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洪亮报道
刑讯逼供？惊天翻供！原本以为中国足坛的“反赌扫黑”案件涉案的最高级别官员谢亚龙和南勇出庭受审会像先前的杨一民那样顺利，但昨日(24日)率先出庭受审的谢亚龙当场翻供，并表示自己曾遭到“刑讯逼供”！惊变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家人打消最后顾虑
担任谢亚龙辩护律师的金晓光坦言，接手这个案子是有“相当大的压力的”，“因为足球的影响力很大，反赌扫黑的案子关注度高，而且接手这样的案子胜诉的机率不会很大。”
他第一次见到谢亚龙是在2011年7月22日，当时他和前任律师任强一起去见的。谢亚龙当着专案组人员的面，说让两位回去读读《红楼梦》，第一回标题中的两个人物的名字就是他案情的全部，“贾雨村”和“甄士隐”正是谢亚龙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谢亚龙当时就告诉我们专案组人员对其刑讯逼供，在后来的会见中，谢亚龙多次讲述专案组的公安人员和检察院审讯人员刑讯逼供的细节情况。”
据知情人士透露，谢亚龙最早在2010年9月被辽宁警方带走，其实与当时中国足坛的“反赌扫黑”并无太多关系，涉嫌罪名是“为亲友牟利罪”，起因是有人举报谢亚龙和他的家人日常所开的两辆车为“受贿”的结果。但最终调查结果被证明举报不属实，谢亚龙主动交代了其他犯罪情况，也正因为此，在起诉书中才有“鉴于办案机关所掌握线索针对的犯罪事实不成立、被告人谢亚龙如实交代办案机关并不掌握的犯罪事实，系自首……”这样的话语。而昨天的庭审过程中，鉴于谢亚龙当场翻供，公诉人宣布取消起诉书中的关于自首的情节认定、将减刑的建议撤销，则是后话。
谢亚龙最初是想认罪，他认为中国足球在他担任足协领导期间没有搞好，应该承担责任，而且，他也不想家人再受到其他影响，甚至一度不建议律师为他做无罪辩护。但在今年3月1日，谢亚龙接到起诉书后，对于起诉书中所指控的12项罪行不认可，尤其是172万余元的数额过大，认为很多不符合事实。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感觉良心上过不去，因为牵涉到了很多无辜的人。而这也是谢亚龙在昨天庭审过程中称“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因为说了、招了很多假供，使很多人受到牵连，希望被自己提到的这些人原谅、向他们道歉”这些话的原因。而谢亚龙的家人也明确告诉谢亚龙：不管未来法庭判多少年，始终都会等他，让谢亚龙放心。而且，家人还告诉谢亚龙：如果想开口说话，庭审将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据谢亚龙的律师金晓光介绍，在认罪和翻供之间，谢亚龙也确实犹豫过，因为谢亚龙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家人，特别是谢亚龙的妻子患有尿毒症，每天都需要透析，因而，庭审当天，谢亚龙也坚决不让他的妻子去丹东。一旦翻供，意味着“自首”情节肯定将被撤销，甚至有可能刑期加重。但如果认罪，对于控方的指控又不甘心。最终，谢亚龙还是选择了当庭翻供。
辩方猛揪两大质疑
在昨天经历了12个小时超长时间的庭审之后，按谢亚龙的辩护律师陈刚(微博)的说法，谢亚龙当庭对起诉书中所提及的12项指控仅认可了20％到30％，“谢亚龙坚持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而且，认可的部分也认为是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属于朋友之间的馈赠，因此，他(谢亚龙)坚持法庭要对他公正审判。”
陈刚和金晓光还明确指出，刑讯逼供所获取的证词、证据在法理上是不予认可的，“因此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按照正常程序把庭审程序全部走完。我们期间多次强调，按照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五部委的规定，谢亚龙已经提供了如此详尽的刑讯逼供的取证线索、殴打的时间、地点、人物，殴打的方式、内容，全部都陈述了，法庭不做重新取证调查，只是表示会予以考虑。我们几次举手，要求休庭，尤其强调谢亚龙的身体已经难以维持，喉咙已经发炎、发不出声音了，应该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进行休庭，明天继续开庭。但是，庭审仍然往下进行。”
“今天（4月24日）下午，法庭对12项犯罪事实进行核对，但只有查清楚是否存在刑讯逼供，这样的法庭调查才会有意义，一些书证、会议纪要、包括南勇等人的证言，只有在按照五部委的规定，排除或经过法庭调查，刑讯逼供不成立或者谢亚龙法庭上所说的都不对的情况下，对12项指控逐项核对才会有意义。”金晓光称，而且，他认为法庭在程序上存在着异议。而陈刚则补充称，“到目前为止，我们认为谢亚龙是无罪的，不构成‘受贿罪’。”此外，律师还提请出庭的20多名证人，结果审判现场无一到场。
据了解，谢亚龙的辩护律师在此次庭审开庭之前，曾对12项指控中所涉及的人和事进行过详细调查、重新取证，包括前往中国足协和福特宝公司取证。“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很多情况并不像起诉书中所说的那样。譬如说，谢亚龙当庭否认王宝山向他行贿10万元，而王宝山也否认曾送过钱，并表示愿意到庭作证。而且，谢亚龙还说，当初他编假话的时候，交代的是卡，卡在银行是有记录的。当专案组找谢亚龙的妻子要卡的时候，谢亚龙的妻子没有找到，还被逼哭了。谢亚龙就说这不行，因为他的妻子有尿毒症，因此，很多案件就直接交代了现金。”
当然，谢亚龙也没有否认部分指控的真实性，“像谢亚龙接受有人送给他的购物卡17000元，他承认属实。”金晓光称。法庭昨晚已经做出了择日宣判的决议，对于未来案件将如何发展，即便宣判之后是否会上诉，谢亚龙的律师则表示，他们将根据谢亚龙本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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