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裁判堕落史：黑哨难敌官哨 赌哨与足协无关

黑哨再大大不过官哨，当官哨与黑哨紧密结合起来时，那就成了……金哨

2004年G7挑战中国足协时，关于裁判问题，张海曾有过这样一段论述：“一个名哨给我讲了黑哨的发展史，他说足协是黑哨的姥姥。黑哨发展有三代：第一代是以官哨为主，几瓶茅台，找个招待所；第二代是有些俱乐部经营者为了成绩给钱；第三代是赌哨，现在这些人不屑于一场球几万元钱。”讲这话的时候，张海的身份是深足老板，而不是罪犯。深度介入足球数年，旗下控制着两三家中超俱乐部，张海关于裁判的论述有着非常高的可信度。从官哨到黑哨再到赌哨，不断升级且又互相混杂，这也正是部分中国足球裁判的一部堕落史。

有联赛时就有了黑哨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走后门”、“不正之风”逐渐为人们所熟悉。在社会变革的过程中，难免泥沙俱下，各行各业都是如此，足球也不例外。那时候，默契球就已经存在了，比赛中也有裁判开始吹偏哨。不过，默契球、偏哨都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假球、黑哨。当年想要搞些小动作，主要靠交情，最多是请客送礼，像现在这样，明码实价直接进行现金交易的，几乎没有。

可以说，假球、黑哨是随着职业化而迅速发展起来的。甲A联赛成立后，各地球迷乃至政府都对足球给予了高度重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球市就火了，球员就暴富了。为了追求成绩，各俱乐部开始琢磨盘外招，裁判开始受到了诱惑。从1994年开始，就不断有比赛遭到质疑，有裁判遭到怀疑。客观地说，中国足球水平不高，裁判水平也比较有限，有些时候，可能会存在一些错判、误判甚至反判。但有些错误犯得太低级，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职业联赛刚起步时，情况还相对好一些，到了1995年，裁判问题开始见涨。这一年里，中国足协先后对4名主裁判进行了内部处罚。但这既没能阻止黑哨的产生，也没有打消各俱乐部做裁判工作的“积极性”，其后几年中，裁判问题愈演愈烈。对主队松对客队严的、不是点球给点球的、是点球不给点球的……裁判们的“失误”花样频出，感觉吃了亏的俱乐部也都咽不下这口气，纷纷找足协告状。万达告过张宝华，申花告过王燕春，寰岛告过李英明，看上去，裁判似乎成了俱乐部公敌，但实际上，在这场比赛中吃了亏的俱乐部，在那场比赛中说不定就占了便宜。做裁判工作很普遍，这在业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些诱惑了裁判的俱乐部恐怕想不到，他们搬起了石头，迟早要砸到自己的脚。

黑哨再大大不过官哨

除了技术性失误外，刻意制造误判的定是黑哨无疑了。只是，如果严格区分起来，官哨与黑哨还是有所不同。黑哨是拿人钱为人办事，官哨是听命于“上面”义务劳动。在裁判的选拔、培养、晋升体系中，手握大权的足协官员成为了裁判们最害怕的人。正是他们，有能力暗示或指示裁判。而这样的足协官员，往往又得了俱乐部的好处。广义上，官哨也是黑哨的一种，但因“背景”不同，官哨实际上又比寻常的黑哨更“大”一些。“尽在不言中”的陈亦明当年曾有句名言：中国足球只有红哨，没有黑哨。他所说的红哨，其实就是官哨。

之所以说官哨比黑哨“大”，是因为主动胡吹有可能引火上身。俱乐部尤其是那些豪门俱乐部也都不是吃素的，让他们吃哑巴亏，几乎没有可能。当年王健林冲冠一怒，吓得足协马上就处理了俞元聪。官哨就不一样，“被动胡吹”虽然也容易惹麻烦，但背后有人撑腰，就不害怕。长期以来，中国足协对裁判的选拔、使用、提拔一直都不透明，久而久之，裁判界就分出了阵营，分出了等级。但不管怎么分，说了最算的都还是那些足协大员。南勇、杨一民被指涉嫌操纵比赛，如何操纵？裁判是一个重要手段。

而当官哨与黑哨紧密结合起来时，那就成了……金哨。个别裁判，执法能力强，上面关系硬，到了下面收起钱来自然也就特别黑。虽然韦迪否认了“陆俊最多一场收40万”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但圈内人都知道，越是名哨胃口就越大。原因也简单，名哨控制比赛的能力都比较强，往往能够把哨吹得让某一方极其难受，却拿不出证据说他的执法有问题；另一方面，名哨都有来头，惹不起。一分钱一分货，黑钱收得多，那也是需要一些真本事的。

只有赌哨与足协无关

足球环境迅速恶化，对于俱乐部来说，选择只能有两种：要么适应，要么受罪，直至被淘汰。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我要是说16支球队都有问题，那人家肯定得来告我，但我要是说16支球队里有15支有问题，他们谁都不敢吱声。”“有问题”指的是：曾经做过裁判工作，曾经收买过对手，甚至，也有的俱乐部曾经涉赌。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场次都要做裁判工作，这需要俱乐部和教练组研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关键场次必须出血，至于平时一些无关紧要的场次，送钱就不必了，但至少要把裁判招待好，吃好喝好玩好，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大环境坏掉了，根子就在足协。张海说“足协是黑哨的姥姥”，话糙理不糙。当年，掌握了黑哨名单不仅不向警方举报，而且还私自把事情捂下来的，是足协；按俱乐部要求指派御用裁判的，是足协；努力提拔并把黑哨包装成金哨的，还是足协。少数足协官员的行为可能代表不了足协，但当这些人位高权重，只手遮天时，在外界看来，他们不就是足协，不就是“黑哨的姥姥”吗？

严格来说，只有一种黑哨与足协无关，那就是赌哨。甲A末期到中超初期，赌球泛滥，绝大多数球队都或多或少受到波及，据传，也有个别裁判卷入其中，是谓赌哨。这比黑哨更严重，试想，如果裁判都被赌博势力左右甚至是牢牢控制了，球员还是球场上的主体吗？不能排除有个别足协官员伙同裁判一起勾结赌博集团的可能，但即便是有，那也绝对是个人行为。只是，就算不涉及赌哨，仅凭纵容了黑哨这一条，把足协翻个底朝天都不为过。(高级记者隋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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