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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只顾高兴忘了方向 陈学众呼吁越野赛减速

2011年09月30日20:42腾讯体育[微博]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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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只顾高兴忘了方向 陈学众呼吁越野赛减速

陈学众在终点

腾讯体育讯 在中国赛车界的所有元老中,唯一的“三星上将”就是中汽联副主席陈学众。这个称号来自于他的传奇故事,心脏搭桥上了三根支架,医生命令他必须静养半年,可他不到一个月就开上车去了赛场,从北京去浙江、厦门又去了广东。当赛车圈的人们尊称他一声“陈老师”时,不了解详情的人还会误以为那只是一个表示尊敬的泛称,但实际上陈老师就是陈老师,在来汽联之前,陈学众不是一般的中学教师、大学教师,而是在清华大学汽车系当实验室主任,这份资历,在赛车圈里无人能出其右。仅从力主“CRC CAR”紧跟国际潮流这一点来看,称他为“专家治车”一点也不算过分。

一、校园不是象牙塔

大学历来是各种新思想、新观念的集散地,在清华园里陈学众也曾一度春风得意,沉迷于学术研究中不能自拔。1989年春天,他还是位风流倜傥的班主任,经常跟学生们打成一片。但是夏天之后,他失去了许学生与同事,逐渐心灰意冷。“我来汽联比较晚,93年才来体委的,以前只是偶尔来当裁判帮忙,后来齐城招我过来,而我在清华最要好的几个好朋友都已经出国了,没了志同道合的人,在学校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顺势到汽联来了。当时还不叫汽联呢,叫体委摩协办公室一司,我来的时候跟羡桐春一起做竞赛小组的工作,其实就是整天勘路,筹备港京赛。”

在清华大学汽车系陈学众的工作跟赛车有一定的联系:“我们有汽车的定型实验权,这是一部分工作量,另外就是教学、科研等等,也都是汽车专业方面的事情。”可以想见,如果当初一直留在清华,陈学众现在肯定在整车性能、实验方法这些方面成为一个专家泰斗,但是命运的安排却让他在“PC1”前面转了方向,成为了赛车运动方面的权威人士。

陈学众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来到中汽联做赛车运动的管理工作,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培训自己,从比赛做起,如果没亲身参加过赛事,终究是个缺憾。“于是我就开始去参赛,从领航员开始做起。正好93年港京赛恢复,就干上了。那几年还出国比赛了几次。中国第一批参加世界拉力锦标赛是我、周勇(微博)、羡桐春和李佳四个人,这1993年在印尼,1994年我跟宁军还参加了在印尼的亚太锦标赛。其实我参加这种比赛主要是想积累工作经验,也不为拿什么成绩,跟他们不太一样,赛完了之后人家继续当车手跑比赛,我就退回到幕后开始从事管理工作了。”

这个世界上能把兴趣爱好跟工作谋生结合在一起的人不多,纵使当上部长总理、富豪大亨也是一样,有所失才会有所得。陈学众对自己最终干上赛车行当非常满意:“我没有后悔,在清华要想出头起码得是个洋博士,还不能干自己喜欢的赛车运动,,说到底是喜欢。我现在每年述职报告都是说喜欢,正好嘛,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那不就是最合适最好的吗?”

二、记得当年草上飞

陈学众当年参加的比赛都是自己勘的路,理论上说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因为拉力赛讲究的是细节,勘过也没用,谁有本事把几千公里的赛道上有多少个弯都背得下来?但是陈学众就有这个天份,他对路型的感觉估计跟伯乐对宝马差不多,过目不忘。“港京赛初期的赛段都是我选完了以后老外来验收,我跟老外打赌,从韶关出来我躺在后座上什么都不看,然后报路说一会儿到什么路口了,怎么转怎么走,我能做到这么熟。老外回去把路书做完了以后,就把草稿都寄给我,因为他就勘一次路,自己也记不住,之后的查看核对都是我找毛病,哪些地方错了,我来纠正。”

当赛车运动在中国还不是十分发达的时候,陈学众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的:“那时候没别的事,全年就忙一个港京赛,勘一次路单程21天,我领着队伍开车去7天,加一起一个月,连比赛每年最少五次往返来做这个工作。只有最后一年我没当领航,当时两个头儿都生病了,说你别比赛了,去给老外当赛事主管助理,主要是负责选择路线跟做协调工作,竞赛指挥还都是老外的事。当时一到冬天我就闲不住,冬天做赛道储备,几乎都在外面勘路。那时候我的出差补助拿的最多,整天没有别的事,地方也没有什么赛事,就是勘路。”

至今陈学众的车后备箱也是个外星人的杂货铺,装的东西既多且乱,睡袋帐篷之类的都备着,随时准备着没有宾馆就露营,他是个出了名的能对付,什么条件都能将就睡,什么东西都能将就吃,万事不求人,永远不挑剔,这套本事是他在当年从南到北全国各地跑着筹备赛事时养成的。1997年陈学众开始筹备中国拉力赛,连续三年,97、98、99一直折腾成世界锦标赛,那时候已经有了赛车的中国队,也有地方各种比赛了。1997年,陈学众最后一次领航,车手是后来的达喀尔名将周勇。“那年整天下大雨,那路滑的一塌糊涂,因为跟555车队一起,车辆方方面面保证非常好,我跟周勇拿了22名,羡桐春他们是24名。当时大概有6、7个厂商队,几乎所有的厂商车队都在,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

与大多数赛车人一样,陈学众的比赛也一直伴随着磕磕碰碰,赛道上的石头不会因为你未来是中汽联的副主席就不绊你,照摔不误!陈学众两条腿上留下的疤痕,都是卢宁军的杰作。“比赛的时候我跟老卢的观点是不一致的,车队指示就是完成比赛,跟赞助商有一个交代就行了,老卢当然希望跑出好成绩。第一年我们俩运气好,拿了全场第六、亚洲第一,前面都是老外。”

人身体最脆弱的就是小腿的迎面骨,几乎没有任何肌肉的保护,陈学众的两条小腿正面都是在勘路的时候撞伤的。“勘路我们老是第一辆,后面是那几个老外。两次都是撞对面大卡车,第一次撞东风141,第二次撞完之后给我们弹回来,安全带勒得出不了声,十分钟之后我才能抄电台往后面喊话,可腿上没有安全带,撞得那个疼啊!一次大尼桑撞得还能修,另一次勘路车几乎就撞报废了。”

三、天天都在达喀尔

江湖上有个段子,说的是陈学众跟老卢比赛中撞人的故事:某地比赛开始之前,村长骑着小摩托车拉着支书满村喊“赛车要来了,都关好门窗看住小孩,撞死可不赔啊!”话音未落,卢宁军的赛车真来了,“砰!”将两位村官和摩托车一起撞飞了,老卢和陈学众非常紧张,害怕当地村民跟他们没完,结果有位村民悄悄拉住他们的手说,“谢谢啊!”

这个故事的真假无法考证,不过陈学众的印象中卢宁军没有撞死过人,陈自华也只是撞伤过观众,没死人。“99年事故最多,但是一个都没死,都是小事故刮蹭,因为中国交通状况老外来了不太适应,他们哪在行驶路段见过这么多的人啊?后来比赛就以国内为主了,第一个请外援是老麻,马来西亚的简子雄。要搁现在他肯定排不上名次了,但是当时还算高水平的,来了之后通杀。”

至今陈学众仍然对来到中国参加拉力赛的外援车手充满了感激之情:“老外来了要求不一样,要为他服务,自然把车队的管理、维修都带动起来,从而促进了中国赛车运动水平的提高和发展。像简子雄、陈自华刚来的时候全场通杀,水平远远高于中国车手。几年之后中国赛手水平提高非常快,他们现在进前四都困难了。中国人聪明,无非就是比赛少,整个赛车的文化没那么深的底蕴。徐浪要是生在芬兰,早就是世界冠军了。”

在中国做赛车运动怎么样才算成功?是达喀尔上领奖台还是F1出现中国车手?是世界拉力锦标赛夺冠还是中国车队横扫WTCC?梦想很多,理想很远,也许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标准。尽管现在中国赛车运动表面上已经很繁荣了,但在陈学众看来,繁荣与否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在中国赛场上出现多少支厂商车队。“对中国赛车,目前国内厂商积极性还是不够高,对场地赛还好一些,他们总认为越野赛就是party。我认为系列赛靠大家的娱乐聚会是做不长久的,必须有一个厂商作中坚力量,系列赛形成一定规模之后,没有中坚主体肯定做不下去。”

从赛车文化的角度来说,陈学众推崇达喀尔的理念:“人家不太追究发动机、底盘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好用就行。这些东西虽然今天不是我的,未来都是我的,科研开发中。中国人却不愿意接受这个概念,咱们现在规定,超级厂商队参加比赛,车架、发动机、车身还得是这个厂家的,但达喀尔不管这些东西。在中国,SUV不允许大的改装参加不了越野赛,而SUV目前是又中国汽车业最大的市场,恰恰咱们越野赛把SUV给排除在外了,车辆没梁按照咱们限制都报不了名。”

四、不周山下红旗乱

从中国赛车运动的角度来看,目前也已经到了出拳头产品的时候了。经过几代赛车人前赴后继的努力,20年来,中国赛车运动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一年一场到一年几十场系列赛,从单一赛车到汽车、摩托车、卡车、卡丁车,从单一拉力到拉力、越野、场地、场地越野、障碍赛、节油赛、计时赛、直线赛……然而,哪项赛事能成为中国赛车运动的最高殿堂呢?陈学众经常把眉毛拧在一起,苦苦思索着。

来一场中国大越野?豁上半个月,跑在中国大西北的广褒天地间,如何?

“明年大越野赛假如做起来,可能会有相当一部分厂商来参与,能否办成功,从我们来说,调整规则适应国内厂商的发展是个关键。今年年底的年会上,越野赛关于车辆的规模要去好好讨论讨论,现在越野赛最省事的地方在于对赛车没什么争议,几乎是完全放开的,其实最大的不公平是在这一块,而拉力赛吵架都吵在车检上。以后场地越野赛也好,大越野也好,车辆规则制定上首先要适合厂商发展,考虑到厂商的利益,我估计今年我们会讨论这些事情。”让陈学众对大越野充满信心的最主要原因是这次中汽联将与央视IMG公司合作,在宣传效果方面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唯一的小小问题是时间规定得比较死,必须在伦敦奥运会之后,是为国情。

然而越野比赛受到的限制又实在太多了,在刚刚结束的环塔拉力赛(名叫拉力,实为越野)后,组委会取消赛段的举动还是受到了许多车队和车手的批评。陈学众对此觉得非常遗憾:“这一次取消三个赛段受到好些人抱怨,他们都不知道下这个决心有多难,他们体会不到。第一天沙尘暴,裁判说不能比了,我又`去问当地人,当地人都说风沙太大了。且末赛段那天是时间太紧张了,六、七个摩托车手肋骨断了就躺在赛道里救不出来,有人直接抢了裁判的电台喊疼死我了,救救我!你说我听了是什么滋味?救援直升机实际上99%的地方落不了,我逼着他落,最后才勉强落了一次。”

由于救援和收容的工作量已经大到超过24小时了,陈学众被迫做出决定,第五赛段取消摩托车组的比赛,当时他把希望都放在最后的柯里亚河赛段上,哪知道沙漠里竟然能发起大水来!“柯里亚河赛段24小时之前还正常,第二天赛道最窄的地方被河水掏得就剩50公分,裁判车一下子就掉下去了。新疆的河流水源是雪山融化,柯里亚河主要是阿尔金山下来的雪水,那几天气候反常,比赛刚结束就地震了。”

说到最后的抱怨之声,陈学众表示理解:“大家对环塔的期望值太高了,老提中国的东方达喀尔,这种说法对外宣传还可以,咱们赛车人自己心里要有数,尤其管理者我们要有数。作为管理者要这么想就错了,你肯定就是大跃进放卫星了,在中国不现实,方方面面都不现实。”

五、放慢脚步待灵魂

陈学众希望中国越野系列赛的各个分站都交给地方体育局去主办,中汽联只管承办一年一度的大越野,这样能够有个清醒而客观的角度去旁观者清一下,以免成年累月忙在当局者迷的状态中。但客观现实是,每个地方的每项赛事都希望能够越办越大,赛道越拉越长。从漠河到东川,从环塔到巴丹,所有赛事的组织者都有个梦想,把自己的比赛办成中国规模最大、宣传最好、赛段最经典的。

“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跟国际上成功的赛事相比,我们方方面面都有差距,发展太快不好,软件跟不上,拉力赛也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跟越野赛一样,拉力赛也遇到瓶颈,我觉得蛋糕就这么大,这几个比赛会互相牵制,越野赛少,出彩的地方才多。我想巴丹吉这种规模的越野赛中国一年要是做四场,目前看都早了一些,肯定很快队伍就拖垮了。走的太快暴露问题太多了,方方面面解决不好反而会影响以后的发展。”

许多人都期盼着中国赛车运动的高潮早日来临,但陈学众对此持谨慎态度:“我总觉得脚步太快,得等等。等什么呢?说到底是等文化。赛车的这些文化,咱们方方面面从我开始,包括记者、裁判、赛员都需要积淀。其实最大的差距是赞助商,赞助商不理解体育比赛的规律,车队就特被动。”

在中国赛车圈有个奇怪的现象,拉力车手往往不认可越野赛,似乎那只是一个业余发烧友跑着玩的低端赛事,门槛低,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陈学众看来正相反:“越野的门槛比拉力赛还高,拉力赛刚开始门槛低,当然现在拉力赛已经发展到职业化或者半职业化的水平。越野毕竟发展得晚,最初门槛偏低。拉力赛成一定规模之后它就遇到另外一个问题,宣传推广与电视传播跟不上。现在越野赛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别看表面挺轰轰烈烈,实际上差得非常远,如果说一年四站比赛全都参加,肯定会有一些给队伍全拖垮,没有几个车队能做到四场大比赛全来的,国际上也不可能。达喀尔成功就跟奥运会四年一次同理,奥运会要是一年一次早就死掉了,达喀尔如果一年两次也死掉了。”

在陈学众眼里,赛车是他一生的喜爱,也是最现实的梦想。然而一旦赛车的脚步跑得过快,把灵魂丢在了后面,就得赶紧歇歇脚,且等一等,不要跑得自己只顾兴高采烈而忘了路书指引的方向。对此,陈学众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他的出身不是车手而是领航。

(特约记者 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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