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城哥”
文/吕海波
在2009年的全运会赛场上，广东男团在最后时刻憾负于八一男团而屈居亚军；“粤军一姐”刘诗雯也在女单比赛中因“意外”失手而未能名列三甲。身为广东乒乓球队一员的黄海城教练在场内外一直不苟言笑，眉头紧锁，给记者留下了“冷酷而悲情”的第一印象。
2009年过后，黄海城被调回国家队，工作岗位由原来的女二队教练变为男队二组组长。可当接到记者的采访预约时，没想到这位印象中有些冷酷的教练竟也风趣了起来：“现在采访我？差点儿意思吧……”
落座在国家队的教练办公室里，记者自然而然地问起了黄海城现在的生活。国家男队改组后，刚刚担任二组组长的黄海城正在经历着自己的磨合期。在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个年轻教练“新官上任”的兴奋。相反，面对新的工作，黄海城显得很平静。他说，也许是过往教练生涯的沉淀让他能够很快地融入到了新的环境中。
黄海城接触乒乓球比较晚，既没有家庭氛围的熏陶，也不是被哪个体校选中，只是因为学校让学生挑选兴趣课，他才开始拿起球拍打乒乓球。尽管有不错的天赋和悟性，他一路打进了广东队。但由于年龄偏大和直板反胶打法的局限，黄海城的运动员生涯没有继续下去。1995年，黄海城出任广东队的教练助理，到2010年，黄海城的执教生涯已经走过了15个年头。这15年间，他先后执教于广东省二线队、一线队、国家集训队和国家女二队，如今又被调到国家男队。回想着不知不觉间走过的15年，黄海城觉得自己挺幸运，尽管在他的眼里，每一天都很困难，每一个岗位都有很大的压力。
“不管是做运动员还是做教练，乒乓球是需要灵感的。以前打球的时候我很急，现在就比较喜欢动脑子想。压力可以挖掘潜能，宽松可以开发想象嘛。”说着自己很得意的“套话”，黄海城憨憨地乐着。看来，记者印象中的“冷酷”似乎是“以貌取人”了。
从广东女队到国家男队
1998年，黄海城开始出任广东省女队主教练，一干就是5年。这期间他秉承的执教风格突出了一个字——“严”。为了把广东队带离低谷，全力备战九运会，黄海城身先士卒地开始了对女队员们的“折磨”。
当时还是广东队里小字辈儿的刘诗雯提起那段生活至今记忆犹新：“他刚上任就要求我们6点出早操，迟到的必罚跑圈儿。第一天5点50打完起床铃，我们还在走廊里慢慢悠悠准备去洗漱，就看见窗户外的操场上有个人端着个水杯走来走去。”等姑娘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定睛确认时才发现，“哎呦我去！那不是教练吗？”于是，走廊里一片混乱，甚至有的人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狂奔下楼。几天后，姑娘们就学会了早起，因为她们发现，每天早晨那个端着水杯在操场上踱来踱去的人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个子高高的黄海城，那时绝对是队员们心中最怵的对象。而像曹幸妮这样的大队员，则成为了他每次“批斗会”的首选。
有了“严”的过程，结果总归是好的。九运会上，黄海城率领的广东女队击败强敌江苏队晋级四强。在第二阶段争冠组的比赛中，回想起对阵北京时2比3的惜败，黄海城摆出一脸的无奈。两队实力平均，胜负机率各半。打到决胜盘，麦乐乐大分1比0，小分18︰13领先，这不仅出乎整个教练组的预料，更让当时在场上的麦乐乐反而开始不知所措，缩手缩脚。在被郭焱穷追猛打到24平后，麦乐乐尾局崩盘，广东队失去了绝佳的夺冠机会。第三局，郭焱士气大振，把广东队眼看到手的胜利抢了回去。“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都准备过了，唯独没想到在比赛过程中，我们会大比分领先！”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无奈，难怪苦笑中的黄海城甚至觉得有些自责。
2003年，工作成绩得到认可的黄海城被调入国家女二队，一干又是5年。刘诗雯、姚彦、杨扬、陈晴、张潇玉都曾经是他的弟子。如今，带了10年女兵的黄海城接受了国家男队二组组长职务。
根据队里以赛代练的计划，每过4个月，通过二组比赛选拔出来的前几名都要跟一组后几名打交流赛，获胜者将留在一组。每过半年，二组排名较靠后的队员还要跟各省市队的队员打交流赛，获胜者才能留在二组。机会多，压力大，人员流动频繁，这让黄海城也倍感残酷。不过在他看来，男孩儿比女孩儿理解能力强，只是没有女孩儿听话。至于如何找到适合的方法，管理好目前19个平均年龄只在十五六岁的男孩儿，黄海城说：“我首先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从难从严 有的放矢
国家队不同于省队，男队也不同于女队。在改变执教风格的同时，黄海城也在慢慢积累经验。从进女二队开始，他就相对淡化了单项技术的从难从严，而是根据队内循环比赛及队员本身的特点，进行更有针对性的训练：“现在的小孩儿只顾自己练爽了，打顺了，对自己的对手从来不去琢磨，这样哪行？”
黄海城喜欢动脑研究球，这点在他的队员中得到了普遍认可。除了能从他的指导中获得进步，更吸引队员的恐怕是黄海城“不按套路出牌”的教学方式。从省队一直跟随黄海城训练的刘诗雯无疑是这种方式的受益者之一，在她看来，黄海城喜欢逆向思维。“本来对方搓过来的球，我应该往上拉，他却叫我往侧拉；本来应该撕出去的球，他却告诉我撇一个，拐一个，要不就弹一个。还有一次我们队内打比赛，有一场很重要的球，我在领先的时候被一直追，到后面不知道怎么办了。看到其他教练都在给自己的队员做指导，我就回头看看他，他居然什么表情和动作都没有，结果那场球我输了。下来之后我很生气，他却只是挠挠头，来了句‘这球输得真可惜啊’，我就更气了！紧接着后面一场球，在场上遇到问题时我又回头看他，这次他给我打了手势，我也赢了那场球。因为赢完就有资格和一队打比赛，所以下来之后我还挺美。谁想第二天他却罚我不许训练，还没收了我的拍子，一个星期都没还我。”也许当时的刘诗雯还没有意识到，真正到了国际大赛，最后的竞争往往是在自己人之间，到那时侯，又有哪个教练会站在身后为她做指导呢？
面对这些让队员百思不得其解的招数，黄海城颇有城府地说：“我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比赛打不好，我可以不批评；打得好，说不定当头来一棒。其实只要有的说，那教练心里肯定是不急的。真要是急了生气了，也就啥都不想说了。”看着记者疑惑的眼神，黄海城又憨憨地笑了：“唉，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呗。”
从办公室到训练馆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黄海城的幽默和笑容一直感染着记者。当采访接近尾声时，记者提出了拍照的要求，他欣然接受。我们来到办公室外的楼道，黄海城摆着POSE的同时还在一直解释：“照相时笑不露齿是中华民族的一项传统美德……”而当记者走进训练馆拍近景时，黄海城却忽然间一脸严肃，十分认真。他说，这里是训练馆，悬挂着国旗，必须要庄重一些。看得出来，训练馆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
几步之隔的办公室和训练馆衬托了黄海城的两种性格。一种是在训练馆内的严肃认真，一种是在训练馆外的阳光亲切。这种判若两人的特性也得到了其弟子的肯定。生活中的黄海城喜欢开玩笑，所以很多队员都喜欢找他聊天儿。只要过了队员对教练的“敬畏期”，所有人对他都只有一个亲切的称呼——城哥。如果队员长时间不改口的话，他便亲传口谕：“以后别叫我黄导，叫我城哥！”
节假日中的黄海城研习着一套“乌龟养生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平时动得太多了，放假的时候就不动了。不过偶尔还是会出去找找好吃的，哪怕找了一个小时的地方却只吃了二十分钟的饭；要不就去北京的东西南北转一转，但只是开着车溜一圈儿而已，下来走路就免了；再不就干脆到电影院去看看大片，“最近没什么时间，只看了《阿凡达》”。
难怪，队员们都说：“城哥很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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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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