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九林接受采访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王东生
我是上海的青训之王
2011年9月21日，上海起了秋风。
上午10点，在淮海中路上的一家咖啡店门口，范九林如约而至。远远望过去，风中的老范是“扛着”肩膀快走过来的，这大概便是范志毅何以给人留下“扛着肩膀”的缘由了。
一件立领长袖衬衫，一条蓝色牛仔裤，一双休闲皮鞋，老范精神饱满地出现了。除了爽朗的笑声，老范那眉宇间所展现出神态，是球迷的都能想到“亚洲足球先生”范志毅。健步如飞之外，老范的语速也是“呱啦松脆”，只是两鬓内的些许白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老范说他已经退休十年了，但要是现在再请他做个青少年教练，肯定没问题。“我可是上海的青训之王！”面对足球，老范的自信是真实的，也是足够的。从区少体到市少体，从上海申花青年队主教练到第九届全运会上海足球队的教练，范九林几十年如一日地干着“足球教练”的活。老范带教的最后一批娃娃球员是1981年和1982年出生的队员，“双胞胎(孙吉和孙祥)和姚力君他们是我最小的学生。”虽然老范没提他儿子，但谁都知道在他诸多青训成果中最出彩的还是他的儿子范志毅。范志毅的足球路起步比一般踢球的都迟，是在11岁，此后的三年，可都是在范九林的特训下成长的。
就坐在咖啡店门口的露天位置上，看着街头熙熙攘攘的赶路人，点上一根烟，老范开玩笑说虽然眼下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干足球的，但他这辈子最喜欢还是足球。
“我55岁办退休的……前些年上海市少体校把足球项目给停了，我认为是不明智的。说因为上海有申花、中远、中邦三家职业足球俱乐部，所以就没必要再培养足球人才。这个逻辑其实是行不通的！要知道，从前上海队的都是经过市少体培养出来的。我也可以说，现在上海足球的不景气，和当年市少体放弃培养足球人才有关。如果当年市少体继续办足球队，不但可以为上海足球培养足球人才，还可以通过把球员卖给职业俱乐部赚钱。如果申花队不要，也可以卖给其他球队。这里外都是赢钱的账，怎么当时就给停掉了呢？我是一直没想通。”范九林说足球发展是有规律的，如果青训这一块不能保证，那就不要谈未来。
告诉小范，千万别赌球
点了一杯香草拿铁，就着上海的秋风，范九林有些感叹：“十年前，我们的足球曾那么的风光，十年后，我们的足球却未见起色……”
忽然，一位路过咖啡店的中年摩登女人，满面笑容地和老范打起了招呼：“嗨！你好！”老范也乐呵呵地回道：“你好！”俩人打招呼间，那女人也没停下脚步的意思，老范便回过头解释说是一位熟人，“从前我们说自己是搞足球的，感觉很有面子。现在啊，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足球的了……”
说到中国足球，范九林承认他这辈子都会有一个绕不过的话题，那就是他的儿子范志毅。“范志毅为什么讲话底气足？这次反赌扫黑，抓了那么多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他从不赌球。”范九林说他老早就和范志毅交代过去赌场玩玩可以，但赌球不可以，这是我们足球从业者的一个底线。“小范当年在水晶宫踢球的时候，我去英国，爷俩也去过英国的赌场，我们澳门赌场也去过，这些都是去消遣消遣。但从来不赌球。”
今年，许多上海球迷还看过范志毅的足球比赛——在今年刚恢复的“陈毅杯”揭幕比赛上，年过不惑的范志毅仍然表现出不俗的弹跳和抢点意识，沪上有评论家甚至称现在的范志毅完全可以加盟申花队踢半场中超比赛。
“我不说小范一个人，我说十年前那批创造历史的国家队队员，他们其实是我们中国足球的一笔大财富！那批功勋球员中，到底有多少人还在继续战斗在中国足球第一线？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范九林说中国足球的家底本就不厚，如果不把那批功勋球员顶到中国足球第一线，其实就是一种浪费。
范志毅的2001是圆梦世界杯，那么范志毅的2011呢？“沈阳有媒体邀请范志毅去参加纪念中国足球世界杯出线十周年的活动，大家都很怀念中国足球的好光景。”老范说范志毅现在供职于上海足协，担纲督导一职。“我和小范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学习岗位，只有持续对足球的真投入和勤思考，将来也一定会有更多的进步和收获。”
现在的老范关注足球，主要还是看电视，像申花的比赛；欧洲的足球，英超和西甲，老范也都看。有时候，爷俩一起看。对足球的理解，老范说他和小范很多观点是一致的。“前几年，小范在教练员岗位上刚起步时，我陪着他。那时我就发现这家伙做个好教练，没问题！”
我儿子做教练有天赋
老范说儿子在担任2009年第十一届全运会上海(乙组)队主教练，是范志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执教。“虽然此前，小范也在很多球队做过球员兼教练，但独当一面的执教一支球队，还是在上海全运队开始的。”范九林说在儿子前后执教这支球队的十个月里，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直陪在身边，“虽说是一支少年队，但要做一名好教练，如果没有带教青少年的经历，显然是不够的。那十个月里，说实话，我这个老子也算认识了一个做足球教练的范志毅。我现在还是那句话，小范做教练，嗙嗙响！”
范九林说那次从开始挑选队员组队，他就有意识地和范志毅分开做功课。“我们爷俩分开圈名单，然后再对照一下。结果22人名单，我们大概只有5个不同。这5个不同球员因为不算主力阵容，所以当然也算不得什么原则性差异。”范九林说他搞了一辈子青训工作，小范才走上教练员岗位，就能圈出一个和老范有高度重合的名单，实在令老范暗暗高兴了一把。
建队初期，在横向比较了其他兄弟省市的全运会对手，范九林认为范志毅执教的上海队根本就没什么机会挺进最后的决赛圈。但那年上海全运队(乙组)最终挺进了决赛圈不算，还打进了八强。范九林说小范的执教天赋非常好，一眼能看得出问题；另外解决问题的风格也非常果断，该怎么就怎么，绝不模棱两可。
2010年，范志毅执教上海东亚队征战中甲联赛。范九林说他也领教了范志毅的“打牌风格”——“我在主席台上看比赛，有时候看到问题，需要马上换人时，会给他打电话，他说他也想到了，说再等几分钟。”可最后第四的排名，令东亚冲超无果。而至于去年由于成都队和广州队突然从中超降到中甲联赛一起抢食中甲的冲超名额，已经无人提起，这里面存在的隐形不公不仅葬送了东亚冲超的大计，也把范志毅的教练路给阻击了。不管外界如何议论，老范说他始终保持一颗平常心：“我和小范说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做教练的天赋那么好，等到有你大展拳脚的一天，你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挡都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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