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
1996年，亚特兰大；1999年，洛杉矶。中国女足两度距离登顶只差最后一步，那时候，中国姑娘们是一等一的世界超级劲旅。美国女足在划时代的1999年世界杯赛中夺冠，但是国际足联推出的那届大赛最佳阵容中，6个席位属于中国，从技术角度看，认可度无以复加。两次决赛，陈旧往事，不提也罢。不过，日本队居然也站到了通向冠军的最后一道门前，令我无比惊诧，刷新了我的足球常识。
强刺激之后，可以用社论的方式将某个时代的中国足球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解恨但低效。悲愤也好、悲催也罢、悲凉也行，对于中国女足的现状早该有个清醒的认识。如果2007年，中国队不是东道主的话，我们缺席世界杯赛的年份还要再提早四年。衰退的轨迹其实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从悉尼奥运会开始，女足残存的一丝底蕴基本被耗尽了，直到雅典奥运会彻底被打出了强队行列。此后，一路走低，已不可逆转。
日本女足的成功理论上在我们的足球肌体以及每一人的内心上都是一次刺痛，这个夏天日本足球一直在从容收获着，U-17比赛的参赛队被描绘为“钻石一代”，这代球员是J联赛元年之后出生的一代，条件环境俱佳，是日本健全足球产业链的第一批全新产品。女足太醒目了，甚至开始担负起了灾难后振奋民族精神安抚受伤心灵的光荣使命。面对这一切，内心复杂，不想向对手低头，但是没有理由不向足球规律低头。真不敢执着地去追问，缘何十几年间两国足球出现了本质性差别？答案似有，有了又能如何？
中国男足原本与女足相比，最大的悲剧在于无从丈量与世界的距离。现如今，女足也开始成为了此类悲剧的主角，无力挣脱牵绊，没有机会在大赛中成长了。有比这个更大的一份焦虑从这届女足世界杯赛开始了，我相信大家都已经注意到，顶尖的女足竞技水平加速精进，“男子化”和对抗中的流畅性以及女人对于足球运动的理解似已跃上了新高度。如今回看1999年美国世界杯赛，很多比赛大有“在水中踢球”之感。12年过去，实现飞跃的不仅仅是我们的近邻，更是这项运动本身。我们可以通过一两场比赛来证明自己并不全面落后于日本，但已无力证明我们与世界一流强队是在踢同一个时代的足球，这份小小的绝望困扰着我。也许我不该渲染自己的悲观，但至少很难乐观吧。
与中国女足一样曾经有过接近登顶荣耀的项目不少——女垒、女曲、女篮，如今衰退明显，这些项目凭借着我们特有的体制优势曾经强大过，但是无力扩大社会的参与程度，一旦一代人退去，满盘崩溃，恶性循环自然开始。越是要求社会参与度高的项目，我们越是衰退不振，斗胆定义为“中国式衰退”。怎么办？答案就在每个人心中，社会整体的运动参与度不高，我们就永远不是所谓“体育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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