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度思退力帆最终坚守15载 民企大佬杀回中超

特约记者扬羽重庆报道

2014年的初秋,重庆力帆在降级4年后重返中超。76岁的尹明善,这个昔日叱咤中国足坛的民企大佬,在中超进入资本时代之际,在投资足球第15个年头,终于杀回顶级联赛。本周末,力帆将在2014年中甲最后一个主场举行夺冠和冲超庆典。尽管前几年,尹明善并未出席过庆典,但这一次,他或许不会缺席。“这是力帆足球这么多年来最辉煌的时候了,老板肯定会来的!”俱乐部官员的肯定地表示。

15年来超过10亿的投入,尹明善靠一己之力承载着重庆人的足球梦。如今,当他向中国足球顶级联赛的诸位大佬宣告“我回来了”之际,人们最关心的,或许却是在过去这么多来曾经三度思退的尹明善,为什么会在2014年以7000万创个人纪录的投入完成冲超?在他的内心里,搞足球的态度是否已经转变?在蛰伏中甲的4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在力帆的年历中,每当重庆的冬天来临时,也意味着又一次决定足球去留的时刻来临。在很多年间,尹明善的妻子、儿子,亲戚甚至是商界的朋友都主张他将足球这个“不良资产”从力帆集团的商业版图中清除出去。尹明善并不是没有动过心,但每一次走到转让谈判的关键时刻,却又都是他拍板坚守下来。

2005年底,是力帆第一次真正的动心要卖球队。有不少外地企业是真正接触过力帆集团的高层,讨论过转让的方案。坊间传闻,朱骏(微博)的第一个目标当时不是申花正是力帆。而这也绝非空穴来风,在力帆少东家尹喜地疯狂喜爱网络游戏的那个年头,和“魔兽”朱骏扯上关系也没什么不可能。

然而,在12月20日获得汽车准生证后仅仅7天,尹明善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把足球坚持下去。在他发布于媒体上的一封公开信上这样说到:“坦白说,我们曾经想过,只要超级联赛不迁出重庆,我们可以真正的零赠送。在重庆找不到一个每年愿为此净支付两千多万的傻子时,力帆决定继续把‘傻瓜’当下去。”

在中国足球最黑暗的那个年代里,公开反赌反黑的尹明善,是中国足坛的“异类”。仅仅一年时间,他们又再次降级,但力帆却并没有在那个冬天传出转让的消息。尹明善继续坚持他的承诺,并换了一种方式。当年,力帆卖走了队伍中的绝对主力完成了第一次大清洗,并在中甲大力培养王锴、吴庆(微博)、黄希扬(微博)、赵和靖(微博)等重庆本土球员,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尹明善却选择了“沉默”,再不在任何场合谈论足球的事情。

在2007年和2008年的两年中甲,力帆以每年2000万的投入蜗居于自己的洋河体育场,却无心插柳般的在2008年重返中超。那两年在洋河体育场并不私密的主席台包间里,尹明善经常来现场看球,却又早早离开,即便在冲超成功的当天,他也没有出现在随后的庆功会上。“现在回过头来说,老板并没有觉得那时候是返回中超的最佳时机,毕竟当时中国足坛的环境仍不是太好。”一位跟随尹明善多年的力帆高层这样说。

事实也的确如此。心力交瘁的尹明善当时希望球队能够获得重庆本地更多的支持,一度动力让体育局托管球队的念头。春节前夕他通过体育局向市政府递交了一份报告,寻求支持和帮助。而直到中超联赛打响之前,重庆市政府最终分三部分总共注资3000万的方式支持力帆,才使得那个赛季顺利开打。

然而,仓促的准备让力帆在内外援引进上都不理想,一个赛季后再度降级。又因为反赌打黑打掉了成都和广州,力帆得以保住了中超席位。不过在2010中超赛季,力帆与政府的合作也宣告结束,3000万的注资也并没有全数兑现。

不过,2010年或许应该成为力帆和尹明善的转折点,在筹划上市的关键时期,尹明善仍在那个赛季为球队投入了4000万,虽然离保级只差一步,但年底,力帆成功上市还是让尹明善坚定了搞足球的决心。在上市成功之后,已经“沉默”了4年的他首次向媒体谈到了关于足球的话题。“力帆搞足球绝不会花股东一分钱,今年我们投入足球的钱全部都是由力帆控股来投资的,上市公司没掏钱,今后也将如此。”

很多关于他的误解,其实在当年也慢慢解开了。过去人们常常诟病,尹明善投资足球缺钱又转卖不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舍不得重庆江北洋河那块“风水宝地”。10年前以8000万的价格买得这块258亩不属于商业开发用地的土地,2010年已经价值超过20亿,但除开力帆基地和洋河体育场外,实际能够使用的地皮也就只有几十亩,而尹明善光是打造力帆体育商城和足球基地就投入超过4个亿,舍不得之说也属无稽之谈。

尹明善自己曾说:“这块地,如果政府要拿走,说它增值了,给我超过4个亿的钱,我当然高兴。让我保本,4个亿拿走我也无所谓,就算政府说,你老尹吃点亏,3个亿、2个亿拿走,我也同意。很简单,当初投资足球,就不是为了获利。政府或其他人愿意接手,我们也乐意交出。”

可连尹明善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2011年初重庆另外一支球队重庆FC的迅速崛起让力帆的足球生存环境变得越来越狭小。降级后的力帆被迫搬迁到主城区以外,过上了流浪的生活。2011年上半年,在永川打主场时场均只有一百多人来看,用凄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但尹明善搞足球的决心却再也没有动摇过。从那时候开始,他在洋河基地里就有了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几乎每天都在那里吃饭、办公。每场比赛的赛前赛后,俱乐部官员都需要把出场名单和比赛结果第一次时间发到他的手机上。降级第一年,力帆投入3200万,买来了前克罗地亚国脚伊万等大牌外援。虽说当年的目标并不是冲超,可赛季结束时力帆仅仅排名第八,尹明善却震怒了。时任主帅刘劲彪那个赛季的表现功过参半,可仍然被毫不留情的拿下了。

2011年底,重足冲甲成功,当很多人期待着2012赛季的重庆德比时,力帆内部却再次传出了转卖的风声,重足的威胁让这一次的转让甚至比2005年更接近成功——代表尹明善谈判的力帆集团高层已经和外地一家企业谈到了细节问题!在最紧要的关头,尹明善给这位高层发了一个短信,内容简单明了:不卖了!

实际上,据力帆内部人士透露,尹明善虽然因为重足的竞争而有些心灰意冷,但他的内心里却没有动过转卖的念头,之所以同意启动谈判,还是因为身边人的压力。“你看他对球队今年这成绩这么生气就知道,他对足球真的很在乎。”

在那个时候,他做了一次调研,他给身边的智囊团群发了一条短信,向他们征求是否继续搞足球的意见。不出意外的是,超过八成的人都建议他放弃足球这块“不良资产”。可有意思的是,尹明善随后却把三条有代表性的支持意见转发给了反对者和俱乐部高层,而正是这些支持者的意见让他再次坚定了决心。

2012赛季,力帆地产的头一个项目力帆·枫樾的广告牌出现了涪陵主场上,意味着刚刚迈入地产行业不久的力帆,正在开始利用他们搞了13年的足球这个最好的宣传平台。第二年,力帆自己的地产公司力帆置业以真金白银的500万冠名球队,正式开始了力帆的地产足球。

2013年当王宝山在媒体见面会上毫不避讳的将目标定“冲超”时,俱乐部高层连忙打断:“王导的话可能有些高调了。”当他们最终获得第4名后,大部分队员认为:“我们的态度不够坚决!”的确,无论是2012年唐尧东上任力主冲超,还是2013年王宝山的高调,力帆自己或者说尹明善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当然,去年恒大夺取亚冠冠军对整个中国足球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刺激,这其中也包括尹明善。又是3年不开口的他却一个月内两次接受媒体采访,一次是新华社、一次是重庆本地报纸,两次都谈到了恒大和地产。他承认恒大的成功让他兴奋并找到希望的契机,可他又同时表示,中国足球不能只有“地产足球”。 “他们赚的钱稍微多一些,率先投入足球,大力投入,这是好事情,能起到带头作用。”

不过尹明善表示,一个行业不可能永远兴旺,如果足球都是由地产行业来带动,一旦地产不景气,足球是不是就会随之衰落呢?“应由地产促使其他行业一起进来,让各行各业携手共同撑起中国足球的发展大局。”他兴奋地说:“相信会有更多实业企业家愿意投身中国足球发展。不只是实业,高科技的,电商的,IT行业也可能进来,他们当中以后也一定有人会投入足球。”

就接受采访后不久,尹明善给俱乐部总经理孙黎罡打了一通电话,要他好好的造一份计划,“明年冲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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