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指导的24小时

科比(微博)指导的24小时

洛杉矶湖人队主帅科比·布莱恩特飕一声从床上直起身，看床头，发现比闹钟早醒了一小时。他打着呵欠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习惯了晨光熹微起床，去后院练球的球员式生物钟。他下床，打开电视听新闻，顺手打开电脑，接收助理教练传给他的赛程表、训练安排和球探报告。他知道现在，球员们一定还在睡觉。

晨间新闻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瞥一眼，看见巴克利、鲨鱼两个胖子占据屏幕，正在品头论足。“这两个家伙能让普通电视都显得像宽屏的。”他想。他知道这俩胖子说不了什么好话，但又习惯性的在意。果然，巴克利开始拿他说事了。

“沙克，对科比当湖人主教练的事，你怎么看？”

“呃，太正常了。你知道湖人队的德行，他们总是要让功勋球员当几天主教练的。韦斯特啦，魔术师啦，等等。有一天他们也会让我去的，然后在我打出2胜13负后就以我超重为由让我滚蛋，当然，对外会说我主动请辞哇哈哈哈……”

“其实我以为，科比做主帅这事，会激发你去当主教练来对抗他呢。”

“这主意太棒了！”鲨鱼得意洋洋的说，“那样我就可以趁球员斗殴时忽然用屁股给科比一下子……哥们，你看见过教练穿西装对打吗？太够劲了。噢不，不，我是开玩笑，我才不会对科比那样呢。你知道，查尔斯。科比的的性格，在我打他之前，他的球员们早已经把他揍扁了。”

“呃，你就那么确定吗，沙克？”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我是大玩笑机器人沙克！我告诉你，查尔斯，科比不会被球员揍扁，他只会让球员们对他畏惧之极，说不出话。等着瞧吧！”

“这两个死胖子！”科比想。“算了，我不考虑他们的事了。他们只剩用嘴干活了。让他们去死吧。”他把目光转回球员表，“嗯，拜纳姆的手腕完全恢复了，好的……”

科比开车穿过洛杉矶街区，沿途看着大屏幕在发布新闻：“科比·布莱恩特执教湖人队的首场季前赛！拜纳姆可能首发出场！”科比摇摇头，这种感觉真奇怪……车载电话响了，科比按了接听。魔术师那永远甜滋滋让人辨不出真假的开心声音。“嘿，科比，今天我会来看比赛哟。祝贺你，加油！”“好的，魔术师！”科比尽量让魔术师听到自己声音里的笑意。

“这他妈真不容易。”科比想。

午间的训练是为了晚上的比赛做最后安排。科比在场边看着助理教练们各司其职的带队员们练战术，忽然有点寂寞。他很想拣起一个球，和队员们一起打，但他知道，队员们会立刻对他毕恭毕敬，打得很紧张。“有时我站开一点，也许反而好些。”他自言自语。然后，他被助理教练费舍尔拍了一下肩。

“我跟你说话呢，科比。”

“啊是的，我在听呢。”科比换上了一副迷人的笑容，“但我有点把握不好细节。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费舍尔重申了一遍，“上午我接了电话，管理层那帮人说，今年可能不会动用奢侈税。我们会等明年那几份合同到期后追自由球员。”

科比咀嚼着这段话，“这是在说，今年就是过渡年吗？拜纳姆又要浪费一年？”

“是的。”费舍尔说，“管理层希望你能跟拜纳姆沟通一下，说服他。”

科比凝神想了一会儿，最后撇了撇嘴。“我想不出该怎么说。当初菲尔都怎么跟我说话来着？我现在都回忆不起来了，只觉得那个老流氓每句话都很巧妙。”

“所以你得这么想，科比。”费舍尔笑了笑，“我们都还太年轻呢。”

晚上的比赛，科比站在场边。第二节，湖人还领先着7分。科比抬头看见大屏幕正拍着自己，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坐在板凳上？太老气了。蹲在计分桌边？像个傻瓜一样。科比又向左迈了两步，举手挥舞了两下。“安德鲁！卡位！！”他喊，拜纳姆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嗯。他这个表情，就像我当初扫迈克·布朗似的。”科比想。

第三节，对方一波进攻把分差反超。科比叫完暂停，回头看看费舍尔——他的战术板上什么都没写。科比面对围拢一处的球员，发现他们——除了拜纳姆——都用敬畏的眼神盯着他。他想骂两句，但又克制住了。他尽量用轻松的姿态勾了勾嘴角当做笑容，说：“好，接下来我们，嗯，需要换一下节奏。打慢一点。然后，嗯……”

“我以前从没觉得布置暂停这么麻烦。”他对费舍尔说。费舍尔笑了笑。

比赛结束，湖人以5分败北。观众退场的人潮中，科比第一次觉得失去了在球场上被观众注视的感觉。他像个普通中年人了。他看了看费舍尔：

“你觉得我第四节那样生气没问题吗？”

“没有。”费舍尔说，“他们打得太差了。实际上，你有点太温和了，科比。”

“我不希望他们太怕我。”科比说，“你知道，鲨鱼那家伙早上在新闻里说……”

“别被鲨鱼左右了，科比。”费舍尔说，“他知道你在乎他说的一切。”

记者会上，科比说完一串“这只是季前赛”、“我看到了一些进步”等套话后，身体仰后靠在椅子上，看着身旁双肘压着桌面的拜纳姆。这时，有一个记者提问：

“科比，请问管理层据说打算将今年作为过渡期，不交易也不签约，这件事是真的吗？”

记者们发出了骚动。拜纳姆侧头看着科比，满眼都是“你他妈知道这事了却不告诉我？！”科比忽然觉得领带把脖子勒得很不舒服，想朝那记者飞起一脚。

科比回到了家，觉得自己筋疲力尽。白天闹嚷嚷的篮球击打地板声、拍照声、喧嚷声，都让他疲倦。还有那堆记者，还有拜纳姆，还有球员们……他们还对他保有敬畏，但这份敬畏像是装出来的。明天还有许多训练和比赛，后天还有。数之不尽的一切。以前，这些破事儿，他都能自己来单打，一记中投就解决了。可现在，他得依靠别人——一帮笨蛋！——来解决问题。真是麻烦。

电视里又在播新闻。鲨鱼和巴克利又在拿他打趣。他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俩胖子有那么点相似了——两个胖子只能用嘴来影响世界，而他好像也正在失去用行动来封杀所有人的能力。

换句话说，“我好像也是中年人了。”科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