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事】挺同还是反同?索契的尴尬难题

[摘要]作为俄罗斯运动员,在面对这样问题时,身份则显得更为尴尬。如果站在支持同性恋者的角度,就必须谴责自己祖国的行为;如果站在对立面,则可能扬面对舆论的炮轰,商业代言也会受到影响。

腾讯记者刘璟文发自索契

在你的印象中,索契这座城市是什么颜色的?

面对这个感性而主观的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如果以记者这几天的亲身体验,索契是米白色的,并以深红色进行点缀——这是一座黑海之滨的小城,宁静而温和,偶尔能看到一些前苏联时代体制的产物。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这座城市都和彩虹色(编者注:“同性恋骄傲”旗帜便是彩虹旗)沾不上边,不管冬奥的形象包装多么五彩斑斓。

暴风眼中的宁静

据美联社报道,LGBT(指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和跨性别者Transgender)组织针对索契冬奥会的抗议已经席卷全球。伦敦、巴黎、纽约、洛杉矶,甚至是俄罗斯境内距离索契约2000公里的圣彼得堡,都有同性恋群体向麦当劳、三星等奥运会官方赞助商示威,希望他们表明自己的立场。原因就是俄罗斯去年通过法令,禁止向儿童传播“非正常的性取向关系”,否则将被定罪,这也被很多人认为是对同性恋等的歧视。

【索事】挺同还是反同?索契的尴尬难题

索契奥运会开幕前一天,还有示威者闯入位于圣彼得堡的奥运倒计时牌进行抗议

但在冬奥会期间,索契城依然保持着它静谧的一面,奥运的气氛很浓厚,当地人的参与度也非常高,身着奥运纪念服装、手持彩旗的人们、抱着吉祥物玩偶的俄罗斯萌娃随处可见,一派喜气洋洋,宛如节日。索契城区不大,大概是索契火车站为中心的方圆10公里,记者用半天时间就能逛边这里的繁华地带,却一个与同性恋相关的抗议者都找不到。

而在奥林匹克公园所在的阿德列尔新城(相当于是索契的卫星城),似乎所有人都在为奥运赛事而忙碌,再加上安保工作进行得非常严密,发生示威或游行的可能性则更是约等于零。

俄罗斯政府此前已经表示,将放宽冬奥会期间对游行示威的限制,而根据法律,非集体性质的示威并不需要进行申请。腾讯记者目前未能亲眼所见,就连当地人和开幕前一周就已经抵达的美国记者也表示,没听过有发生过相关的抗议行动。

如果这场因同性恋话题而掀起的抵制冬奥会的抗议是一场风暴,那索契就像身处暴风眼中一样平静。

当地民众对同性恋态度冷淡

如今在国际上,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的媒体无疑是对同性恋抗议报道的主力军。但在当地民众间,对于此事大多一知半解,也表示并不关心,形成鲜明对比。而俄罗斯人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则让人感到有些惊讶。

俄罗斯人的整体英语水平并不高,如果不会俄语将非常不便。在街头询问民众是否会说英语时,大概10个人会有1、2个回答,会一点,但说得不好,其他人都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其实会说英语的俄罗斯人在思想上的西化程度,肯定要高于平均水平,但一听见同性恋(Gay)或LGBT的字眼,他们还是会浮现心存疑惑或是防备警戒的表情。

亚历克斯是一名19岁的当地大学生,他英语还算流利,平时也爱看好莱坞电影,但在思想上还是一个非常正统和主流的俄罗斯青年。在他看来,同性恋者属于思想上“不正常(notnormal)”的人,而且他身边的朋友里面没有这样的人。“上帝创造我们,就是让男人爱女人。而同性之间的爱,显然是和上帝的旨意相悖的。”亚历克斯说道。

今年25岁、有一个可爱儿子的阿洛伊娜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属于俄罗斯的中产阶级。对她来说,谈论同性恋的话题非常尴尬,爱上同性别的人同样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她,索契是个小城市,要比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地方的思想要保守得多。同性恋者在这里即便有,也非常的少,而且他们都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其实看到当地民众的反应,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索契市长阿纳托利-帕霍莫夫会在接受采访说出“索契市民里100%都是异性恋”这样的言论了。而在全民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民风确实相对保守,而他们对待同性恋者的态度,可以说是整个国家性格的体现。而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俄罗斯选择“出柜”的同性恋者可谓少之又少。

尴尬境地中的运动员们

美国总统奥巴马用行动表明了其“反对歧视”的鲜明态度,不仅自身拒绝了索契冬奥会开幕式的邀请,也是自2000年以来,美国奥运代表团当中将首次没有现任总统、第一夫人、现任副总统。索契冬奥会美国代表团将由前国土安全部长珍妮特·纳波利塔诺带队,其总统代表成员中有5名退役运动员,其中的3名(比利-简-金、卡特琳-卡豪和博伊塔诺)是同性恋。

政府可以表明其强硬的态度,但参赛的运动员们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却还是不得不心存顾虑。按照国际奥委会的规定,禁止任何运动员在奥运会期间进行有政治立场的抗议行为。比较有名的例子是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在比赛中高举韩日争议岛屿标语庆祝的韩国球员朴钟佑被禁赛两场。很多同性恋运动员只能通过“打擦边球”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像荷兰单板滑雪选手谢莉尔-玛斯坚持在比赛中戴着彩虹图案的手套。

【索事】挺同还是反同?索契的尴尬难题

荷兰单板滑雪选手谢莉尔-玛斯则戴着彩虹图案的手套

美国花滑美女阿什莉-瓦格纳虽然不是同性恋者,但她旗帜鲜明地反对俄罗斯的“反同性恋法”。她来到索契后调侃这次冬奥会五彩斑斓、眼花缭乱的图案设计。“在我看来,就像是彩虹旗在冬奥会里无处不在一样。”瓦格纳笑着说道,“我有一个坚定的立场,每个人都应该有平等权利。我不支持俄罗斯通过的反同性恋法,但我不会去俄罗斯告诉他们应该如何运作,毕竟我只是一名运动员。”

克里斯-勒霍莱特斯是美联社(AP)的高级体育编辑,来到索契报道冬奥会的他也是俄罗斯“反同性恋法”的坚定反对者,直言“这样糟糕的法律不应该存在于21世纪”。但同时他也在对西方主流媒体一面倒式的报道进行反思,例如在美国,其实歧视同性恋的行为依然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优秀运动员直到退役之后才敢公开自己性取向的原因。

而作为俄罗斯运动员,在面对这样问题时,身份则显得更为尴尬。如果站在支持同性恋者的角度,就必须谴责自己祖国的行为;如果站在对立面,则可能扬面对舆论的炮轰,商业代言也会受到影响。无论是伊辛巴耶娃(微博),还是莎拉波娃,在表态时都不得不斟酌再三,显得小心翼翼。莎拉波娃选择了中立的态度,“我为俄罗斯感到骄傲,但在我看来,一部法律不可能100%完美。问题最终会解决,时间,将是化解问题和分歧的关键。”

结语

对待同性恋问题的分歧,是俄罗斯与欧美文化差异,同时也是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的巨大冲突。一届冬奥会当然不可能解决如此错综复杂的问题,但就像一份俄罗斯LGBT组织的声明所说,“冬奥会上引发的争论对于同性恋议题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因为会吸引更多的目光来正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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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xiaob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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