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约归来不看城——写在北京申冬奥成功一周年

里约热内卢

文/房学峰

“里约归来不看城”，这是茨威格对里约热内卢的评价，他把这座城市称为“真正的天堂”——“自然将一切的美好都集中于此，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或许也是最神秘多变的城市。”

由于各路媒体对里约奥运会的负面报道甚多——这些报道发端于西方媒体，而被中国媒体以搬运工式的勤奋一一复制——我初到里约的那几天生活得战战兢兢，直到我忽然看见了科帕卡巴那海滩和偶然到达了里约热内卢游艇俱乐部。

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理解了茨威格，觉得里约即使不是最美丽的奥林匹克城市、也是最美丽的之一。这里充满了矛盾：新生与古老、城市与自然、贫穷与富有、工作与休闲等等，但这些矛盾却能和谐相处，就像茨威格所说——“如果没有了‘贫民窟’，里约会失去无与伦比的一部分。”

至于里约和巴西的问题，当然也不少，例如政局问题、经济问题、治安问题等等，但我越来越认识到：这些是一个国家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那种问题，难道我们所生活的中国城市就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吗？难道我们有足够的资本和理由，嘲笑和鄙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越发相信：里约奥运会虽然不能说是最好的一届，但一定是最有特点的一届，一定是给我们这些到过这届奥运会的人留下话题最多的一届，虽然其中带点儿黑色幽默。

由此又联想到五六年后的北京冬奥会，我们难道只有用富丽堂皇一种方式，来证实自己的富有和强大吗？显然不应该。

就像重要的不是取得胜利、而是取得参与的资格那样，就奥运会带给一座城市的文化意义而言，重要的不是改造城市的面貌、而是丰富城市的精神。例如说：我们足够地勤奋和疲惫，需要结合一点巴西人的随意和慵懒；我们可能过分地只争朝夕，需要学习一点巴西人的闲适和恬淡；我们不断地以改天换地的精神将整个城市拆迁，而巴西人甚至把所谓“贫民窟”，都尊重为某种特色而保留着；我们不断追求着形式的整齐划一和内容的众志成城，而巴西人却不避讳差异、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允许异端……

总体说来，奥林匹克是倡导和鼓励多元文化的，这是她当初选择里约而不是马德里、芝加哥、东京的主导动机，实际上，也是她在一年前选择北京的动机之一。在北京申冬奥成功一周年之际，这一点特别值得铭记。

今天晚些时候，我的好朋友郭川将驾驶他的超级三体船抵达里约，她如今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叫“北京时间2022号”。

最初，我觉得他开来这条船，不过就是给北京冬奥会助兴、或者是给面包山和耶稣山之间的那片海增加一些中国元素，但当我发现，这条船停泊的那家游艇俱乐部里、竟然有六位选手参加里约奥运会的时候，我忽然有种格外的激动，不是为了那里的景色如天堂般美丽的缘故，而是因为我忽然发现——

里约2016和北京2022之间，竟然是距离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