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奥队跟阿曼打的那场比赛，我恰好也看了。套用解说员很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小伙子踢得很努力。我甚至觉得国奥队的那些球员有时候是不是自己也这么退而求其次地想：表现得很努力就足够了。一个球员只要很努力，就能够在国字号的球队里占据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对他们来说，这个无疑比胜负重要。毕竟，胜负是全队的事情。
他们因此狠狠地奔跑，狠狠地传球，狠狠地射门，到最后，有人倒地，狠狠地抽筋了。我看见一群有勇无谋的人，跟一群有勇也有点谋的人打，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那群有点谋略的人是冲着赢球来的，至少是把赢球放在第一位的。因此他们动脑筋，而追求很努力的表现的人，他们主要是动身体。
这让我想起围棋好手聂卫平曾经要指教国家足球队的传言。事实上，聂卫平确实主张踢足球的人学点围棋。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你们得有点脑子。足球是用脚踢的，但更是要用脑子踢的。不过，聂卫平忽略了一点：在什么情况下，踢球的人要用脑子？而且，要用哪方面的脑子？他不知道，其实情况有点不简单。
在表现得很努力这一点上，球员们的脑子非常够用。我不是说教练会忽视一个球员的才能，不过，既然能入选国字号的球队，他们的才能大概都是半斤八两。剩下来比拼的，只能是别的东西了，比如说，根据努力的程度来评价一个球员是非常之理所当然的，但这很可能害了一支球队。他们把动身体看得比动脑筋重要太多了。
一支好的球队，里面充满了动脑筋的人。他们琢磨对手的弱点，他们要拿住对手，他们甚至要玩弄对手。他们知道蛮干不是最有效的，巧打倒常常是克敌制胜的法宝。他们会很放松，很有想象力，在门前会有很多灵感，他们甚至直觉到射门的艺术性和偶然性，踢得匪夷所思，不那么逻辑或者说必然，球就赢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能够改变这些其实很不容易说清楚的东西。怎么样才能够把一群重在表现的人变成一帮重在赢球的人。这里面有很多心理学的内容，很多哲学的内容，很多文化的内容。但教是教不会的。只能是一种很有效的环境中，踢球的人自然而然就会领悟到。这样的环境，貌似只在南美洲才比较完备，非洲也不差。
中国足球既然依靠专业的观点和办法，只能踢成这样难看的局面，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外行来统领足球队，比如，真的让老聂跟踢球的讲讲围棋，让李子勋来讲讲心理调适，让某个老和尚来讲讲禅修。这不是玩笑，过去执教湖人队的教练，有禅师外号的那个家伙，就要求人高马大的球员学会禅定，在想像中完成各种各样的比赛。赢家的手法永远是不拘一格的。
|
 |
人在热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