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组报道 在蔡振华分管中国足球的消息被本报率先披露后，中国足球圈表现出出人意料的沉默，温吞观望的氛围中，大多数人对蔡振华的“分管”表示了谨慎欢迎，“我们当然愿意相信这样一位当红局长可能会给中国足球带来更好的资源啊……”记者采访的几家俱乐部的投资人都这样说，只是这样的表达之后总有的欲言又止，让这个圈子显得并不那么亲切。
事实上，无论是对总局的空降干部，还是对有着举国体制思路的分管领导，这个圈子都有先天的排斥感，这是这个早已被举国体制抛离的行业本能的自我保护，而这种过于敏感的排斥感早已在蔡振华进入前近乎疯狂和歇斯底里，甚至经常伤及无辜。“他至少要做好心理准备，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鲜血”，北方一家俱乐部的投资人表情严峻地说，并强调自己绝无调侃之意，“惨淡的人生”被他解读为足球与蔡振华负责的其他项目之间从成绩到国际地位相对比会产生的强烈落差感，而“淋漓的鲜血”则是这个圈子毫无权威和行政概念，对上层政策动则疯狂反扑发难很难控制的秩序，这意味着，任何人只有有思路与这个圈子不相容，就会迅速成为被恶搞和攻击的对象，蔡振华必须要对此有心理准备才行。
从尽在掌握到完全失控
“小球内行怎么管理大球？他以为他是康梦君啊！”在蔡振华分管足球后，山东的一个球迷论坛上出现这样的帖子，鲁能球迷当然会记得，上一个这样“转行”的，正是康梦君。此君在2000年初成为鲁能乒乓球俱乐部总经理，在此期间“鲁能杯”乒乓球超级联赛也诞生，为中国乒乓球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但在2005年底转战鲁能足球之后，直到四年后卸任，康梦君一直没能真正熟悉足球，期间出现周海滨“出逃”事件，更离谱的是，此君还在反赌反黑风暴中被警方带走调查过。此时提及他，发帖者显然对蔡振华也怀有十足的戒心。
与这个帖子几乎同时被转载的是百度知道中的一个有些荒诞的问题，“中国足球能否借鉴中国乒乓球的成功经验？”这个问题的“最佳答案”很直接：不可以。而在门户的调查中，也仅有27%的球迷认为乒乓球的经验完全可以移植到足球中。一切都显示，中国足球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和思路在审视蔡振华，虽然大多数媒体在看风向，但这种审视经过媒介的渗透，已经赤裸直接地呈现，毫无遮拦。
值得一提的是，在蔡振华之前分管乒羽和篮排项目时，即便是这样并没有太多负面色彩的报道和指问基本没有机会面世。在目前的中国体育报道中，也只有足球无法控制报道的方向，而乒乓球、羽毛球等项目，各自管理中心几乎牢牢地把握住了话语权和媒体报道的方向，就拿乒乓球来说，几乎所有新闻都要经过官方发布，没有记者敢报道乒乓球的负面新闻。“乒乓球和羽毛球队的让球新闻暗箱操作也不少啊，但大家能看到的负面新闻仅仅是马林离婚，为什么？因为这些项目成绩好啊，上面控制严格。足球完全不受这种控制。”对比蔡振华负责的几个项目，圈内人很容易发现足球报道的“无组织无纪律”。这样的现状，一方面是因为，与其他项目相比，世界杯和奥运会常常和中国足球无缘，职业联赛成为了中国数千体育记者的生存根本，在这种情况下，足记因为其背景决定了其立场；另一方面，中国足球的负面报道早已多次冲破底线，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行政意义上的权威，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自由。
与媒体和球迷的“失控”相比，更容易让蔡振华揪心的是来自这个圈子内部的抵触情绪。崔大林和韦迪无不是他的前车之鉴。在2006年和2007年，“南北分区”的提议曾经被预谋推出，但每一次都遭受了极大的反对，崔大林更是陷入口诛笔伐之中，为此崔大林不得不去中国足协辟谣：“南北分区的提议不是我倡导的。”这一提案最终被否。在韦迪上任之后，有关他是不是崔大林的人的争论，迅速让他的光环消退，上任之后不久就因为新政被投资人评价为“脑子被驴踢了”，其状不可谓不惨。
“蔡振华在中国体育中越权威和专业，他在足球圈里就有可能越不权威越不专业。”这句拗口的论断又是中超投资人们的杰作。这个圈子对带有举国色彩的所有新政近乎疯狂的反斥，确实应该引起蔡振华的重视，毕竟分管其他中心，他都能令行禁止，尽在掌握，而足球这个圈子，无论是内核还是外围，都很“失控”，而这种权威显然不是行政命令能建立的。
圈子的坚实是因为利益趋同
哪个领域都有圈子，为什么足球会形成这样一个圈子，排斥着阎世铎、谢亚龙、韦迪乃至崔大林呢？利益是这个圈子形成的关键所在。
几年前，李元伟曾经表示篮球正成为中国的第一运动，本报曾采访了一位俱乐部老总，他直接对以冷笑：“除非这帮人的脑子都进水了，他们才会认为篮球是第一运动。要比一下吗？中国十几家俱乐部一年投入超过10亿，带动的各种消费应该需要乘以10，估计推动的GDP会是数百亿，篮球呢？中国足球场均球迷两万多人，篮球呢？世界杯全中国几千万人通宵达旦看比赛，篮球世锦赛几个人看？”
对此，CSM体育部门负责人皮埃尔·贾托斯也评价道：“南非世界杯，中国有3400万人观看了世界杯揭幕战，一般未出线的国家，不会如此疯狂！”
经济决定一切，利益成为纽带，这最终促成了这个圈子的形成和坚挺。在中国足球这个大圈子中，无数人依靠足球形成利益共同体，俱乐部投资方看重的是成绩以及市场和社会效应，其间的工作人员谋求自己的利益，正当的或者不正当的。围绕俱乐部的则是足协官员、青训系统、经纪人、球员家长等利益共同体。外围，数千足球记者以足球为生，球迷方面，获得的是喜悦或者发泄，而部分球迷领袖同样以足球谋生，收入不亚于小业主。
这样的一个圈子，他们所倚重的恰恰就是职业联赛，无数个进入这个圈子的足协领导，因为轻职业联赛而重领导意志，最终成为这个圈子的“公敌”。
蔡振华能是例外吗？还是又一个韦迪或者崔大林？这个问题可能很快就见分晓，这个圈子正剑拔弩张地伺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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