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巴谢幕》（一）：告别巡演？科比从未想过

（文／Ramona Shelburne，ESPN专栏作家）

科比-布莱恩特很想谈谈他对“死亡”之后的理解。

距他狂砍60分的最后一场NBA比赛，已经过去了16个小时。

征战联盟20年，顶着背伤和肩膀酸痛的折磨，他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狂投50次。

任何人都以为他会安静地打完最后一场球。对此他只是笑笑，然后用这样逆天的表现回应。

“你在球场上看到的我，就是‘杀死比尔’中‘鲜血满身的新娘’的篮球版开场。”科比如是说。

整个赛季，他都表现得像新闻发言人一样耐心十足：自嘲地说他的身体耗费得有多么彻底，然后用西班牙语或意大利语再重复一遍，让更多人体会他来到职业生涯最后一段的感觉。

拜托，你真的认为这只不可一世的“黑曼巴蛇”会就此退居幕后吗？

他可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结束筹划多年了。感受下他最后说的那几个字的含义就能明白——

Mamba out。曼巴走了。

当然，在他最后对斯台普斯中心全场观众作告别演讲的那几分钟里，科比个人网购平台上，印着这两个词的T恤衫销量暴涨。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20年来，科比-布莱恩特一直是传奇般的存在。他当然知道自己有退出舞台的那一天。

他很认真地研究了退役后的生活。在过去几年里，科比一直说退役之后他想做一个讲故事的人，但对细节却守口如瓶。他只是说到他曾和包括J.K.罗琳和J.J.阿布拉姆斯在内的创作者们聊过天，但却不肯透露谈话内容。

“我创造出了一个完整的神话世界。”他透露道，“这个世界由一些规则构成。在这个世界里，我已经建造了很多空间，都是为那些真正有写作天赋的作家们准备的。”

“故事的源头出自我这里，所以这些在写作领域极具天赋的作家们要将我的想象力真正呈现在生活中。”

他的这种毫不掩饰的自我欣赏，就和他的得分能力一样为人熟知。当然，科比已经住进他为自己创造的世界。唯一的惊喜就是，他会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一群作家，并相信他们能创造出更好的剧本。

“我觉得迪斯尼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动画片的。”科比说的是动画大师沃尔特-迪斯尼，“他很快意识到，尽管他的画功不错，但外面有比他更出色、更有才华的动画师。他找到那些动画师，跟他们讲述他的想法，并请他们尽可能做到最好。如果你与一些伟大的人合作，而我们又相互扶持，那么我们就能够一起创造出永恒的作品。”

乍听之下，你会缓不过神来——毕竟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战才过去不久，他就已经在讨论篮球以外的世界了。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让每个人都相信，他已经准备好远离聚光灯，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告别；可事实上，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唉，这只黑曼巴又把我们耍了。

一、告别巡演

科比从没想过要一场告别巡演。骨子里的性格告诉他，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已经快凌晨3点了，科比仍然醒着，内心焦躁。退役后的各种想法让他难以入眠。

科比的告别巡演已经进行了六周——眼下，他正在前往孟菲斯的路上，准备和灰熊队的最后一场比赛。这赛季，每个客场比赛流程基本上都差不多——湖人被虐，科比上场，微笑着向全场观众招手致谢，代表着他最后一次在那个客场的球馆打球——球迷们花钱买票就是为了看科比，而不是比赛。

之前连续三个赛季科比都没打完，就是因为他受到严重的伤病困扰——左脚跟腱断裂（2013年4月）、左腿膝盖骨骨折（2013年12月）和右肩肩袖撕裂（2015年1月）。一波波伤病的侵袭，让科比几乎变成一尊供游客们参观拍照的蜡像，而不再是那个神奇的黑曼巴。

大概六七年前的一个夏天，科比的前任队友、湖人队助理教练布莱恩-肖邀请他一同去圣巴巴拉海滩钓鱼。科比并没出现，随后肖传给他一张海鳐鱼和一堆猫鲨的照片——这是他钓到的成果。科比问肖是否杀了它们，肖回答说抓完它们又放生了，但他纳闷科比为什么这么问。

科比回复道，“因为它们被抓住了。”

那时的科比，就是这样的神经质。在他看来，认为鱼如果被抓住，只有死掉一种结果。当时球队的情况与之类似，“被抓”意味着你需要“注射吗啡”麻痹自己，要在社交媒体面前禁言，才能尽快把一个只有17胜的失败赛季抛之脑后。这个家伙可从没想过要一场告别巡演。

为了追求篮球的永生，他典当了一切——朋友、家人、个人身份、身体，甚至人性。整个职业生涯，他都在告诉世人：在自己的篮球字典里，没有“不可以”这三个字。

跟腱断裂之后，他问湖人队的首席训练师加里-维蒂，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打球；右肩肩袖撕裂，他就开启左手投篮的模式，维蒂和湖人主教练拜伦-斯科特不得不逼他下场休息。当被问到为什么要这么做时，科比傲慢地答道，“为什么？因为上帝给了我们两只手。”

连续三个赛季的大伤，几乎提早宣判科比职业生涯的告终。

三年前在孟菲斯，科比带着左膝骨折的伤痛，仍然几乎打满第四节。那个赛季他刚从跟腱断裂的伤病中回归，才打了六场比赛。他刚开始找回比赛状态、节奏和他标志性的“曼巴脸”——露出獠牙，鼻孔放大，犀利的眼神甚至能刺穿对手，不断寻找羸弱的目标。

科比正在低位对抗灰熊队后卫托尼-阿伦，一个转身，他的左膝就变形了。

他重新站起来打完剩下的比赛，甚至还在最后阶段命中一记三分球——绝不轻易将胜利拱手让人。

湖人队的客机本赛季最后一次飞入孟菲斯城内。飞机刚落地，我给科比发了条信息，问他感觉那场比赛过去多久了。

“那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但是发生在我的另一个生命里。”他很快回复道。

（未完待续）

（高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