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傅亚雨报道
卡马乔仓促上任后，其翻译人选就一直是外界关注的焦点。翻译是外籍主帅和球员间唯一的沟通桥梁，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然而过去的两个月，5名洋帅只有一名翻译，这位名叫周毅的翻译还引起了争议。
卡一期，不懂抢圈术语
中国足协寻找翻译的过程也十分仓促，和卡马乔谈判时的翻译由于有媒体背景，被直接否决；仓促之间，福特宝公司临时找来了周毅，此人在9岁就去了阿根廷，西语水平和足球知识都没有问题。当周毅随卡马乔从北京飞赴昆明正式开始“卡一期”工作时，中国足协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签署一份正式的工作合同。
和卡马乔一样仓促上阵的周毅，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得到大多数球员的认可。“他的西语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9岁就去阿根廷了，但对他的中文理解和表达能力，我们心里也没谱。”一位福特宝工作人员表示，“其实，当时我们跟球队也说清楚这个问题了，也想通过实际的工作再考察一下。”而对周毅翻译水平的担心，中文能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周毅此前没有接触过正式的足球翻译，尽管他是一名忠实的河床球迷。
对周毅“中文表达能力有限”，国脚们的感受倒不深，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卡马乔的原话是什么。“我感觉他的中文表达没什么问题啊。”一名后卫说，“反正他说的中文我们都能听懂，也能理解，这不就够了吗？”
不过卡一期时，队员们很快就能感觉到，周毅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足球。“一两次训练下来，我们就有非常清晰的感觉，这翻译以前没干过足球。一些足球术语他并不是很了解，他翻过来的一些东西虽然肯定是直译，但我们却听不大懂。”
一名中场举了个简单的例子。训练前卡马乔安排抢圈（即遛猴），周毅听了卡马乔的指令后告诉球员们“四打二”或“六打三”。球员们听了一头雾水：四打二是怎么个打法？在哪里打？什么要求？后来卡马乔学了一点中文，可以说一些基本的数字，于是抢圈前就直接用中文说“四二”或“六三”。翻译此时仍不知道卡马乔在说什么，但球员们立马就明白：四抢二，六抢三。“说白了，这些东西就是我们足球的‘行话’，外人一下子不理解。”一名球员说。
球员：翻译正在提高
不过，球员们也都对周毅表示理解，尤其是李玮锋这样的老队员。在外界批评周毅最凶的时候，李玮锋表示，“跟当年米卢的翻译虞惠贤相比，周毅起步时的表现要比老虞好多了。”事实上，当年虞惠贤刚当米卢翻译时也闹了不少笑话，私底下经常被郝海东、范志毅等老队员揶揄。谢强第一次当霍顿翻译时也闹过笑话，还是后来霍顿亲自为他找来一些专业足球书籍让他学习，其翻译才会得心应手。
“其实翻译也需要一个适应和磨合的过程，习惯一些足球词汇，习惯主教练的一些习惯用语，同时也要习惯我们球员理解接受的方式。这都需要时间，一开始就要求翻译样样都好是太苛刻了。我觉得大家都要宽容些，毕竟我们没给人家足够时间啊。”一位老队员说。
9月30日，国家队重新在深圳集结，“卡二期”的球员们明显感到了周毅的变化。“很明显，这一次他的翻译要比上一次好多了，专业词汇也掌握得挺熟练。看得出这个月他通过什么方式学了很多东西。其实在昆明私底下，我们也都和他有所沟通，告诉他有些词汇在足球圈里应该怎么说。我觉得他是用心的，否则变化不会这么明显。”一位前锋告诉记者。
而周毅本人也在逐渐改进工作方式，比如现在的嗓门比一开始大很多，就是为了让球员听清楚。训练中他经常不在卡马乔身边，而是离球员更近。“一开始我也老跟着卡马乔，离他比较近；后来发现这没必要。我只要站在能听清楚卡马乔说什么的位置就行了，倒是应该尽量跟球员站得近一点，主要是让他们听清楚嘛。”周毅说。
球场外，他更需融入
在球员们看来，球场上的周毅日渐进步，工作已经合格；但球场外，他和球员们有多少接触？问到这个问题，大多数球员都只能摇头。性格偏内向、主动沟通不多，也许才是周毅更需要提高的地方。
现陕西浐灞俱乐部官员张悦(微博)，在中超当过福拉多、科萨、桑特拉奇等多名洋帅的塞语翻译，也是福拉多执教中国国家队时的翻译。他对记者表示，当足球翻译除了训练和比赛时的临时传声，更重要的是平时和教练及球员们的沟通。
第一方面是翻译和球员的沟通。“中国球员很多时候就把翻译当成主教练，如果翻译不去主动和球员沟通，球员和教练之间肯定会有很多障碍。”张悦表示，“中国球员都不愿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很多时候洋帅开会问队员还有没有问题，在大会上队员肯定没人站起来发表意见，虽然他们未必完全理解洋帅的意思。这种事情多了，翻译又没有发现问题并及时沟通，就容易造成不畅。”
第二方面是翻译和洋帅的沟通，张悦认为，这种沟通也不能仅仅在于球场上，更需要在生活中。“我看了卡马乔的一些报道，他的一些抱怨都是对中国国情不了解，这个时候能和他沟通解释的人最好是翻译。而周毅的情况我听别人也说过，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思维方式可能更接近于一个外国人。”
身处如此瞩目而敏感的位置，周毅很难积极和球员们走近，他更多是向卡马乔和足协负责，因此处处谨慎小心。国足在深圳输给伊拉克后，现场有球迷高喊“卡马乔下课”、“卡马乔傻X”。卡马乔问周毅球迷在喊什么，周毅就去问于洪臣是否该说实话。于洪臣很爽快：“翻啊，为什么不翻？就把原话翻给卡马乔听。”
在此之前，西班牙《阿斯报》对周毅进行过专访，问他给卡马乔做翻译的困难在哪。周毅表示，有一些西班牙俚语很难译。“比如卡马乔说‘快跑，cabron（蠢货、混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给球员们译。因为他是用一种亲昵的方式说的，是为了鼓舞球员；但我如果直译了，球员可能觉得受到了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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