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专题策划 本报记者 陈伟胜
■本专题撰文 本报记者 黄越滔
■本期特邀嘉宾
汽摩运动管理中心主任 韦迪
职业方程式赛车手 邹思锐
在近日召开的全国体育局局长会议上，国家体育总局局长刘鹏的工作报告中提出，项目管理中心和项目协会改革将是未来工作的重点之一。在体育总局这项深化管理体制改革方案中明确了试点项目，足球再次成为改革的先头兵，之后便是早已实现了社会化的汽车和摩托车运动。为何汽摩运动成为体育改革的排头兵，甚至只排在足球之后呢。本期三言两拍特邀曾任中国足协掌门人的汽摩运动管理中心主任韦迪以及职业方程式赛车手邹思锐来聊这个话题。
汽摩项目为何成体育改革先行者？
韦迪：应该说汽车摩托车运动是中国社会一种新兴的运动，这是汽摩运动的机遇。汽摩运动在中国起步晚，1985年在香港朋友的帮助下才第一次举办比赛起步，但起步晚也是好事，因为它一开始就被扔进了市场，比较早地按照市场规律来办事。这是它跟其他项目不太一样的地方。
邹思锐：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认为中国的赛车摩托车运动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我想并不是因为汽摩运动已经做得很好了，才被选为体育改革的排头兵，是本身汽摩运动需要这个改革推动。被选中的原因我想有几点，首先这项运动国家体育总局方面管理和组织非常有限，更多的是一些社会力量在参与，而汽摩中心主要就是服务。另外，这项运动要靠总局和汽摩中心去推动也是非常困难的，你可以给田径选手几千元一个月，可以给游泳运动员一些好的装备，但你能给汽车摩托车选手提供汽车和摩托车吗？本来也没有专业比赛，只有职业比赛，那不在体制范畴内。在培训方面，汽摩中心不能提供好的场地和教练以及配套设施，这些都要靠民间力量去提供，汽摩中心只能做服务性的工作，在组织方面提供人力和政策支持，所以这个项目具有天然的非体制性，适合改革。
黄越滔：总局肯定不是凭空要求，我认为这和汽摩这两种运动的边缘性和参与度较弱有关。就像之前王石在接任亚洲赛艇联合会主席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改革就应该从冷门项目开始，因为它的奶酪小。另一方面，汽摩也不是奥运项目，不涉及到金牌战略，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本身不是为了金牌，都是为了兴趣爱好，而且参与这个项目的人经济条件都不错，所以利益之争会弱一些。
汽摩项目改革的具体方向是什么？
黄越滔：专业技术上的改革不是轻易能说清楚的，但作为管理机构的汽摩中心，我认为它可以利用自己的行政资源做好推广工作。比如有企业想赞助办一场比赛，你汽摩中心是以服务的身份去帮他们解决场地问题，解决行业资源问题，甚至可以帮忙去做品牌推广服务。至于汽车摩托车运动的开展，有一个天然障碍，那就是安全性。如何尽可能地减少危险性，从一些制度上去完善，这也是汽摩中心可以跟汽摩协会一起做的事。
邹思锐：改革并不仅是汽摩中心或汽摩协会的问题，当然他们有引导作用，但要说改革方向，应该是一起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我想在中国这个特殊国情的社会，任何项目都需要多方面的配合和参与才能推广起来，之后才有各种赞助商的投入，如此形成良性循环。在国外参加了比赛和训练，回到国内就会发现，配套的设施和制度以及人才非常缺乏。汽摩中心和协会在这方面可以做些文章，尤其是人才培养。现在的人才几乎都是来自民间，没有任何官方组织去做人才培养工作。有了合适的人才，运动才能跟国际接轨。其实每年的上海网球大师赛，我很有感受，我听说上海的组委会官员去国外观摩学习了，效果非常好，还是要把国外先进的东西引进来。
韦迪：汽车摩托车运动现在门槛高，如果没有资金支持，那么很难去投身于这项运动。但随着中国经济水平逐渐提升，群众对这项运动自发的欲望也在增强。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很快，大众也需要这项运动。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让它接地气，汇聚社会各界的力量来推动它。足球也不是教育部配合就行的，现在的大环境是讲体育产业，以前那种靠管理中心和协会推进一个项目的时代已经翻篇了。
汽摩社会基础与其他项目的不同？
黄越滔：如果要跟足球、游泳、田径比，那么很多人会怀疑，汽车摩托车到底是不是一项运动。我们最直观的体育运动是身体在做竞赛游戏，但汽摩需要汽车和摩托车这种非常人可以拥有的道具，所以这个项目的运动成本是很高的。它是一种现代机械文明的体育运动，开展起来有一定的局限性，圈子小是不争的事实。但恰恰是小圈子容易改革。
邹思锐：我赞同你说的。赛车类运动在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很多人可能不认为赛车、摩托车这些是一项运动，所以就更不可能去参与了。从媒体传播角度来看，对于赛车运动的报道是凤毛麟角，直播除了F1也看不到其他的。在青少年的普及上，汽摩运动也不好开展。你只能去游乐场开开卡丁车就算过瘾了。家长也不愿意让小孩去参与这些运动，因为它确实危险。
韦迪：我觉得总局并不是基于社会基础来考虑把汽摩运动做成改革排头兵的。几十年来我们是奥运体制，但最近也对奥运战略做了一些调整。汽摩的特殊性在于什么呢，国际汽车联合会国际摩托车联合会组织很多比赛，但没有以国家队为组队形式来参加比赛，而是厂家和商家来组队参赛，这是汽摩运动的特征。以汽摩运动作为改革突破口，即使改错了，也不影响大局。这样其实是一种更稳妥的方式，希望用这个突破口来摸索体育管理对项目管理的新办法。
汽摩能否成为中国体改的爆破点？
邹思锐：成为体育改革的突破口非常有可能，但汽摩运动发展的这条道路非常漫长。在欧洲，赛车是除了足球以外的第二大运动，每年有过百亿的人观看F1，赛车已经有接近一百年的发展历史。所以我们不能指望汽摩运动短期内通过改革就取得非常好的成绩，然后把它当成一种成功的改革方向，这个肯定不对。只能说它现在有很多东西是值得其他运动改革借鉴，比如放权，汽摩中心改为服务为主，民间的活动组织完全交给汽摩协会。
黄越滔：我对这个问题持不那么乐观的态度。首先假设，即使汽摩改革成功了，而且这项运动还开展得很好，那么它的成功能否复制呢？以游泳为例，现在游泳中心利益蛋糕可能是汽摩的几十倍，这种举国体制才能更好地整合资源制造金牌运动员，那么它会看到汽摩改革成功了而去改革吗？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汽摩改革确实有参考价值，比如，汽摩中心如何让自己的服务属性更彻底，这对很多总局下属中心都是有借鉴意义的。
韦迪：汽摩作为试点，对未来体育项目管理而言是探索新模式，但我认为永远不应该是一个模式，只能说通过汽摩改革来寻求一种适合中国现实的规律。每个项目特点不一样，都要寻求符合实际的方式和方法，不可能一个模式套所有项目，这肯定行不通啊，但有一些规律是共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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