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阳
国庆长假之后,忽然接到申思的电话,他看到我写的一条关于东亚中邦酝酿合并的新闻,所以特意来电询问,想了解事情的最新进展情况。几天之后,我们又有过一次通话,聊天的话题依然是关于合并传闻的,能感觉得出,申思对于中邦队的前途格外关注,他不太希望这支球队从此就在江湖中消失。
你一定要让我回想,坦率地说,在那两次通话中,我没觉察到申思有任何不正常的情绪,按照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假如我们那次通话时,申思已经预感到有些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他应该不可能还有闲情,去关注中邦队未来的命运。
至于祁宏,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差不多一个月前,约祁宏来聊聊他去女足执教的感受,祁宏说到了李霄鹏,说到了他对于上海足球青少年培养的看法,非要找出他情绪上有什么不对劲,我的回答也只能是NOTHING。
但是现在,他们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似乎都去了沈阳,对于时下的中国足坛来说,去沈阳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
忽然回想起另一件事,世界杯之前,在东方卫视和中邦老板卫平一起做一档节目,卫平在节目现场忽然爆料,说中邦队也有两名球员(或者是三名),被反赌扫黑的警察带走了。如果我没记错,卫平所说的这几人,应该是上海所有球队中,第一批被专案组带走的现役球员。录完节目之后下来,我跟节目的导演说,卫平的这段话绝对是亮点,是毫无疑问的独家猛料。但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后来节目播出之后,卫平说出的这个重大新闻,却并没有引起媒体和球迷的热烈关注。
现在回想起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几个球员并非上海滩的大牌级球员,或者还因为中邦队只是中甲保级球队,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节目播出的时候是世界杯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球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世界杯上面。
但是这一次,申思祁宏被警方带走的新闻所带来的巨大反响,就完全超过了之前的几名球员。很多人在惊呼,反赌风暴终于刮到上海滩了,事实果真如此吗?其实,在申思祁宏之前,上海已经有黄俊杰这样的裁判被带去了沈阳,已经有贾秀全或者中邦球员那样的教练和队员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即便在俱乐部层面,也早已有某些俱乐部前任官员去过了沈阳,说清楚了情况又被暂时放了回来,所以,在中国足坛的反赌扫黑大背景之下,上海足球早已被席卷其中,何来风暴终于刮到上海滩一说?
对于这一切,我们痛心,但不感到意外,不觉得意外,是因为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任何足球圈中人想要独善其身几乎不太可能,长期拒绝法律介入的后果就是,中国足坛已经变成了一个犯罪的天堂,无数的黑金在地下涌动,在那些想夺冠的、想保级的、想卖球的球队以及想发财的球员和官员之间流动,很多俱乐部,从联赛开始前买内援时就开始行贿,一个赛季无法入账的额外开销,经常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上海足坛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平静了,我们都必须准备好一颗足够坚强的心脏,迎接接下来几个月里将会发生的一切,那个疯狂到无以复加的德比年代,终于回来跟我们讨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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