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此密集的赛事即便是放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得上屈指可数，中国赛季漫长而且看似繁华。中国严格意义上算不上网球沃土，但是密集的网球赛事却制造了另外一种网球繁荣。
2014年，对中国网球来说，李娜似乎是最大的关键词。从年初澳网(微博)夺冠，到9月份宣布退役，李娜一直是网球头条新闻的占据者。除了李娜，中国网坛还有一组数字引人注目，那就是在美网之后的亚洲赛季，广州、深圳、武汉、北京、天津和上海，如此密集的赛事即便是放在世界范围内，也算得上屈指可数，中国赛季漫长而且看似繁华。中国严格意义上算不上网球沃土，但是密集的网球赛事却制造了另外一种网球繁荣。过去的2014赛季，中国网球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李娜从未离开
李娜9月19日上午11点通过社交媒体宣布退役决定时，我正在广州火车站旁的一家饭馆与朋友喝着海鲜粥当早中饭。就这样，一位恰恰十年前在这里赢得过中国历史上首个巡回赛冠军的球员，成为了我结束对WTA广州站报道而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最后两个小时的饭桌主题。
从广州到深圳，乘坐火车仅需一个多小时而已。可以想象，来到深圳后的第一期报纸，除了对深圳站ATP赛事的报道之外，我还为本报的李娜退役别册交出了一篇六千多字的长文——《娜个我从未能拿下的采访对象》。作为报纸人，如今对于纸媒的传播力已经不那么自信了；但在微博上，这篇文章拥有了将近60万次的阅读量。
我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李娜退役时，我会忙得如何手忙脚乱。最终，我只是写了一篇文章，但这篇文章不仅描述了我对李娜多年的采经历，也寄托了我对她的复杂情感。
转道北京之后，我见证了李娜的退役仪式，并且终于在那之后有机会在赞助商安排的小型圆桌采访中与她对话。那个哀伤的夜晚，李娜终于抛却了赛场上已佩戴多年的坚强伪装，她泪如雨下，令人无法无动于衷，令人只能心肠一软。
没想到，在漫长中国赛季报道征途的最后一站，上周在上海，又一次见到了李娜。她被邀请作为“澳网挚友”，明年年初将再赴墨尔本；作为卫冕冠军，她已不再会挥拍上场。活动主办方为媒体留足了20分钟的采访时间，不再有呛声，也没有冷脸；李娜有问必答，发布会笑声连连。要是过去十年李娜的每一场发布会都能像这样，就好了，但那也就不是李娜了。
从工作的角度来说，这场发布会很过瘾；不过，我是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完成工作的。活动的邀请函上，写明了是“早餐会”，来了现场才知道自作多情——早餐会是为李娜与澳网高层安排的，记者们最好吃好了早餐再来。
这个中国赛季，李娜没有进行一场比赛，可是你看，从在广州时确定她退役的消息，到人在深圳写作李娜的退役文章，再到北京钻石球场亲历她的退役仪式，直至在上海意外与她又一次相见，对我来说，已经独自下场的李娜，仍然以缺席赛场的方式，成为这个中国赛季的当然主角。这最好地说明了她的巨大影响力，即便她已不再是球员。
李娜的人生已经打开了新的篇章，而对于中国网球圈中所有的细分行业来说，都将感受到李娜的离开所产生的影响，尤其是赛事。首届WTA武汉站的赛事票房中，有多少是那些原本想来看李娜比赛的球迷做出的贡献？李娜在中网的退役仪式同样吸引到了满场球迷，这是否可以算作是她最后一次为本土赛事作出的票房贡献？
同样，不要以为ATP赛事不会受到李娜退役的影响。在与ATP国际区执行副总裁Alison Lee的交谈中，她一番坦诚的话语让我印象深刻：“李娜并不仅仅是WTA的李娜，她是中国网球的李娜，也是世界网坛的李娜，她的退役，同样是ATP的损失。”
如果说2014中国赛季是一个李娜退役却从未离开的赛季，那么一年后的2015中国赛季，我们也许才能真正意识到，李娜的离开将会对赛事运营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像武汉站这样纯女子并且甚至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娜而创办的赛事来说，将更加感受到这样的压力。
WTA也将感受到这样的压力，其“中国战略”依托于中国女子网球的十年飞速发展，而李娜无疑是其中最闪亮的名片。如今，宏大的WTA赛事已经在中国大地铺排，更有珠海的小年终总决赛即将加入。李娜退役，将是对中国网球市场真实面目的考验。
也正是因为缺少本土球员竞技水准上的匹配，ATP在中国的赛事扩张一直持谨慎的策略，只是在今年新加入了深圳ATP250赛事，近几年更着意于低一个级别ATP挑战赛事的推广。ATP执行主席科莫德先生此次在上海大师赛期间面见中外媒体时也态度明确，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ATP并没有将更多巡回赛事推入中国的近期计划。
中外媒体被区别对待了吗？
在中国举行的巡回赛事中，你很少在媒体餐厅中见到外国同行用餐的身影。一来是像广州、深圳和天津这样的小型赛事原本就没有太多国外记者现场报道；而在几项较大型赛事中，外媒则多被安排在球员餐厅或是VIP餐饮区进食。
如果媒体餐标准较高倒还好说，而在媒体餐水准欠佳或是根本不设媒体餐厅的赛事，中外有别便尤显落差巨大。记者听数位采访了武汉站赛事的同行介绍，记者每天领取餐券在公共餐饮区就餐，“热干面再好吃，也禁不住连吃一个星期。”有同行笑谈。
不过，并不能因此而抱怨赛事对中外媒体公然区别对待。经记者了解，除了驻中国的通讯社记者之外，来中国几项大型赛事采访的外媒多为WTA和ATP出面邀请。按照相关规定，他们确实有享受VIP餐的待遇。而又因为来中国采访的国外同行又多是ITWA国际网球记者协会的会员，他们原本就有出入包括球员餐厅在内球员区的权利。而交通待遇上，在几项中国赛事中，不少外媒同样得到了专车接送的待遇。
真正令中国媒体感觉受到不平等对待的，其实多和工作本身有关。比如，外媒会更容易地得到顶尖球星专访的机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赛事组织者解释说：“这也很容易理解，既然请来了外媒，而他们又多就职于国际知名媒体，赛事当然也想借他们之力扩大赛事的国际影响力。”
但有些举措仍不免令人感觉“不明觉厉”。武汉站新闻发布厅中央区域的第一排座位，被贴上“国际媒体”标签，只有外媒才有权就坐。李娜的退役发布会引来众多中外记者早早等候，就有姗姗来迟的外媒请已就坐第一排的中国记者起身让座。
记者采访过多项国际赛事，极少会因为身为国际媒体而受特别礼遇。就拿餐饮来说，三明治再难吃还不得天天吃么？也从未有赛事为咱炒一个木须肉或是宫保鸡丁。 ★张奔斗(微博)
中国市场：烧钱猛于虎
法国是网球的起源地，随着巴黎室内赛的取消，除了大满贯级的法网，法国只剩下斯特拉斯堡1项WTA赛事。职业赛的发源地兼老大美国，WTA赛事为6站，中国呢？2014年WTA赛事增为6站，2015年随着珠海的闪亮登场，中国将一举超越美国。排在第3的国家是网球底蕴丰厚的英国和澳大利亚，也只有3站。
职业网坛以前有亚洲赛季的说法。中国、日本、韩国、马来西亚、印度等国一些城市组成分站赛。2009年中网升级，上海成为永久性大师赛，加上WTA广州站组成的中国赛季浮出了水面，两站男子，两站女子，看上去很美。那个时候，ATP和WTA在全球范围内的巡回赛日趋饱和，想增加一站比赛难度很大，除非别的比赛要转手或者转租。
5年后的2014年，ATP增加京沪之后第三级赛事深圳站，完善了中国赛季的ATP赛事结构，WTA方面一口气增加了香港、天津和武汉，于是，一个壮观的中国赛季强势诞生。再5年后呢？目前这张大饼就够消化5年了。赛事方面还能怎么样，ATP大师杯办过了，WTA年终总决赛落户新加坡了，而四大满贯赛事雷打不动，不是政府向WTA或ATP烧钱就能烧到的。
ATP只在中国增加了一个深圳站，说明跟WTA相比，ATP的男总裁还算理智。WTA在女总裁上任后，受金融海啸影响，在欧美一些传统赛事难以为继的形势下，WTA没有去解决或者是无暇顾及，女总裁敏锐地抱住了李娜这棵大树，并以此为突破口，进军东亚，席卷中国。几十年历史的东京一级赛，被李娜故乡武汉几千万豪租；广州站的级别没变，总奖金被翻倍；深圳、天津和香港，都迎来了当地城市发展史上首站WTA巡回赛。
珠海接班的是保加利亚的索菲亚。比赛有“小年终”之称，这是WTA的创举，因为男子只有年终总决赛（俗称大师杯）。据说珠海政府官员在考察了中国网球公开赛和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之后，当机立断建大球场、搞大比赛。这个“小年终”原来的总奖金只有70万，到了珠海这里，名字改为“超级精英赛”，奖金翻了3倍，达到215万美元！不算场馆建设和组织、竞赛等运营成本，用WTA超五赛级别的奖金，只请世界排名9-20位的几位球员来参加，值吗？
WTA该庆幸的是，在李娜退役之前就敲定了武汉、天津和珠海。合约在手，有没有赞助商、有多少观众，跟WTA没啥实质关系。中国能抢到这么多站赛事,基本都源自当地政府的投入。“花纳税人的钱”谈论起来甚至能牵扯到贪腐，所以我们只希望，烧钱能烧对地方。
中国的某个比赛，因为经纪人的“专业”，政府花了买断的钱只得到了一些年的租约。中国的有些比赛场馆，建的时候只追求高大上没考虑网球专业性，结果赛前场馆改造又花了几千万。如果这些钱用在鹰眼和飞猫上，能真正为赛事带来“高大上”规格，用在降低门票和观众赠品上，也能真正回馈于民。
另一方面，如果没有政府的深度支持，在电视转播权不仅卖不了价而且还要倒贴的情况下，某些比赛可能在一两届后就因招商难度大而夭折。WTA广州站坐拥省会便利办了十载，今年赛事赞助方面却几近“裸奔”。似乎只有深圳金地等为数不多的企业在深入支持网球，金地不仅参与赞助WTA广州站，又做了ATP深圳站、费雷罗网球学院以及每年4站以上的ITF职业女子赛和ATP挑战赛。WTA天津站投资方滨海团泊公司，也有国企特色，这也是中国新增体育赛事的一个前提特色。
中国赛季除了票房和赞助商已奠定基础的北京和上海，其他所有赛事都仍将依赖当地政府，这就像WTA将市场依赖重心由美国转移至中国一样。只要有新的地方政府愿意将网球赛事当做提升城市形象的利器，就会有新的赛事在虚位以待，比如不限数量的ITF女子赛和ATP挑战赛。这对中国年轻球员和当地市民永远都是好消息。大饼已经摊开，为球员、为观众和球迷提供什么样的口味，是每个赛事运营方考虑的事，值得一提的是，北京和上海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教训，可供其他城市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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