 第一位首发的中国球员

和掘金正式签约的第二天，巴特尔就在对勇士的比赛中迎来首秀。他打了14分钟，没有得分，贡献3篮板1助攻1抢断，但是出现了5次个人犯规。第二场比赛，大巴得到4分1篮板。但是在短短8分钟内6犯离场。

显然，打惯了CBA联赛的大巴对判罚尺度更严的NBA裁判不够适应，再加上裁判本来就对新秀的吹罚更严苛，因此他在新秀赛季屡屡身陷犯规困扰也就不奇怪了。

那时候执教掘金的主教练是迈克-埃文斯，他原先是球队的助教，由于前主教练丹-伊塞尔开季只取得9胜17负的糟糕战绩，被范德维奇炒了鱿鱼，埃文斯扮演的是临时主帅的角色。

夏松说：“那时候，埃文斯对大巴一点儿不信任，可范德维奇却始终力挺大巴，他对埃文斯说：‘如果巴特尔首发，他的表现不会比任何人差’。”2002年3月17日，在加盟掘金的第9场比赛，巴特尔终于成为了球队的先发中锋，那场比赛他拿下4分7篮板1盖帽。他也因此成为了NBA历史上第一个先发出场的中国球员。

夏松认为，正是范德维奇的力挺与信任，才让埃文斯愿意给大巴稳定的出场时间，“后来，范德维奇还建议埃文斯每场比赛至少给大巴15分钟的出场时间，大巴的上场时间也有了明显增长。2002年3月31日，大巴在掘金打的第16场比赛，他的出场时间创下赛季新高，达到29分钟，表现也不错，5分8篮板6助攻，相当全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范德维奇，已经是NBA联盟篮球运营部的执行副总裁。每次提到范德维奇，巴特尔总是充满感激，他把范德维奇称为自己的“恩师”。

“那时候，我们成天在一起，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大巴说，“球员时代，他可是一位明星球员，尤其是篮下技术非常好，之前在达拉斯，他就负责指导大个球员训练。可以说，他在各个方面都很关照我，我很感激他。”

最终，身披27号的巴特尔在他的NBA生涯第一季一共打了27场比赛。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巴特尔被交易到马刺，拿了一枚总冠军戒指，后来又在猛龙打过球，但出场时间和球队地位都不如掘金时期了。

也许从数据上来看，巴特尔在NBA的经历算不上特别成功，但他的故事却让人钦佩。他原来只是一个在草原上放羊的孩子，最终却走进了NBA的篮球殿堂。“在美国人眼中，这就像是‘灰姑娘的故事’，和他们总说的‘美国梦’有些相似，”夏松感慨道。

如今，又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站在了NBA的大门前。和当年的巴特尔相似，丁彦雨航同样不是一个被选中的新秀，但他可以借鉴当年巴特尔的一些经验，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NBA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