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是这场五番棋人机大战的赛果,事前高调宣称只输一盘都算是巨大失败的 李世石,最终交出的答卷却是只赢了一盘。李世石赛后坦白,“我继续和它下棋也不一定能赢,而且在对围棋的理解上,我也意识到了人类的创意局限性。”
这次人机大战,其实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围棋。
围棋的深奥超出想象
按照传说,围棋在尧舜禹时代就已经诞生。不过至少春秋时期下围棋就已经很流行。《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记载:“今宁子视君不如弈棋,其何以免乎?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
到了隋唐,19道棋盘成为主流。
总之,围棋就是一项古老的游戏。
不过对于这个玩了千年的游戏,人类有多少了解?
已故的日本围棋名宿藤泽秀行曾说:“棋道一百,我只知七。”
才7%,藤泽秀行老师的话会不会太虚伪了?他的意思还不是个人对围棋的了解达到百分之七,而是人类对围棋的历史沉淀。
围棋有数不清的变化,而人类只能依靠一次次复盘来寻找到目前比较好的位置而已。但是在AlphaGo(下文称其“阿法狗”)出现前,人们认为围棋的最高水准就是中日韩三国的顶尖围棋高手的较量而已。像藤泽秀行这般宏观思考的人寥寥可数。
所以当谷歌对李世石发起挑战时,不仅李世石豪言必胜,“棋圣”聂卫平也颇轻视阿法狗:“我认为电脑存在不可逾越的技术障碍,人和电脑大战,人100%会取胜,电脑最多赢1分,比分1∶4!”
聂老猜对了比分,却赌错了赢家。在李世石连输两场之后,聂卫平大呼:“对狗的下法脱帽致敬!”而比赛全部结束后,聂卫平的态度完全颠覆,“电脑太强大,人类很难击败它,我不看好柯洁赢阿尔法围棋。”
让聂老如此“臣服”的不是1∶4的比分,而是阿法狗在对弈时的各种“怪异”招数。因为没人看得明白,所以都觉得是臭棋一步,然后又过了二三十手才意识到,当初那招“臭棋”其实是一个伏笔。
从人机大战的第二盘开始,人类对阿法狗便少了质疑、多了惊叹,俞斌说:“阿法狗的走法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
古力说:“它似乎突破了人类对围棋理解的局限性,我不敢说电脑是臭棋了,还真得跟它多学几招了。”
话说回来,阿法狗对围棋就达到极致吗?答案是否定的。从研发团队公布的原理来看,阿法狗只是模仿人类高手对局面进行选择性的部分计算。
等到有电脑能对围棋全部变化进行模拟计算,那时候才会有“最佳手”的最终答案。
人类累积的优势化为乌有
同样是面对围棋,人类和机器的思维完全不同。在人类眼里,围棋是推理题,要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而在阿法狗“眼里”,围棋也是计算题,只要得到已知条件,就能计算到未来几十手后的情况。
思维方式的不同,让人类在人机大战在比拼前就已经处于下风。或许正是认为围棋是一项必须推理的游戏,人类才会对人机大战的结果过分乐观。打脸的是,人类既低估了电脑的运算能力,又高估了自身对围棋的理解。最终,人类发现阿法狗不仅可以运行超强的计算,也可以模仿人类的宏观布局、局部分析。
如同第一个“吃螃蟹”的欧洲冠军樊麾此前所说:“很多人都觉得围棋AI远逊于人类,那是他们当时还不知道阿法狗,这是一款比人类更会判断形势的围棋AI。”
李世石在输掉第一盘时,外界对阿法狗的评价是“计算强大,布局平庸”;第二盘后,评价变成了“棋路怪异,仍有败笔”;阿法狗三连胜后,外界一片哀叹“超出想象,无懈可击”;第四盘,李世石“爆冷”取胜,外界恍然大悟般称阿法狗“也会犯错,死穴打劫”;五盘都下完,李世石最终1∶4告负,人类总结:“无论是布局、取势、中盘、收官,阿法狗都强过李世石。”
现在,电脑围棋的强大已经令所有人信服,尽管柯洁还要捍卫人类,但在解说时也说:“同等条件下,我可能也会输。”曾被视为无法突破的围棋“无穷尽”变化,在蒙特卡洛树搜索、深度学习、价值判断等技术的冲击下,人类从历史中累积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AI帮忙,人类可更深地认识围棋
无论你是否认可李世石交出的成绩单,阿法狗的胜利都宣告了围棋的AI时代的到来。当然,人类被电脑击败,并不就一定意味着围棋的“崩塌”。
围棋经久不衰,因变革而进步。
本因坊道策创造“手割”理论,围棋从力战为主变为全局重于局部。吴清源和木谷实开创“新布局”思想,革除许多平庸定式才奠定现代围棋基础。这一次,以阿法狗为代表的人工智能,谁知会不会开启新一轮“围棋革命”?
中国围棋国家队领队华学明说:“看阿法狗下棋,感觉它似乎有预知棋局走向的能力。”尽管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华学明表示,这也会给围棋的发展带来更多的指引,“如果阿法狗真的有这种预知能力,那么人工智能就能让棋手对棋局有更深刻的认识。”华学明说。
事实上,目前很多国际象棋棋手已经接受电脑的训练。这也许是围棋棋手训练提高的方向。
同样,阿法狗也会影响围棋的初学者。初学者可能不再拜师学艺,而是与电脑对战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提高。
阿法狗的胜率下法会不会扼杀人类围棋的美感?不留变化的战略是否太过乏味?它在最后时刻的精确计算能否被人类习得?
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就像樊麾说的那样:“阿法狗会让围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是坏的变化,也有可能是好的变化,这对不同人来说是不一样的,就
看你怎么接受它了。”
不可改变的是:变化已在眼前。
（编者注：配视频与原文内容无关，仅供延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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