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非遗打小弟扔鸡蛋 韩国奇葩文化背后是强烈的自尊心

文/爱炸毛儿

平昌冬奥会会开幕式，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中国老百姓耳熟能详的传统文化符号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不少人觉得耳熟、眼熟。

身处东亚文化圈，韩国社会生活深受儒家传统文化的影响，在某些方面，韩国保留了比中国更彻底的传统文化烙印，比如社会生活中的尊卑分明、长幼有序、绝对服从。

过犹不及的儒家传统文化

2011年亚洲杯，作为队里年龄最小的一员，哪怕顶着旅欧小鲜肉的头衔，19岁的孙兴慜也还是队中“老幺”的地位。于是，韩国队晋级后，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韩国队资历最深、年龄最长的李荣杓，骑在略显瘦弱的孙兴慜的脖子上，后者就这么驮着老大哥，跑来跑去庆祝。

当年的孙兴慜，还不是亚洲一哥。

也没有韩国球迷担心，还没有完全强壮起来的孙兴慜，会不会被150多斤的李荣杓压垮。这件事即便放在今天，孙兴慜和李荣杓也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孙、李看来，这是作为小弟的义务和光荣。

今天，孙兴慜已经成长为韩国队的头号球星，在英超大杀四方，但面对金英权这个混迹中超的后卫，也言必称“英权哥”，用敬语。原因很简单，金英权年龄比他大。不管你内心是否信服这些年长球员的实力，但语言表达上绝对不能含糊，不能越界。这是他们从小被教育的“行为准则”。

庆祝胜利如此，训练场上也不例外，韩国国家队最成功的外教之一希丁克，在带领韩国队备战2002年世界杯期间，提拔了朴智星、李天秀等一大批20岁上下的年轻人，希丁克很快发现，一旦这些小将某些动作没做好，老队员抬手就是一巴掌。

在韩国队里，金英权是孙兴慜的大哥。

走南闯北的希丁克，也算见多识广，对韩国前辈对后辈的这种沟通交流方式亦完全无法理解，很快他就提出要求，老队员不能“打”年轻队员。事实上，那些被拍过的年轻人，可能都没觉得自己被前辈打，而只是认为那是前辈一种善意的提醒。

在中国球队的训练场上，老队员直接跟年轻队友动手的情况几乎看不到。即便公认气场十足、性格霸道的队长李玮锋，某次国足训练打出反击，作为中后卫的李玮锋包抄冲刺了好几十米，结果那个年轻的前锋一脚横传，偏的离谱，李玮锋喘着粗气“教育”他：小Z，好好传，哥跑一次多不容易啊。

如果李玮锋当时动手教育那位前锋，想必会被记者认定是他耍大牌搞内讧吧。这就是中韩球队的区别。长幼有序、尊卑分明的情况，不仅体现在韩国的足球队里，也体现在韩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韩国求学期间，几名中国同学和10几名韩国同学一起去浦项游玩。负责开车的金大哥年龄最大，自然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中途在一个服务区休息，大家唧唧喳喳的说笑，憧憬着目的地的风景，这本是一个很正常的游玩心态，毕竟是去旅游，不是军训拉练。

金大哥觉得休息就应该安静的休息，但年轻人游玩途中说说话聊聊天，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几乎是一瞬间的，金大哥突然拉下了脸，指着大概500米远的一个简易商店说“所有男生，目标商店，全速折返跑”。

刚才还说说笑笑的队伍，突然之间鸦雀无声，那些背着大包小包装备的男同学，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一个人卸下背包，直接全部冲了出去。

金大哥就这样背着手站在原地，大概4分多钟5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男同学全部返回，没人说话了，继续休息。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很长时间之后，我问其中一位L同学，当时他罚你们跑的时候，你怎么想的，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毕竟你还背着近10斤的镜头等装备，还是挺重的。

L同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不觉得这是一种惩罚，“为什么？因为他是前辈啊”。

这算是后辈对前辈绝对服从的一个典型。

文宇蓝在记者会哭诉自己遭到队长李宅根殴打

不服从的情况也有，一般情况下，后果可能比较严重：

前段时间曝出的棒球模范队长李宅根用球棍揍队友的事件，起因仅仅是因为：李宅根要求年轻的后辈文宇蓝把头发剪短，而不听话的文宇蓝，第二天没有理发就出现在更衣室。感觉权威受到挑战的李宅根，抡起球棒就照着文宇蓝的头部砸了过去，导致后者脸部严重肿胀并引发轻度脑震荡。

在韩国球队，队长（大哥）是一种什么存在？

李宅根拿球棒抽后辈的事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关注，因为在韩国，年长的队长教训后生晚辈，在很多球队是不成文的规矩，除了“动手”教育，还有其他方式，比如“罚款”。

全北现代资历最深的老将李同国，就曾用“罚款”的形式警醒队中的后辈，那些训练和比赛状态不佳的后辈，都或多或少受到过李大哥的处理。当然罚款数额不大，也就是我们中国常说的“处罚不是目的，是手段”。

李同国在全北绝对是大哥大式的人物。

即便如此，在中国，这也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就算长期浸淫中国的球迷和记者，也从未听说过中国资历最深的国足和俱乐部双料队长郑智处罚过哪名队友。

俱乐部层面，上海申花曾在一段时间内有队员接连吃红牌，忍不了的俱乐部给队员立规矩“再无谓吃红牌，将受到罚款”，并把这种约束写到队规里。申花的不止一位刺头就此撞上枪口。申花这种处理毕竟是警告在前，处罚有规可依。和李同国处罚队友不是一回事。

全北球员也没有觉得李同国对后辈的管理有什么不妥，在他们看来，一代一代人在社会生活中都是这样过来的，刚进入社团时作为后辈被老大哥教育，等日后自己成长为老大哥，再板起严肃的面孔“教育”后辈。

韩国国家队队长寄诚庸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寄诚庸18岁就成为韩国队主力后腰，正经的年少成名。由于青少年时代长期在国外生活，相比较规规矩矩的韩国队员，寄诚庸性格显得活泼开朗得多。

在伦敦奥运会之前，韩国国奥队队长是具滋哲，相对于寄诚庸的随性，军人家庭出身的具滋哲从小对规矩的理解就比一般小孩深刻得多。他也成为这个年龄段韩国国青国奥的第一队长。

彼时的寄诚庸，曾开玩笑向同岁的具滋哲讨教“做队长的心得”，“我这样板起脸，是不是会显得威严一点？”，寄诚庸对着镜头做了一个严肃的表情。

就是这样一个活宝，戴上韩国队袖标后，很快感受到了四海八荒的压力。和一路国少国青队长上来，具备领袖气质的具滋哲不同。性格外向的寄诚庸爱笑爱闹，神经大条，这样的性格很讨外教的喜欢，做个球队的开心果绰绰有余，但让他板着脸教训队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寄诚庸的能力和资历早已够得上队长的标准。

寄诚庸现在是韩国国家队队长

俄罗斯世界杯是寄诚庸做队长后的第一次世界杯，韩国媒体赛前形容这位阳光帅哥“笑容少多了”，他学着前辈李荣杓、朴智星的样子，在更衣室努力刺激队友、试图调动大家的情绪。但往往显得过犹不及。分寸拿捏稍有闪失，就会适得其反。

严肃严格本来就不是寄诚庸的范儿，他也学不来老大哥那样直接踹翻凳子震慑队友。担任韩国队长这些年，寄诚庸最“过火”的一次展示队长威严，大概就是世界杯之前热身时，在更衣室撸下袖标摔在地上，结果韩国有媒体据此质疑他挑战教练权威，怀疑球队将帅失和。

几个月以后的亚运会，已经成长为欧洲一流球星的孙兴慜，面对一众小弟的“劲头不足”，选择了把表现不佳的重点人叫到自己房间单独训话的方式激励队友。

但刚刚接过袖标的孙兴慜， 显然还没有完全摸清管理套路，性格外向的李昇祐，越刺激越兴奋。沉默寡言的黄喜灿，可能刚好相反，越批评他越发挥不出来。一直到亚运会结束，黄喜灿也没完全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民族主义下的强烈自尊心

在韩国的社会生活中，除了这些过犹不及的奇葩规矩，他们“自尊”的强调频率也很高。

近些年，世界第一次见识到大韩民族强烈的自尊心，大概算02年的世界杯了。

在韩国球迷眼中，这是韩国足球捍卫自尊心的高光时刻，但那些被韩国队淘汰的球队，可能不会这么看。韩国队在晋级过程中的种种表现，即便到了10几年后的今天，部分西班牙和意大利球迷还耿耿于怀。

中国球迷对这事的体验，更多来自刘建宏老师的“被抗议”。如果说这次还只是体育一个领域的受众对韩国的“自尊心”有了深刻的理解，那么2005年，韩国给“江陵端午祭”申遗，他们对于自己民族文化和自尊的强烈守卫，触动了中国广义网民的敏感神经，甚至还引发了一场“保卫端午节”的行动。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中国网友对韩国这方面的动作非常敏感，孔子、活字印刷等等都被牵扯其中，久而久之，在中国的互联网上，流传着一种“宇宙都是韩国的”调侃。

事实上，韩国社会文化中，对“自尊心”的强调非常多。在体育比赛范畴，哪怕是一场普通的韩国队与外国队之间的对决，只要韩国队表现稍欠，赛后韩国媒体的点评中，少不了出现的一个词就是“自尊心”。

过度的自尊心，让韩国人背身上沉重的心理包袱。俄罗斯世界杯上，张贤秀因为紧张等缘故，发挥失常，上万韩国球迷跑到总统府留言板发言，其中不乏“把张贤秀枪毙”的极端言论，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世界杯期间回国，韩国国家队曾被球员扔鸡蛋。

严苛高压的舆论环境，造就了韩国人即脆弱又坚强的心理。在韩国国内，不时有知名人物因为犯错走上极端的新闻曝光，这些年，韩国的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

但在国外，韩国人又会展现出他们顽强的一面。拿足球运动员来说，每一个旅欧球员都面临着饮食、文化、语言等足球之外的挑战。他们那种执着倔强甚至有些执拗的坚持，帮助他们在最初融入中，咬牙顶过了最难的阶段。

很多时候，中国球员和韩国球员的身体条件差不多，天赋也没有明显落后，但黄喜灿们面对旅欧的艰难困苦，咬碎了牙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代表韩国在外踢球，不拼到无能为力，绝对不能放弃”。相应的，中国的韦世豪们面对同样的艰难时刻，就觉得“回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几年过后，当看到韩国的旅欧国脚们明显高于自己的能力时，再后悔“我当初在国外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也是有点晚了。

相比较中国，留洋可能是韩国足球最大方的事

05年世青赛前后，中国足坛涌现出一大批青年才俊，冯潇霆、蒿俊闵、陈涛、郜林、卢琳、赵旭日、周海滨等等，他们中的很多人至今仍是国家队不可或缺的核心球员。

当年这批队员横空出世的时候，吸引了不少欧洲球队的目光，几个主要球员被对方点名求购，但是几乎所有收到报价的中国俱乐部全部“狮子大开口”，低于**价格免谈。

武磊至今没有留洋，其中或许也有钱的原因。

可能在很多俱乐部看来，为国家队培养人才，不是自己的责任，让我牺牲利益那是绝对不行的。转头面对那些想出去看看的球员，这些俱乐部往往又冠以“你去了又不一定能踢上比赛，那你去干嘛？我这是为你好”的说辞粉饰自己的小心思。

不是没有队员挣扎过，但在那个流行不需要理由就可以“三停”的年代，年轻球员的抗争太微弱了。最终就是这批队员没有一个人在世青赛后走上留洋道路。

相应的，韩国球员在这方面就幸福多了。虽然韩国很多俱乐部也并没有多富有，但是面对欧洲的求购，几乎所有俱乐部都会认真评估，如果对方出于真心实意买人的目的求购，韩国俱乐部几乎不会在价格上设置障碍。

孙兴慜现在则是毫无疑问的亚洲一哥

这些年，不论是年轻的权昶勋，还是国家队主力李在城，面对欧洲俱乐部的求购，他们的母队几乎都没有设置什么障碍。他们那种“放球员旅欧成长，为韩国足球培养人才”的观念，比中国俱乐部深入的多。

结语

相对于西方社会强调的开放、自由、平等，韩国社会对规矩的重视和等级还是显得过于森严。

一国文化和本国的足球风格息息相关。严格的社会环境中磨砺出来的韩国队员，在韧性韧劲方面，确实有突出之处。很多年以来，中国足球队和韩国队比赛，中国队员跑不动的时候，韩国队员还能咬牙坚持一下。久而久之，韩国足球形成了“比对手多跑一些”的勤奋的风格。

在这方面，中国足球还没有完全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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