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者】遭遇不公的文婷姐妹 命运给了公正评判

[摘要]“现在转过头去看，是个很小的事情。当时可能觉得在那个环境下，心情是比较激动的，毕竟运动员付出这么多，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但是，不管是哪个行业，哪个地方，都会出现这样的委屈吧。”

9000天！花游双生花的天鹅涅槃

（文/应虹霞 视频/赵航）

蒋文文和蒋婷婷出生于1986年9月25日，从2004年入选国家队开始，这对双生花就在不停地创造中国花样游泳的历史：广州亚运会花游双人自由自选冠军、多哈亚运会金牌、伦敦奥运会银牌......

2017年在布达佩斯，国际泳联第17届世界游泳锦标赛，而立之年的文婷姐妹，写下了自己职业生涯甚至是生命中最美丽的篇章。在700多天的淡出蜇伏，复又700多天的倔强复出后，赛会最高龄、已为人母的中国花游双生花，在第6度世锦赛之旅中，勇摘双银。

如此的人生戏码，活脱脱就是这对姐妹在自由自选比赛中所演绎的——这，不啻是天鹅涅槃。

选择天鹅主题，喻意沉伏人生

平稳的音乐响起。一对天鹅，微微扇动翅膀，纵身入水。安静的湖面上，天鹅慢慢地游到湖的中央，一切风平浪静，惬意美好。

突然，音乐转急。乌云四起，风雨将至。天鹅开始挣扎、沉溺，在狂风暴雨中，努力寻觅内心的宁静。最终，历经人生风雨，公主涅槃成美丽的天鹅。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在自由自选决赛中，文婷姐妹以炉火纯青的演绎，再次征服了裁判和全场的匈牙利观众，以95.300分稍逊于俄罗斯组合的分数获得一枚宝贵的银牌。这，也是她们获得的第7枚世锦赛奖牌，分别是5银2铜。

3分11秒05。场上短短的一瞬，浓缩的却是文婷姐妹长达25年，9000个日日夜夜，与花游相生相伴，跌宕起伏的人生历程。

18岁入选国家队，21岁邂逅日本花游教母井村雅代，22岁在北京奥运为中国夺得有史以来首枚奥运花游奖牌；26岁在2013年全运会爆冷憾失金牌，申诉、质疑裁判判罚不公，因无疾而终，宣布退役。

此后，经历结婚、产子，2015年9月，姐姐文文率先回归现役。历经700天的蜇伏淡出，复又700多天的倔强复出后，姐妹俩在多瑙河畔，实力宣誓回归世锦赛舞台---那是她们人生的第6次世锦赛之旅。

“我们表现的作品，其实就像我们的运动生涯，有起有伏，不会总是一帆风顺。所以这样的表达，挺合适的。”说到为何选取以天鹅为主题，当晚回到酒店，与腾讯体育面对面的文婷姐妹，说得云淡风清，“能表现到内心的一些感受就好。”

全运事件只是小委屈，命运给了公正评判

2013年全运会文婷姐妹拒绝领奖

狂风暴雨般的故事背后，是跌宕起伏的人生。对于文婷姐妹而言，命运的节点，正是众所周知的全运会事件。不过，当人们还在回忆2013年辽宁全运会上遭遇不公的文婷姐妹时，这对姐妹花却早选择了放下那段时光。

2015年8月，在文文率先复出前一个月，姐妹俩在参加一次活动时，公开表示已经释怀。此后，历经恢复竞技实力，到2017年5月夺得全运会冠军，再到绽放布达佩斯，回看当初的全运事件，姐妹俩异口同声——“一点点委屈吧。”

“现在转过头去看，是个很小的事情。当时可能觉得在那个环境下，心情是比较激动的，毕竟运动员付出这么多，没有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但是，现在想起来，不管是哪个行业，哪个地方，都会出现这样的委屈吧。”

2017年天津全运会花游比赛，史无前例进行了裁判体制改革。复出两年的文婷姐妹实力问鼎全运会之巅，喜极而泣。

“从现在回看，这对我们花游界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文文说，事情推动了整个中国花游界，往一个好的方向在走，这足以欣慰。

走到今天，在文婷姐妹看来，命运已经给出了公正的评判。

“至少，裁判给的这个分数，我们很欣慰。毕竟才恢复两年的时间，能得到这么一个肯定。”文文说着，婷婷在一旁默契点头。

氧气瓶、瘀青，见证妈妈级选手的荣誉勋章

本届世锦赛，文文婷婷被世界称为“高龄选手”。在布达佩斯，外媒记者们不止一次好奇，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结婚生子，已过而立之年的这对姐妹恢复到如此高的竞技水平，而姐妹们也一再坚称——都是因为热爱。

回归现役，并非仅仅因为心有不甘。“在怀孕的那段时间，离开了水，觉得很想、很想。我想，那是一种热爱吧。”对于文文婷婷而言，再次回归泳池，不啻是劫后重生，脱胎换骨般的喜悦。

热爱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魔鬼般的复出经历：怀孕后，婷婷长了40斤，生下女儿豆豆后还有20斤的“泡泡肉”。

“经历了结婚生子，从体能和恢复能力上肯定比以前下降了许多。”婷婷自曝，生完孩子之初，整个人，身上都是很懈的肉。但自律的她在月子里，通过科学的方法，就成功迅速地把孕期时胖的泡泡肉甩掉。而与文文汇合恢复训练后，为训练肌肉形状和肌肉块，每天都要忍受很多的疼痛，因为肌肉需要有疼痛感才会生长。

2015年，生完女儿不久的文文先恢复训练，并到北京与国家队汇合备战里约奥运会。那段时间，文文身上经常同时出现十余处淤青，她自我解嘲：我这是在练花样游泳吗？

“可能那个时候恢复得有点急，伤病一下子出来了。”文文笑称。四川花游队觉察到这一点后，为帮助姐妹俩恢复体能，特别配备了体能教练，帮助安排平时的饮食、恢复和治疗。

郑嘉教练记得，最初练习这套高难度《天鹅》时，教练组在花游池边甚至为姐妹俩准备了氧气瓶。而经历了人生的种种，面对枯燥乏味的训练，文文和婷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抱怨，而是尽可能去享受每一天。

“内心更加丰富，心理更加成熟，对音乐的理解一点就透。”郑嘉教练说。这一切，都帮助文婷姐妹更好地演绎了作品，一曲《天鹅》浑然天成，几臻完美。

致女儿：每一天过得有意义

“每天给女儿的视频，可能就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候。她们的加油声，是我们很大的动力，给我们很多。”在布达佩斯，文婷姐妹谈到爱女哆哆和豆豆时，每每坚称女儿是她们回归竞技巅峰的力量，母爱之情溢于言表。

在天津全运会赛场上，姐妹俩站上冠军领奖台之际，也是一人一手抱着女儿。

此言不假。事实上，第一次排练《天鹅》之际，除了氧气瓶，两人把女儿都抱到了池边，为自己打气加油。在天津全运会赛场上，姐妹俩站上冠军领奖台之际，也是一人一手抱着女儿，情景令人动容。

在布达佩斯，文婷姐妹在技术自选预决赛和自由自选预决赛四度出战，每次上场前，都要与女儿们视频通话。“妈妈你很棒，妈妈加油！”很短的句子，却是呀呀学语的女儿们此时此刻能够表达的最直白的情感。稚声稚气的助威声，给了为人母者无穷的力量。

因为水的情结，也因为希望孩子生下来后，能够第一时间接触到水，文文在2014年11月生产之际，选择了水中分娩。不过，当问到孩子有没有开始学习游泳，未来是否乐见女承母业时，姐妹俩都表示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就是玩一玩，也没有让她们学，就是比较喜欢水。”文文淡然一笑。婷婷接过话茬说，“如果她们以后喜欢花游的话，可以学学。”

天津全运会夺金后，文文当晚在微博上酣畅淋漓抒发感情之余，也特地书写了一段文字，寄语女儿：长大以后，努力让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有意义，其他的，生活和命运自然会成全！

“毕竟在运动队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有自己的感触。对于孩子们，我希望她们开心、幸福就好。”对于这段微博寄语，文文坦言，这正是属于她的“母亲哲学”。

涅槃：想当花游界好的榜样

对于今天的文婷姐妹而言，花游已然不仅仅意味着一个运动，一项职业，而有了新的含义。在布达佩斯，姐妹俩坦言，“花游是自己的事业，也是自己的价值。”

而立之年的文婷姐妹，在第6次世锦赛之旅中，勇摘双银。

从姐妹俩亮相布达佩斯的第一天，就有日本队技术官员悄悄跟拍两人的训练视频。每每经过混采区，日本负责转播的朝日电视台都会请专人，将姐妹俩请回他们的镜头前。

为花游场馆提供中文翻译服务的匈牙利人高璇翊说，文婷姐妹不光是中国花游，“也是世界花游界的榜样，我很佩服她们。”16岁的中国花游小将、全运会花游双人项目铜牌得主王芊懿姐妹花，更是将文婷姐妹直接视作了榜样。

“说我们俩是榜样，也没错。经历得多，在花游圈里，也是被关注的。我们俩想当好的榜样！”对于被世界花游界称为“榜样”，功勋累累、个性坦率的川妹子出人意料，欣然受之。

“王芊懿姐妹花非常非常有潜力。毕竟包括她们的身材条件，包括她们的技术。都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水平，但是要做到极限、精致，要做到最好，还是要靠强大的内心。”作为花游界资深前辈，文婷姐妹谆谆寄语。

“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希望传递：所有人，都不要轻言放弃，也不要轻言自己就到此为止。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挖掘出更多更美好的一面。”文婷姐妹坚信，这是她俩的人生价值所在。

在布达佩斯，文婷姐妹不止一次地被外媒们问到，是否会坚持到东京奥运。对此，姐妹俩的回答真诚而坦率。“我们不敢想，毕竟年龄在这儿，有点大了，能多坚持一天，就是我们每天的突破。”

9000个与花游相生相伴的日子，文婷姐妹笑称自己从“碰一下就闭上”的含羞草，蜕变成了自吐芳芬的水仙花，但更多的人们宁愿相信，这，不啻是天鹅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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