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F1不缺个性鲜明的车手，但必须承认大多数车手自我约束力极强。当然你也不能怪他们在镜头面前接受采访时回答过于官方，因为那是他们从小接受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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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撰稿/特约记者茅为安
今年德国大奖赛，霍根海姆赛道周日上座率不到5万人（如图），与一个月前银石多达12万人的“史上第三高”纪录相比，德国的票房如此之差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毕竟这是本赛季统治力惊人的梅赛德斯的主场比赛。事后，梅赛德斯名誉主席、三届世界冠军尼基-劳达表达了深深的担忧。
“F1正面临一场严峻的文化改变，当交流方式越来越丰富、直接之后，观众们想换一种观看比赛的方式，”劳达说，“可以理解今天的年轻人有其他更加关心的东西。这个世界几乎所有事情都在变化，只有F1原地不动。”
德国大奖赛进行时，巴西世界杯已经结束一周，并不存在时间冲突的问题，所以很明显F1因为自身问题而流失大量观众。根据制作F1电视转播信号的F1管理公司（FOM）的统计，2013赛季收视率比2012赛季下降10个百分点，全球观众人数减少5000万人，其中一个原因是维特尔下半赛季的九连胜让比赛悬念提前失去。
2014年F1迎来规则改革，但收视率并没有回升。相反，1.6升V6涡轮增压引擎的低沉噪音让观众纷纷表达不满，他们开始怀念过去高亢的V8引擎噪音。让F1车队稍感安慰的是随着梅赛德斯内战不断升级和巴林、西班牙、加拿大、匈牙利等惊心动魄的比赛，对于噪音的抱怨渐渐消失，然而他们的危机感更加强烈，因为如何吸引年轻观众把注意力留在F1成为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如何让年轻的心填满空空的看台
社交媒体已经成为时下最流行的交流工具。世界杯决赛时，德国队攻入对阿根廷的绝杀进球后，Twitter在短短一分钟内的推送达到61.8725万条，打破了互动纪录。不仅如此，这场决赛还成为Facebook历史上讨论最热烈的体育比赛。
为了开拓市场，F1车队也与时俱进，积极拥抱Facebook、Twitter、Instagram、YouTube等社交平台，但效果并不显著。
据统计，全球网络用户中有75%的人拥有一个或以上社交网站账号，而全球7亿Twitter用户有一半以上是13-34岁的年轻人，平台活跃度高于Facebook。美国流行音乐歌手凯蒂-佩里以5400万粉丝高居Twitter名人关注榜第一名。F1车手中最受欢迎的是刘易斯-汉密尔顿，但他只有区区217万粉丝，阿隆索以211万紧随其后，差距之大令人咋舌。
即使不拿娱乐明星作比较，其他项目的运动员也足以让F1车手们汗颜。C罗(微博 数据) 作为当今足坛最优秀的球员之一，拥有2750万粉丝，是最受关注的体育运动员。如果这是因为足球是世界上最大体育项目的原因，那么又该如何解释拳击手弗洛伊德-梅威瑟（500万）、板球明星滕杜尔克（420万）、滑板运动员托尼-霍克（360万）以及“闪电”博尔特（330万）的关注人数都超过F1车手呢？
F1不缺个性鲜明的车手，但必须承认大多数车手自我约束力极强。当然你也不能怪他们在镜头面前接受采访时回答过于官方，因为那是他们从小接受的训练。事实上，汉密尔顿、阿隆索在社交网站上非常活跃，阿隆索还会不定期发起“向阿隆索提问”活动，耐心地回答车迷各种问题。然而，有些讽刺的是特立独行的基米-莱科宁虽然看上去性情冰冷，但他的“无趣”反而吸引了很多车迷，而且他没有个人社交网站账号。
或许只能说车队负责市场开发的人员没有跟上时代的节奏，缺乏有针对性的创意。
当车队为推广自身品牌和F1的形象而绞尽脑汁融入社交平台时，“F1总裁”伯尼-埃克莱斯顿却固执地把新事物拒之门外，他的理由是社交网站侵犯商业版权的行为过于猖獗，而且社交网站用户“不支付任何费用，而F1一半的利润来自电视转播”。
梅赛德斯运动总监托托-沃尔夫理解伯尼的立场，但辩解说F1应该主动迎合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因为找到成功的合作模式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拥有独家的内容，商业权利拥有者需要长远的策略，”沃尔夫说，“社交媒体的模式当前还行不通，因为当前你无法从这个平台获利。但我告诉我们的赞助商，即使电视收视率在下降，但他们品牌的曝光率还是不断往上涨。像Twitter这样的大平台至今也没有研究出赚钱的模式，但只是时间问题。”
“你可以发现虽然电视观众人数在减少，但我们在数字世界里多了很多车迷。我明白问题在于如果不能找到成熟的商业模式与社交媒体合作，你不能去惹恼主要客户（电视转播机构），然后一心期待社交媒体的观众出现爆棚的场面。”
迈凯轮赛事总监埃里克-布里尔同意沃尔夫的观点，他相信F1需要更努力地与车迷——尤其是年轻车迷——进行互动，同时既然新赛季的比赛确定是精彩的，就应该大力宣传正面形象。
“当前我们正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布里尔说，“每个人都在批评F1，但几乎每个周末的比赛都很有观赏性。越来越多的国家表达了承办大奖赛的兴趣，我们应该更有冲劲，积极面对这些改变，因为去新的地方比赛总是让人兴奋。F1应该增加与车迷交流，欢迎运用新技术。”
为了拯救节节败退的电视收视率，伯尼宣布成立“知名度工作小组”，除了他自己，还有法拉利领队马科-马蒂亚奇、红牛领队克里斯蒂安-霍纳、梅赛德斯赛事总监托托-沃尔夫，另外还邀请前雷诺领队弗拉维奥-布里亚托雷。
然而，这又引发了争议，因为布里亚托雷在2009年时被裁定操纵2008年新加坡大奖赛罪名成立而被“终身禁赛”。让一个操纵比赛结果的人来为提高比赛观赏性出谋划策，显然无法让人接受。因此，“知名度工作小组”的第一次例会被迫推迟。
值得一提的是，法拉利主席蒙特泽莫罗在6月中旬号召所有F1利益相关方的关键人物举行一次座谈会，共同讨论赛事遇到的问题和解决计划，同时建议邀请谷歌和苹果公司的高层参加，马拉内罗可以作为会场，而时间则是意大利大奖赛前。
但是，目前没有得到响应。
增加大奖赛并非捷径
今年的F1被争议声包裹，就算布里尔呼吁应该接纳更多新大奖赛，但新比赛的出现也引来批评声。
匈牙利大奖赛前，伯尼确认2015年F1将重回墨西哥，而阿塞拜疆则会从2016年开始在首都巴库举办街道赛。孰料，立即有德国记者把尖刻的问题抛了出来，在新闻发布会上询问一干车队领队为什么F1执意前往在人权、民主和腐败方面存在严重问题的国家，恰好今年十月将首次举办比赛的俄罗斯又被卷入国际事端遭到西方国家的制裁。
面对记者的不依不饶，霍纳为F1是否成为政治工具的话题感到十分不满，他言辞激烈地质问记者为何把注意力盯在消极面不放，而不关心精彩的比赛本身。
“真是一场令人感到沮丧的新闻发布会，我们竟然只关心消极的事情，”霍纳激动地说，“每年10月或11月我们会看到赛历。我们可以选择参加锦标赛或者不参加。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赛车人，因为对这项运动怀有热情，大家想比赛。当我们签署参加锦标赛的协议时，我们信任赛事主办方和国际汽联，我们会参加那些比赛，除非他们认为我们不需要去。”
“我认为F1是一项运动，利用它来表明政治立场或者赋予政治主题是错误的。我们应该在新闻发布会上讨论车手，讨论我们的车手与法拉利车手在上一场比赛里精彩的较量，讨论汉密尔顿后来居上让比赛多么美妙，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尽是负面的事情。”
“如果你有政治方面的问题，你应该去问（国际汽联主席）托德先生和伯尼先生，而不是车队。”
2011年因为巴林局势动荡，巴林大奖赛被取消，但第二年重返巴林时，F1遭到了各界批评，甚至还被激动的巴林民众指责“践踏巴林人的鲜血”。
不得不承认，印度、韩国先后举办大奖赛却遭遇看台空空如也的尴尬道出了一条“潜规则”：F1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当地政客用来招商引资的工具。但是因为鲜有开发商问津，主办方出现财政问题，于是这些国家被赶出赛历，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我们常常听到车手、车队高层把F1被称为“秀（Show）”，实质上这的确是一场以世界为舞台，融合了高新汽车制造技术，采取大规模商业化运作，由上流精英人士共同参与的演出。因此，归根结底，根据观众的情感诉求打造迎合他们口味的“演出”内容才是根本之道。
今年4月，蒙特泽莫罗在前往巴林与伯尼会面时把比赛讽刺为出租车排队，因为车手不能每圈都把赛车推进到极限；他批评节省燃油不符合F1作为最尖端汽车制造工艺代表的身份。虽然不排除蒙总刻意制造舆论效应希望把规则改向有利于法拉利的一面，但有一个论点并没有说错，那就是复杂的规则让观众无法理解。
索伯领队莫妮莎-卡尔滕伯恩身为F1历史上第一位女性车队管理者说出了一个很讽刺的事实：“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步自封，而无法与车迷建立情感的纽带。我们在钻牛角尖，而且不可自拔。”
“观众们正在失去兴趣，他们不愿去弄明白车手退赛的原因是操控失误还是某个部件没有正常工作。车迷不再买账，觉得看比赛无法兴奋起来。如果你能把比赛简单化，那么就可以营造共鸣。但现在我们与他们的纽带断开了，只有规则简单化了才能把观众吸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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