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白国华报道 大连阿尔滨(微博) 队赴西班牙拉练前，曾在广东清远的恒大基地集训，两队主教练聚在一起真是兄弟会了——李章洙与张外龙是师兄弟，李章洙的翻译秋鸣是张外龙翻译李虎恩的昔日助手。
李虎恩，被誉为中超最大牌的翻译——手握职业级教练上岗证的他，曾是甲A劲旅吉林三星队的主教练，在甲A曾掀起一股“长白山旋风”，曾留学过德国、巴西、韩国，有韩国一级教练上岗证，也有亚足联教练讲师证格证，还曾担任过职业俱乐部的老总。
张外龙尊称他“哥”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1956年出生、下月即迎来56周岁的李虎恩现在做的偏偏是与大量说话有关的工作——作为大连阿尔滨主教练张外龙的翻译，李虎恩每天都要不断地说。
“小时候，我不爱说话，有一次我妈急了，她骂我：‘你怎么什么都不说，难道你是个哑巴吗？’”李虎恩说完不禁一笑，所以，现在李虎恩在翻译中仍然有惜言如金的特色。张外龙一段很长的话，李虎恩结合其语境，两三句话就翻译完了。可以作比较的是，广州恒大(微博)主教练李章洙的翻译秋鸣曾经是李虎恩的助手，李章洙两三句简单的话，秋鸣却可以翻译得很长。
“你的翻译是化繁为简，秋鸣却是化简为繁，可以这样理解吗？”李虎恩点点头。一个外教能碰上一个好的翻译，这是他们的造化，而张外龙和李虎恩这一对，更加不是主教练和翻译这么简单的身份划分。
张外龙称呼李虎恩，得叫哥。
韩国人虽然对于辈分很讲究，但这个“哥”字也不是随便称呼的，只有关系够亲密，才当得上一声“哥”的称呼。张外龙在大学的时候和李章洙住在同一间宿舍，他比李章洙小，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见到李章洙，张外龙也叫一声“哥”。而比张外龙大三岁的李虎恩，则是张外龙多年的朋友。1997年，张外龙在大宇皇家队（即今釜山偶像队）担任首席助教的时候，李虎恩刚好在大宇队学习，“整个1998年，我们俩住在一个宿舍，吃住都在一起。在他身上，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在各方面都给我很大的帮助。”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两个人建立起了朋友关系。2011年，张外龙到中国，执教于青岛中能(微博)队，李虎恩担任他的翻译，今年张外龙更换门庭，执教大连阿尔滨队，李虎恩仍作为张外龙的翻译兼助理教练——李虎恩在韩国时得到张外龙的大力帮助，在中国，虎兄自然要帮助龙弟，“那是义不容辞的。”李虎恩说。
当年在大宇皇家队，李虎恩最深的印象就是张外龙那厚厚的日记本。1997年，作为大宇皇家队的首席助教，张外龙的角色举足轻重（相当于当年曼联(微博 数据) 的奎罗斯(微博)，现在广州恒大的金龙(微博)甲），而且，当时大宇皇家队的主教练是个老教练，实际上，张外龙差不多就是主教练。但是无论多忙，每一天，张外龙都坚持写日记。李虎恩跟张外龙住在同一个房间，每天都要鉴赏一下张外龙的日记。不仅如此，张外龙还把之前他东渡日本的所有日记都交给李虎恩过目。“他的日记，韩文少，里面还大量使用中文、日文、英文。”对于李虎恩来说，看中文和韩文不成问题，日文他也懂一点，英文懂得最少。
这又让李虎恩想起了1995年，中国足协派遣一批中国教练到巴西留学的往事。那是国际足联组织的活动，参加的还有韩国教练。韩国教练里头，有赵广来（刚从韩国国家队主教练位置上退下来）。赵广来不懂英语，结果晚上同住一间房的李虎恩可累惨了，流程是这样的——巴西教练主讲，国际足联把葡语翻译成英语，中国代表团把英语翻译成中文，到了李虎恩这里，晚上还得有一个特殊任务，把中文翻译成韩文，讲给赵广来听。“如果当初张外龙在，估计我就没有这个麻烦。”李虎恩笑着说。
“你小时候不喜欢说话，但是因为你懂韩文，现在做翻译，看来是上天就必须让你要多说话。”记者笑着说。“那是的，不过我中文说得不好，和韩国人交流，也是经过一番学习的。”李虎恩是朝鲜族人，不过在延边说的朝鲜语和朝鲜更加接近，而韩国人说的韩语，掺杂了大量的外来词汇，差别就大了。李虎恩形容：“第一次和韩国人交流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为什么他们说的很多词汇，我都听不懂？”李虎恩不无得意地说：“我学习算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和韩国人交流了。有些学习慢一点的，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学会说韩语呢。”
一名特殊的翻译官
1997年和张外龙认识，到了2011年，两个人终于有了共事的机会。
2010年8月，李虎恩不再担任延边足球俱乐部主任 （相当于其他职业俱乐部的总经理）后，算是提前退休了。赋闲在家的李虎恩在2010年底的时候却接到了张外龙的电话。“哥，我到中国来了。”李虎恩的第一反应是，张外龙来中国旅游了，但是张外龙却说：“我接受了青岛中能俱乐部的邀请，担任他们的主教练，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虎恩这才明白，这位昔日的好友，是要到中国闯荡来了。张外龙开口，他自然不能推托。按照李虎恩的说法，青岛中能开始并不愿意让李虎恩担任张外龙的翻译，他们另外给张外龙找了一个韩文翻译，不过张外龙并不满意，在他的坚持下，青岛中能只能让李虎恩担任张外龙的翻译。李虎恩倒不在意这个职位什么的，如果不是张外龙，他才不会出来重新工作，毕竟他曾是甲A劲旅的主教练、俱乐部老总。不过，对于退休后才来做翻译的李虎恩，青岛中能的球员都毕恭毕敬地喊他“李指导”。
对于李虎恩，张外龙的评价很高。初到青岛的时候，他就说：“他（李虎恩）是我来到中国之后最宝贵的财富，能够有这样一个有经历、有能力的伙伴，我是幸运的。我们有着很深的友谊，当年在大宇队我们就经常在一起交流，这次过来后，考虑到他在中国足球界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和成绩，所以我邀请了他，他给了我无条件的帮助。”张外龙甚至表示，“说起来不应该让他当翻译，当我们的总教练更合适。”实际上，李虎恩担任的，当然不仅仅是翻译这个角色，中国的文化、风土人情以及中国足球的历史、典故等等，都向张外龙介绍得一清二楚。
自然地，李虎恩会把张外龙和其他韩国教练作一番比较。“他和传统的韩国教练很不同。其他的韩国教练讲究权威性，打骂队员和体罚队员都很正常，但他从来不这样。他喜欢的是观察，找准你的问题，然后用谈话去解决问题。”
“你们都知道梅尔坎吧，我们去年青岛的外援。青岛的外援中，梅尔坎打得最好。”
梅尔坎去年刚到青岛的时候，张外龙就发现了他的问题，这也是很多带过梅尔坎的教练，包括李章洙的共识：“梅尔坎有能力，但是有一点小伤，他就不愿意练。”2010年，李章洙接手恒大的时候就冲梅尔坎发过火：“你以为你真牛？你牛干吗还来中国踢球？”
张外龙却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很多教练都不想用你，但我知道你有能力。我告诉你，你自己用心，你就将是我们队里表现最出色的外援。”
张外龙的谈心效果显著，整个2011年，梅尔坎脱胎换骨，尤其是对恒大的两场比赛，梅尔坎真是憋足了劲想在昔日东家面前表现一下。“但这两场不是特例，整个赛季，他都这样。”李虎恩说。
解构龙弟的经典战役
和恒大的两场比赛，青岛中能都输了，“张外龙根本不在意。”李虎恩说，“我们认为，和恒大的实力差距太大，怎么打都没用。”
但对另外一支强队北京国安队，张外龙和李虎恩一起却在主场抢得了三分，“那场比赛体现了张外龙的执教水平。”李虎恩说。
客场对阵北京国安的时候，青岛中能缺少了三名绝对主力，0比2输了。“打完以后，张外龙在休息室说：‘我们今天打得很好。回到青岛，主场我们一定要赢他们。’”李虎恩回忆说。
主场和北京国安的比赛之前，张外龙连续派人录下了北京国安的三场比赛。回来以后，张外龙和李虎恩嘀咕：“按照实力对比，我们仍然打不过北京国安，但我有办法。我发现北京国安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无论他们的主教练帕切科，还是他们的几个主力队员，周挺、徐亮、徐云龙(微博)，还有外援中卫，都是容易激动的人，我们就从这里做文章。”
赛前踩场训练，北京国安的结束时间是四点，一到四点，青岛的队员就迅速地上场，和仍然没有结束训练的北京国安队不期而遇。帕切科不高兴了，张外龙却高兴了：“先把帕切科惹急，就成功一半了。”
比赛前，张外龙又叮嘱自己的前锋队员：“他们的外援中卫每次防守的时候先用小动作。你的任务是每次有这种动作，你就跟他吵，不管有理没理。还有像周挺、徐云龙、徐亮这几个队员，你们对位的队员，一样也是这样。就是要把他们激得心浮气躁。”
按照平时的翻译方式，李虎恩也许很简单地就说完了，但是李虎恩这次是一字不落，而且还把张外龙的调子拔高了：“你们不是不服气北京国安吗？你们不是觉得第一回合因为缺少了几名主力才输了球吗？这次如果赢不了，那么你们以后看着北京国安就直接认输吧！”
结果是1比0，青岛中能赢了。这让帕切科非常不高兴。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张外龙意犹未尽，进来的时候看见帕切科，他伸手过去，帕切科视而不见，发布会结束后，张外龙又伸出手，帕切科仍然像没有看见，不理，“狡黠的张外龙把手停在了空中，大有不握手不罢休的意味，帕切科无奈之下匆匆一握，才转身而去。”现在回想起近半年前的往事，李虎恩仍觉得有趣。
延边往事，再三叹息
作为延边足球的教父式人物，对于现在的延边足球，李虎恩只能一声叹息。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昔日的助手高珲、昔日的队友和助手金光洙，究竟将面临怎样的审判结局。在丹东和铁岭的大审判中，高珲和金光洙也是受审对象。两个人的案情是这样的：
2006年6月3日，中甲联赛第11轮，广药队客场对阵延边队，为了确保拿到冲超所需的3分，赛前广药俱乐部派人联系上时任延边队主教练高珲以及时任延边队助理教练的金光洙，双方商定以60万元的价格操纵比赛结果。比赛中，高珲指使金光洙安排相关主力球员消极比赛，致使广药队以3比2的比分赢得比赛。赛后，高珲分得3万元，金光洙分得2万元，其余赃款分予其他球员、教练和其他俱乐部成员及球队费用支出。
对于延边俱乐部涉及的这单案子，李虎恩不想谈，他只说了一句话：“看到他们进去了，只有两个字：心痛！”
曾经作为延边足球的当家人，李虎恩当然知道延边队最后为什么收了这60万——穷得没钱开锅，高珲的妻子金延华不得不从日本引资100万，高珲每月自己掏钱分给每名队员500元的生活费。高珲夫妻因那笔日本债务多次发生矛盾，最终不得不变卖家产，分道扬镳。而高珲带领延边队打的这种假球，一目了然：并非高珲个人品质问题，高珲和金光洙无非是“打假救队”。
在担任延边俱乐部主任的时候，李虎恩针对当地的实际情况提出一项建议。他记得大约是在2008年，有一天，延边州的领导率领州里的财政、税务的一把手，还有州所辖的六市二县领导，一共十三人到延边俱乐部调研。会上，李虎恩提供了一个方案：延边州和首府延吉市各出500万，剩下的五市二县，各出100万到200万，加上俱乐部本身的经营所得，延边队一年能确保经费在2000万以上，那么延边队的日子就会很好过，如果时机成熟，甚至可以冲超了。
这个方案得到了赞同，不过其后方案并没有实施。但李虎恩听说，最近又有人把他这个旧方案提出来，作为重新振兴延边足球的良药。
“我觉得延边队冲超很难，但至少要保证中国职业足球版图上仍然有延边的存在。现在延边踢球的人也越来越少。唉，算了，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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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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