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
“假如我有一支神笔”
“假如我有一支神笔,我会画牙齿,送给奶奶,让奶奶可以吃饭。”10岁的梁永维一笔一划地写在作业本上。
“假如我有一支神笔,我要画眼睛,送给盲人,让盲人可以看见风景。”小学三年级的梁晓铃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她一笑,眼中的泉水都漾起了波澜。
他们是一群来自广州市聋人学校的小学生。当他们趴在奥体中心排演场写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假如我有一支神笔”的时候,走道上人来人往,都是穿着表演服装的“七星瓢虫”、“毛毛虫”,场上大喇叭的指令不时传来。整个奥体中心,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推着往前奔忙。这10个等待上场的聋哑小朋友,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无声的世界写下奇趣童梦；安安静静地,等待出场。他们,在第二篇章开始前,要和其他80名盲童一起,跑向主席台,和从另一边跑来的健全的同龄人相遇,交换礼物。
尽管聋哑小朋友们听到的只是十分微弱的低频音,但是这不到5分钟的出场,便够他们持续快乐1个月。这5分钟的出场,也几乎成为所有小朋友日记里最重要的内容。
梁永维在12月8日的日记中写着:“今天下午,卢老师带同学们去奥林克匹(笔误,应为奥林匹克)参加亚残运会开幕式彩排……我们心里很开心。”
在全国手语实验班的老师卢婉玲眼中,聋哑孩子们的世界都很纯净,很朴实。有时候排练到深夜一两点,问孩子们累不累,他们都很兴奋地说不累。
梁永维对奥体中心外围的花圃最感兴趣；他的好朋友叶智远喜欢看那些大红色的木棉花道具和演员扮演的七星瓢虫；同班同学梁晓铃觉得国旗仪仗兵哥哥长得很帅……
南方日报记者问小朋友们,长大要做什么?
家里做瓷砖生意的梁永维说长大了要做商人。“卖什么?”“卖瓷砖!”家住石井的梁晓铃门口有家快餐厅,她说自己长大后要当一名服务员。“服务员很辛苦哦!”“不累!我喜欢!”喜欢上语文课的梁晓丽以后想当一名语文老师,教小朋友们写字写句子。
不是科学家、不是律师医生演员宇航员,聋哑小朋友的梦想简朴到让你的心一颤一颤!
“是不是觉得他们的梦想很简单很平凡?”听着自己学生讲梦想,一旁的卢老师忍不住笑。“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梦想,他们实现起来比一般人都难。”
所以,当这群小朋友,自由奔跑在童话梦境———《心声》篇章的结尾时,观众会突然理解,他们为什么奔跑,他们要追的是什么。
■圆梦
“表演就像得到奖励”
人群中,他显得特别闹。
小男孩瘦瘦小小,声音却大而洪亮。他叫王子安,今年五年级,先天性失明,出生时只有2.6斤。
王子安来自广州市盲人学校,他和其他79个同校的小朋友,将在“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的歌声背景下,走向舞台的盲道,和小朋友们交换礼物。
王子安说,他的家在浙江,如今举家迁至广州,“我看到的就只有黑色、白色、还有光,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如今,王子安已能十分坦然地面对自己看不见这个事实。
王子安有个妹妹,叫王子陪(音),他一会儿说是陪伴的陪,一会儿说是蓓蕾的蓓,也无法确定哪一个。不过他更倾向于前者,“希望妹妹一直陪着我,所以是‘子陪’。”
自幼学习钢琴,今年刚通过了六级考试,王子安父母从未将孩子当成特殊儿童看待,“看动画片,看3D电影,我都是和妹妹一起去的,妹妹虽然只有5岁,可她可以描绘给我听。”关于这点,王子安对妹妹既感激,又为自己当哥哥的威信感到自豪。王子安说,一直以来,他都做着这样的梦,希望有一天,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看到色彩,看到他最爱的妹妹。
在接受采访时,其他的孩子们好奇地摸来摸去,不时拽着我们的记者证说,从没这么多人关注他们。
参加开幕式前一个多星期,每天来回1个小时车程,日日夜夜,连续排练,中途吃个盒饭,这群一至六年级的小朋友却始终热情高涨,在化妆间打闹起来,似乎毫无倦意。可老师说,其实孩子们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因为视力不佳,很容易晕车,每天奔走于学校和演出场馆,都有些孩子吐得不行。
对他们中的很多人而言,这是一个还愿的演出。“我从来没上过台,很有意思,这是我的梦想!”“表演就好像获得奖励一样!”“场馆很大,很喜欢这里,想买下来!”“真想爸爸妈妈能看到我们!”孩子们七嘴八舌,对我们说,尽管看不见这里的热闹,他们也不甘寂寞地希望成为热闹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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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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