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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勇庭审实录:共17项指控 辩非国家公职人员

2012年04月27日07:29体坛周报[微博]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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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项指控,1489962元

9点,南勇被带入法庭,他一下子注意到了旁听席上的亲戚,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旁听席上前两排人士,几乎都站了起来。他们看上去有些激动,一位戴着宽边眼镜的老人注视着南勇,双方点头致意。在完成了相关开庭程序之后,紧张的庭审正式开始。公诉人对南勇提起17项指控,涉案总金额为1489962元。其中包括大连实德(微博)高层送的两瓶路易十三红酒,以及广药送来的价值13000元的三盒保健药品,也包括白川以及前国家队主帅阿里·汉的行贿金,据悉,南勇还通过自己的关系,为白川购买了官方价格的世界杯门票……

按照程序,公诉人对17项指控的每一条,都要询问南勇是否属实,这个环节,引人关注的正是被告的态度。据悉,南勇的回答很有节奏,对于有的指控,他很快就说“是”。对于有些指控,他看上去进行了一番思考,有的回答“是”,有的是回答“不发表意见”。对于检方指控他接受山东鲁能(微博)的30万,是为了谋求亚冠利益一说,南勇表示:“不是,去看亚冠是我的本职要求。”

整个过程,对于鲁能前总经理送他30万,以及前沈阳海狮俱乐部送他40万等指控,面对公诉人询问是否属实,南勇做了最长的回答,称他之前所做的供述,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下做出,他都会遵守承诺,“我不会反悔,就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

法官问南勇有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要求,南勇称“没有”,这方面交给自己的律师了。这意味着,南勇的态度与谢亚龙截然不同,他认可检方指控的犯罪事实。如此,庭审的内容变得单一,就是辩护律师和检方以及法官之间的一场论战了。

随后,南勇把时间都交给了自己的律师孙晓洋和高剑飞。这是他们商定的策略,南勇回避,他的律师则就每项指控,按照自己掌握和调查的情况与法官唇枪舌战。如此策略说明一点——不管律师的辩护起到多大作用,南勇都会接受目前的现实。当然,间或,南勇也会有简短的插话,多是短语,都很难组成句子。对于17项指控,他从未否认过任何一个具体的指控大项,只是对大项中的细节进行否认:比如谁谁在什么时候对他行贿进行请托等,南勇则称自己没有为这些人做过任何具体的事。

两大律师,一刚一柔

轮到两位律师上场了。来自鑫泰洋律师所的孙晓洋和高剑飞律师一柔一刚,但他们与法官的辩论非常激烈。其中,高剑飞和法官正面交锋,多次被打断;孙晓洋的辩护则非常到位,甚至比杨一民的律师王树静的表现更为精彩。

据悉,孙晓洋辩护逻辑缜密,反应敏捷。她采取的是软路子,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后,不忘“恭维”一番法官。高剑飞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路数,他和法官几乎是在“吵”,从上午吵到下午。期间,法官说高剑飞“太罗嗦”,甚至多次敲法槌不让高继续说下去。法官在上面喊,高剑飞则在下面也大声念着自己备好的辩护稿,气氛相当紧张。到了下午第二轮辩论时,法官表示孙晓洋和高剑飞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讲说,“我还没有讲呢!”高剑飞说,法官则表示:“你上午已经说过了,也没有什么新的观点,就不要再说了。”

高律师不依不饶,法官转而问南勇:你想让他们谁来辩论?南勇回答:还是让他们两个商量决定好了。这时,孙晓洋称,按照家属的意愿,还是由她来进行第二轮辩论。至此,高剑飞和法官之间的“较量”才算结束。

孙晓洋的确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不管是否会对检方的证据起到什么作用,她都用心进行辩护。对于检方指控中提供的鲁能前总经理董罡送给南勇的30万,证据是山东方面做了一个假账,说是把一个工程给了某工程队,然后该工程队造假账发放了30万的工资,实际上这30万工资没发,送给了南勇。孙晓洋辩护时称,账本中的工人工资相差几元或十几元,差距不大,这不可能是假账,而是一本真账,检方提供的证据显然“不成立”。

对于沈阳海狮送给南勇的40万,孙晓洋对于检方的证据也提出了质疑,她认为检方应该出具更多证据,而且以前有过的一些证据,本次开庭没有展示,说明这40万并不成立。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问题的辩论中,孙晓洋称检方撤销了相关证据,检方则称,因为有些证据起不到重要作用,不再出示,出示的都是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证据。

“我认为,他并非国家公职人员”

同时,孙晓洋还对南勇的身份进行了陈述,她认为南勇担任中国足协副主席,并非足管中心委派。足管中心没有自己的银行账号,也不是独立法人,不管从经济上还是隶属关系上,都和中国足协是两个不同性质的部门。FIFA和亚足联对中国足协有着强制性要求,政府部门不能干涉中国足协的工作。从这些角度讲,南勇应该是非国家公职人员身份。

配合孙晓洋,高剑飞在和法官“吵”的过程中也提出了一个焦点问题:在对南勇的指控中,有行贿人对受贿人具体事项的请托吗?这方面检方有着足够的准备,他们认为行贿人送钱就是冲着南勇的权力去的,希望南勇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办事。至于具体的请托,不管是谋取正当的利益还是不正当的利益,都是受贿。

类似的问题,在其他案件的审理中或多或少都出现过。犯罪嫌疑人和辩护律师,均认为自己没有接受具体请托,收钱之后,没有为行贿者谋取具体利益。这些陈述基本上都没有驳倒检方提供的证据。

和其他案件的审理一样,最后阶段,要有辩护律师的长篇陈述。孙晓洋作为南勇的主辩律师,表述了此前庭审中从未有过的观点和看法。她把中国足球和国际足球联系在了一起,还举了一些特别具体的例子。孙晓洋称,在接手为南勇辩护的事宜之后,她在国内请教了足球圈内很多知名人士,也通过一些人脉对国际足坛的现状进行了较长时间的理解,对国内足球和国际足球都有了全新认识。因此,她希望法院在判决南勇案件时要慎重,因为如果以国家公职人员身份判决,可能会引起FIFA对中国足球的关注,甚至可能会因此受到处罚。

孙晓洋不仅仅是在说,她还举出了科威特以及尼日利亚等国足协被国际足联处罚禁赛的例子——当初这些国家的足协,就是因为政府干预足球事务太多,才遭到了国际足联的严厉处罚。南勇曾是中国足协的副主席,如果以国家公职人员受贿罪进行判决,国际足联可能就此关注,会影响中国足球的形象。因此,希望法庭慎重判决南勇一案。高剑飞则称,对南勇的判决是一个时机,可以借这次判决推动中国足球改革。

的确,反赌扫黑涉及到中国足协的多名高官之后,外界也曾担心过FIFA会不会对中国足协进行处罚。当然,FIFA对中国足球的反赌扫黑也非常关注,此前FIFA就在苏黎世总部表示,将组团到中国调查和了解假赌黑的相关情况。孙晓洋在法庭上首次公开提出这个问题,不失机灵。不过,FIFA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因此对中国足协禁赛,毕竟中国有着自己的国情,这方面FIFA不得不考虑。法官在回答时,也提出了类似观点,不会因此过多考虑FIFA和亚足联的态度。

参加旁听的相关人士称,没想到孙晓洋会把国内足球和国际足球的情况了解得那么详细,肯定花费了很多时间。一位参加旁听的男士表示:“从孙晓洋陈述的内容看,她的足球知识不亚于报道中国足球的一般记者了。”和其他辩护律师相比,孙晓洋能不断请教国内足球界资深人士,并对足球场上的一些东西比较了解,的确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南勇:纠结茫然、委屈

接下来,便是南勇陈述的时间,这也几乎是所有人最为关注的部分。2年多以来,除了偶尔出镜说说自己的犯罪事实,谁也不知道南勇内心究竟如何想,更不知道在这样沉重的审判期间,南勇会有怎样的心理波动,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杨一民曾后悔不已,希望自己今后还能为中国足球做些技术性的工作,那么南勇呢?

大家屏息静气,等待南勇吐口。显然,被告也有过深思熟虑。他陈述了三点,首先是认罪。南勇表示,他确实受贿并拿了别人的东西,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对于这一点,南勇称,“客观上是因为中国足球改革的时机不成熟,法治不健全,监管不到位,主观上则是因为对自己要求不严格。实际上,我曾一度对自己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做了很多的防范,也退了许多钱,也退了很多物品,但我后来还是没有把持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加强防范,要严格要求自己,否则,就会把步子迈出去。”

然后,南勇讲述了自己的第二点陈述,这一点是针对检方指控中的一些证人的证词和证言的。他表示,对于某些证人的证词和证言,自己感觉很纠结、茫然和委屈,“但是,对于这样的感觉,我不打算去为自己进行争辩,而是更多地去反思和总结自己。”南勇称,自己毕竟拿了别人的东西,这时再去争论没有太多意义。陈述这一点时,南勇的表情陡然变得严峻,看得出,此时的他,还处于一种没有完全释怀的情绪中。

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南勇的陈述和杨一民如出一辙,也是希望法庭能考虑他的良好配合与表现,从轻判罚。“我认罪,并希望法庭能考虑我良好的表现。我从被带走一直到现在,表现都很好,希望能得到从轻判决。这期间,我学到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今后会更好地守法和改造自己。”南勇强调,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积极表现,正是考虑到法庭宣判时可能会针对这个情节对自己轻判。

下午6点05分,南勇一案庭审结束,旁听席上的家人自然希望能和他接触一番。旁听席与被告人相隔着一道大门,不可能有近距离接触,在签字之前,他们也只能用眼神简单交流。南勇的嫂子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参加旁听的家人一脸轻松地走了出来。尽管辩护律师的陈述和辩论,不一定能打动法庭,但庭审的效果还是让他们感觉基本满意。与其他案件的家属不同,南勇的家人出言谨慎,都不愿意做过多的评论,“希望他尽快判决,早日出来。”

孙晓洋一脸笑意地走了出来,一度有人希望她坐上法院里的小车,她犹豫之后摆手婉拒。看到门口聚集的20多名记者,孙律师径直走来,接受大家的采访。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时,南勇的身影再次闪过,他被带入警车,从法院正门出来,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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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ylaifn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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