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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兰搜集证据困难重重 诉讼只为担心老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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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友好运动会”上受伤12年后,桑兰对美国组委会的一纸迟到的起诉书,将她重新推入公众视野。人们再度关注桑兰,想知道这个不断影响舆论、监督审视残障人士权益、家政服务的女孩12年之后为什么旧事重提,甚至要把官司打到美国去。

人物

桑兰,原中国女子体操队队员,1981年生,浙江宁波人。1993年入国家队,1997年获全国跳马冠军,1998年7月22日在第四届美国友好运动会一次跳马练习中不慎受伤,胸部以下高位截瘫。重伤后的桑兰以其坚强、乐观被称为“微笑天使”。后在北京大学新闻系毕业,成为2008年北京申奥大使、奥运官方网站特约记者及“奥运之星保障基金”的发起人。

叙述

近日,人们再度把目光聚集到桑兰身上,想知道这个不断影响舆论、监督审视残障人士权益、家政服务的女孩12年之后为什么旧事重提,甚至要把官司打到美国去。

12年后,桑兰从17岁临近而立,她想知道的是当年的真相,她要将“意外”还原成“事故”,这将是以“公民记者”自称的桑兰为自己所做的一篇最精细的调查报道。

要将“意外”还原成“事故”

淡粉色的口红躺在梳妆台上,帽管上有一圈牙印。每次化妆,桑兰都要咬住口红,用两只手掌搓开。

桑兰用嘴行使手的功能已经12年。1998年7月21日,纽约长岛体操馆,第四届友好运动会的赛前训练中,她从跳马上跌落,造成颈椎骨折,胸部以下高位截瘫。

次日,组委会在长岛体操新闻中心举行桑兰事件新闻发布会。美国体操协会主席史坎南女士对事故的发生表示遗憾,但她指出这一事故并非源于环境不安全。

以“造福儿童”为主题的友好运动会摔伤了一位17岁的姑娘,但从主办方美国有线新闻网(CNN)到中国体育代表团一致认为这是“意外”,大家都在传桑兰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却都“选择性”地不提及她刚刚摔落时说的那句:“有人撤垫子,不怪我!”

据悉,当时跳马比赛即将开始,她准备做赛前热身练习的最后一跳,动作难度不大,平日练了上万次。离踏板还有3步左右的距离,桑兰“突然见到‘马’前方有位罗马尼亚教练要把垫子拖走”。

这是桑兰热身练习的最后一跳,也是她人生的最后一跳。“根本想不到,这么熟的一个动作不可能摔的”。

桑兰清晰地记得:在她起步时,旁边一架可移动的摄像机跟随着她。而且,操办友好运动会的是美国有线新闻网(CNN),摄像师是“无孔不入”的,但组委会律师称:热身试跳没有录像。CNN派人日夜守在桑兰身边,一跟就是半年,却没有做出任何深度报道。

友好运动会组委会曾向时任中国驻美大使的李肇星保证长期照顾桑兰,实际上组委会医生曾打过几次电话查询桑兰的康复情况,此外再没有对桑兰提供任何援助。桑兰的父母来纽约后,组委会曾为他们垫支过2500美元,后来他们寄来了催缴单,连这笔费用也要了回去。

关注金牌后面庞大的体育人口

受伤之后,桑兰回国就办了退役,算是跟体育划清了界限。作为社会人,她依然是样样要靠自己争取。她准备为自己12年前的“事故”搜集证据时,经纪人黄健给远在美国的刘国生、谢晓虹夫妇发去了邮件——他们当时是桑兰的监护人——得到的答复是:我们当年只负责桑兰的生活和医疗,其他跟我们没关系。

谢晓虹是中国体操协会副主席,她与刘国生后来回忆:当时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和体操管理中心主任张健都全力支持我们在美国对桑兰的监护工作,国家体委对外联络司主任屠铭德则主张对桑兰的支持应适可而止,不要过头,否则将来体委对其他受伤运动员难以处理。

回到国内,北京博爱医院接收了她,为她做康复治疗。桑兰将自己受捐的价值100万的医疗康复器械捐给了医院,但现在她再也不愿意去那里接受康复训练,因为医院总会在人多时让她在大厅里或马路上锻炼。

桑兰开始关注残障人士权益。她连续发博客责问航空公司对残障人士的服务。去年9月,她曾在博客中谴责自己的保姆小杜,批评家政服务行业,然后又批评自家小区的无障碍通道被占用、首都机场的无障碍停车位管理失当……人们惊讶她的变化,说她“耍大牌”,想当然地认为她标志性微笑的后面就应该是隐忍。

桑兰在运动界则代表赛场意外。2008年10月18日,青岛举行的体操冠军赛上,广西选手梁明声在跳马比赛中坠马,“再现桑兰一幕”;2007年6月10日,全国体操锦标赛女子资格赛上,浙江队队员王燕从高低杠上摔落,颈椎骨折,“恐成桑兰第二”。桑兰不忌讳媒体和记者如此使用标题,因为这是对大家的一种警醒。现代体育竞争激烈,不再是简单的强身健体,而更多是较量和竞技,难免不发生意外。

作为前运动员,桑兰深知运动医疗是个庞大的保障工程,靠政府支持和补贴远远不够。北京奥运会的51块金牌背后还有庞大的体育人口,“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是默默无闻,其实他们应该得到社会的关注和支持。”

友好运动会为她投保所得1000万美元的医疗保障金其实只能用于医疗,并且在中国境内不生效,她每年还要从美国购买一定数量的药品才能换取保险的延续。

生活中困扰更多。“桑兰是名人,可她的名是虚名,没什么用。”经纪人黄健说。更多的是琐碎事:每天导尿3次,准备好尿管、尿片、无菌手套、垫布,一次导尿要花半小时到1小时。大便是3天一次,还要用开塞露、润滑油。

为了有个安静的环境,黄健把桑兰接到了自己家。这套2004年买的房子装修时就把各种开关降低了半米。房门上贴着一句话:“No Country For Old Man”(老无所依)。

这12年我过得像24年

记者(以下简称记):当时在队内成绩怎么样?

桑兰(以下简称桑):运动员进国家队,就像读书要考北大、清华一样。我很小就梦想拿世界冠军、奥运冠军,到了国家队心情就更迫切。队里的四五十个运动员没有一个是实力不够的,最终选出6个,竞争有多激烈?

记:设想过拿到奥运冠军之后的生活吗?

桑:没想过。但心里清楚(拿到冠军)就可以上好学校。体操对运动员年龄的限制性很强,特别是女运动员的运动寿命非常短暂,出成绩的黄金期也就那么几年。比如体操女队员虚报年龄,国际体联规定运动员必须年满16岁才有资格参加比赛,而中国体操女运动员的黄金期往往在16岁之前,15、16岁以后状态开始走下坡路。

记:很多世界冠军最后都选择了做教练。

桑:从事体育教练或者当体育老师没问题,但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绝对不行。当运动员时就觉得我们的训练很不科学,为什么老要耗时间?为什么要控体重?运动员训练那么苦,消耗那么大,从营养学来说应该吸收更多营养物,不能为了控体重不让吃饭。比我大一拨的队员以前还被教练要求吃泻药,要么就是吃完东西抠嗓子吐出来。

记:受伤后整个生活转向了。

桑:受伤后就不是你自己了,这12年我过得像24年。

记:从1999年回国到2002年进北大,很迷茫吧?

桑:当运动员时就没掌握什么知识,后来又没有健全的身体,出门都不行,生活都不能自理。如果再不去追求知识,我真成了一个废人,还能干嘛?每次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都会很后怕。

记:回国后没有想过为自己争取什么?

桑:没有。回来以后他们给我办了退役,国家体育总局赔偿我20万,浙江省体育局20万,都是按工伤来的。按照当时的政策,运动员也没有保险,我只能这么接受。

记:你信命吗?

桑:信。我觉得你遵循它,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东西不要多管。

(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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