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剑东：足球改革是中国足球法人治理新希望

易剑东(微博)解读足球改革（资料图）

足球改革方案出台:中国足协与体育总局脱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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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改革方案出台:中国足协与体育总局脱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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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 易剑东

由50条具体内容组成的《中国足球改革总体方案》终于出台了，中国足球前所未有的改革力度、方向赫然呈现在人们眼前。希望当然更大了，毕竟这不是那个国家体委制定的《中国足球事业十年发展规划(1993——2002)》，也不是2014-2023年足球发展规划，而是一个国家最高层面主导、各部门协助、其他组织参与、汇聚全社会智慧的结晶，凝结着“人民群众的热切期盼”。

在急切地看完50条内容后，我感觉要推进中国足球实现《总体方案》提出的目标，最重要的问题是尽快建立和逐步完善法人治理结构。

校园足球、社会足球、职业足球和国家队建设是紧密相连的，国土、规划、财政、税收、彩票等都影响着足球发展。然而，众多问题的背后是什么呢？我以为就是法人治理机构。

国家层面要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良法是基础、善治是目标。中国足球作为一个公益性、社会性与产业性交织的领域，其实也必然不是政府机关、事业单位所能独立完成的，必然需要整体上机关、事业、社团、企业法人的合作治理。

过去中国足球多次努力振兴但最终未能如愿，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没有实现真正的法人治理。上次自上而下的推动，是中国足球的契机。

机关法人的职责是保障和主导。在足球这个全世界竞争最充分和最完全的项目发展的问题上，中央政府的主导确实十分必要。社会各种资源的调配、体育以外各种部门的强力介入，都是以往的体育部门特别是足球运动管理中心难以做到的。足球场地设施建设、足球人才培养等问题，都必须在国家政府和地方政府层面上来保障和主导，才可能突破原有利益固化的藩篱，为足球的发展迎来一个大好局面。此次《总体方案》中到2025年建设5万所足球特色学校的目标，就大大超出了去年国务院的46号文，没有最高层的强力主导和推动，这个目标是难以想象的。比如，一个社区的公园和空地要用来供人们踢球而不是用于其他，这里面所需要摆脱的桎梏就超出我们的想像。

事业法人的职责是支持和引导。中国足球发展的事业法人不仅包括目前的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其实也需要得到来自众多其他事业单位的大力支持和政策引导，比如同为事业单位的中央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自身既要完成很多并不盈利的公益项目，也要去市场上谋求赢利，这种复杂的义务边界在事业单位改革还没有完全到位的情况下，势必难以明晰。

足球赛事组织者和电视机构之间的博弈就必然出现，如果有机关法人的推动和主导，电视机构和足球赛事组织者的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机制就可能建立，从而迎来双赢而不是拉锯或者双输的局面。制约中国职业足球盈利模式的最大掣肘——电视和新媒体转播权交易制度或许就能获得解扣的机会。当然，学校作为事业单位对于足球的倾斜政策在《总体方案》中也有提及，但要落到实处，依然需要做更加细致的工作。学校的招生录取、考核评价、资源配置等方面能否发挥有利于校园足球发展的引导作用，依然面临着艰苦的挑战。

我们传统的人才选拔和评价惯性、学校评价和扶持体制，都可能成为校园足球必须迈过去的坎。

企业法人的职责是运营和驱动。足球需要政府来推动和主导，需要事业单位支持和引导，并不意味着足球就是一个纯粹公益不需要企业参与和私人投资的事情。

虽然欧洲职业足球俱乐部中长期未能实现账面盈利的不少，但毕竟也是股东和老板们在支撑，也不妨碍其作为企业法人的属性。从这个意义上说，笔者赞同这次《总体方案》中关于职业足球建设的条款，只是觉得与其“推动社会足球与职业足球互促共进”，不如强化校园足球与职业足球的有机联系和互动。

笔者在美国纽约访学期间，发现社会足球确实比较发达，教师、公务员和老板们下班后聚集在公园踢球比较普遍，但中国目前多数足球场在学校，面向社会开放的公共足球场数量极为有限，而且完整的校园足球四级体系建立起来后，对于业余足球、专业足球、职业足球的支撑和依托价值将是无与伦比的。

同样，此次《总体方案》中提到：建立具有独立社团法人资格的职业联赛理事会，负责组织和管理职业联赛，合理构建中超、中甲、中乙联赛体系。笔者以为这固然重要，但职业联赛毕竟属于经济主体，职业联盟所属俱乐部的股权机构更应该受到关注，这是职业体育良性运行更加重要的基础。

社团法人的职责是支撑和发动。社团是志趣者团体组成，对于足球的天然兴趣和共同爱好组成的足球球迷社团是中国足球发展的重要支撑和必要依托。遗憾的是，这些年中国足球，包括职业足球发展中对于球迷组织重视不够，笔者居住的南昌曾有一支职业足球队，但这种足球队除比赛和在某大学校园内训练以外，和社会几乎没有接触。美国几乎所有职业俱乐部都高度重视Neighborhood和Community的关系，使得其职业体育在社团的支持下持续发展。

中国的社会足球能否为职业足球提供球员，笔者很难预知，但与校园足球相比，社会足球至少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真正懂足球和爱足球的球迷以及广大的足球相关产品消费者。这是职业足球和国家队、省队为主的专业足球发展的社会基础。

虽然《总体方案》篇幅不短，内容也很全面。但是，足球这个世界上竞争最充分和完全的领域，要想在短期间解决是不容易的。当前，形成明晰的法人治理结构和治理框架至关重要。首先，关系足球发展的一些基础问题不是体育系统所能左右和决定的，如足球设施建设是国土资源和城乡规划部门乃至公园管理等部门的责任；校园足球的人才培养和资源倾斜等也不是体育系统能直接推动的。

其次，各种不同利益主体，包括足球管理部门、媒体、赞助商、媒体乃至球迷如何协同配合，也是需要在良法的条件下通过善治实现的，而良法的制定在当下就成为紧迫任务。最后，这次方案中的不少改革措施设计利益的调整，也需要在事业单位改革等推动下来推进，比如足球协会脱钩后协会实体化的问题，电视转播权的交易和分配在当下广播电视和新媒体管理制度下如何变革，都是需要在法人治理框架内来重新整合的。

《总体方案》是空前全面、系统而深刻的足球革命，是长期的、扰动各方的一次大变革。如果有关各方不是迫于上层压力和上级指令，而是深刻理解了变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可行性之后主动行动，相信我们看似宏大而深远的目的能变成切实的细腻的行动，中国足球才会有光明的未来。而这，是一场观念变革和传统管理模式的革命。所以，此次中国足球的改革实则是一场观念变革，需要我们做深入细致的文化传播和推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