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荷兰告别欧洲杯 请记住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这天早晨，一份通知静静躺在欧足联媒体信息网里：6月18日凌晨两点，哈尔科夫新闻中心将最后关闭。冶金体育场，这一晚将承担完本届欧洲杯最后一场比赛使命。而交阵双方葡萄牙和荷兰，也至少有一个（也可能是两个）要告别一鞠躬了。每届大赛，都必然要走到这样的时刻：我们还希望自己喜欢的球队走下去，无奈已是时候说再见。

圣诗般的合唱

这一天的哈尔科夫，最初并无太多的离愁别绪：市中心的舍甫琴科公园里，散见着一些荷兰和葡萄牙的球迷，但更多的是当地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骑着小马，最后一次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各色球迷。在自由广场的球迷区里，则有更多的橙色，他们围着大屏幕唱着歌。看上去，他们甚至像是欢快的。

但是，欢笑或许只是一种假象。人类毕竟善于用笑容掩盖泪水。开赛前45分钟，假面终于可以拿去。当球场大广播开始引领唱起那首著名的荷兰球迷歌曲《热血、汗水和眼泪》时，记者席旁边的橙衣球迷都站起来、高举着手一起合唱。对面，那个橙色布满的角落也在一起吟唱：4天前，他们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子弟兵输给了德国；4天后，他们又回到了这里，依然在为橙色蹦跳。

雄浑而低沉，那么多男人，如此多的虔诚。他们仿佛在宗教殿堂里唱着圣诗：“我们有成功，也有失败；回望过去，今天我带笑含泪；感受生活，从未有这么多，我的朋友；带着热血、汗水和眼泪，我说离开这里吧；带着热血、汗水和眼泪，我说朋友，亲爱的朋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了解过欢乐，也了解过悲伤；多少次，我打着自己的头；但我还是为我拥有的一切感到高兴……带着热血、汗水和眼泪，我说离开这里吧；带着热血、汗水和眼泪，我说朋友，亲爱的朋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内讧，唯球迷齐心

这是2010年荷兰队拿到世界杯亚军后，在回国庆典上歌唱的曲子。但在欧洲杯历史上，此前还没有一支球队能够在开局两连败的情况下小组出线。悲伤的调子，也说明荷兰球迷对自己的命运其实已经有了心酸的准备：也许，路早已走到了最后，该效阮籍途穷之哭；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奇迹，一个哈尔科夫奇迹。

开场哨响，范马尔韦克站在指挥区角落。这一天的哈尔科夫，有点凉意。西装革履的范帅此时一定想起了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荷兰记者刁难他的场景。当时有记者问他：“明天你是否准备带上外套？”已经被记者惹恼了的范帅失笑：“外套？哈，我没有带。”记者：“我这么问，是因为上场比赛时你应该一定感到一种寒意吧？”“哈，那真是不错。”“温度会影响比赛吗？”“对对手也一样，不过我认为20度总比30度好。”“真的？”“真的，不那么闷热。”“我是真诚地在提问。”“我也是在真诚地回答。”范马尔韦克最后急了，“你现在花了3、4分钟时间……”记者抢话：“2分半……”范马尔韦克：“……去讨论首发阵容。”记者：“不仅仅是首发阵容。”范马尔韦克：“好吧你是对的，你只讨论了天气，而那是你最棒的一个问题。”

如此喜欢内讧的荷兰队，也许只有球迷是最齐心的。他们和葡萄牙球迷一起，为这一天的冶金体育场制造着最棒的气氛：因为不知道是否还有下场比赛，因为不知道是否还有下次机会，他们的歌声比往日还要嘹亮，“荷兰荷兰”、“葡萄牙葡萄牙”的呐喊也比往日更有声势。如果要告别，当然不能笙箫沉默着离去。

C罗(微博 数据) 终结荷兰

第11分钟，范德法特漂亮的远射，首先给荷兰球迷带来了希望，他们一起跳起来欢呼。脸上紧张的神情，被释放为一种狂喜。不久后，德国队也在另外一场进球取得领先，比赛似乎在朝着对荷兰有利的方向发展。然而仅仅过了5分钟后，丹麦队扳平比分，而葡萄牙则在球迷的鼓噪中取得了一次又一次机会：第16分钟，C罗击中门柱，记者席上一个葡萄牙记者忘掉了自己的身份，直接站起来和距离很近的葡萄牙替补球员（他们也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交流起来。

对于C罗来说，这同样是难以承受的告别：此役前，他11脚射门不进球，尤其是上场单刀不入，招致了很多非议。这些非议是过分的，因为正如法国人爱说的“缺席者才永不犯错”。他自己也很不满：“你们知道梅西(微博 博客 数据)去年在哪儿吗？他在阿根廷本土打美洲杯，结果被淘汰了。我觉得这比我的事情更糟，不是吗？我还在这里。”他尽力了，每一个球都在追。虽然，葡萄牙还在不停浪费机会。

利沃夫响起过“梅西梅西”的呐喊，这是丹麦球迷故意在刺激C罗。但这不是新鲜事，预选赛附加赛对波黑时，萨拉热窝机场就曾响起过这样的嘲弄。此役前，荷兰球迷也曾开玩笑说要唱“梅西梅西”。但C罗还不想走：第28分钟，他终于抓住了佩雷拉妙传创造的机会，打入了单刀！他，也不想这么早说再见。第73分钟，C罗打入了致胜的一球：他留下了，荷兰队走了。

体育的美，不仅仅在于胜者的欢笑，也往往在于失败者的泪水。如愿以偿是喜剧，颠倒梦想求不得，另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壮。甚至可以这么说：在失败的痛苦中，我们才能体味到自己最深切的爱与寄托；骊歌响起时，我们才真正知道自己的不甘和不舍。

荷兰队输了，他们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德国，输给了葡萄牙，输给了丹麦，输给了很多东西。有过成功，就要直面失败。感受过欢喜，也要忍得起伤疼。“带着热血、汗水和眼泪，我说朋友，亲爱的朋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再见。走好。告别的时刻，请记住一切可以从头再来。晚安。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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