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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镁光灯下生活21年的国民女孩

福原爱:美人迟暮
  3岁开始就生活在镁光的下,福原爱是不是早已学会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在“国民女孩”的光环和巨大压力下,她是否能活得如同招牌笑容一样轻松?24岁已在思考退役,但如果从此远离乒乓,不再被镜头关注,她是否还能找到真实的自我?  ■专题撰文 王怡薇

  “怎么感觉这馆比以前小了呢,可能是我自己长大了吧。”三天前,当十年后再次回到贝尔西体育馆时,环顾着全场的红色座椅,福原爱笑着感慨。

  三天后,坐在贝尔西球馆混采等待区的地板上,四周一片漆黑,福原爱双手捧头,低头呆坐许久。此时她也许想到了刚才场上险些翻盘的那个擦边球,想到场上韩国对手赢球后嗷嗷的叫声,想到了十年中自己经历了一切。

  十年前,14岁的“瓷娃娃”在世乒赛女单首轮比赛中爆冷击败新加坡名将李佳薇,一战成名。当时最终闯入8强,这也是她到今天为止征战世乒赛单打赛的最好成绩。

  十年后重返巴黎,信心满满的福原爱在首轮不敌赛会166号选手、韩国人朴升熙,戏剧性的结束了本次世乒赛单打之旅。

  从3岁成名至今,24岁的她已经打了21年的乒乓球,本次巴黎世乒赛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站在世乒赛单打的赛场上。

01

美人迟暮? 24岁“老将”走到十字路口

  在等待区独自冥思许久,身边的新闻官提醒福原爱是时间走出来接受采访。走进混采区,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下晃眼的闪光灯,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一丝少有厌倦感。

  原本最普通不过的中文提问,这个满嘴东北标普的女孩却三次回头,求助身边来自中国的主管教练汤媛媛,“输的好像中文都变差了。”

  2009年横滨世乒赛,主场作战被寄予厚望的福原爱同样首轮出局。赛后福原爱在新闻发布厅哭成泪人,整场发布会下来,她的脸颊都哭得通红。然而这次在巴黎,福原爱并没有在人前让眼泪落下。“横滨的时候我也是第一场就输了,所以还是能平静接受这个结果的。”这一次,福原爱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我感觉世乒赛吧,参加了一次就少一次,一场场打别后悔就行。”这次比赛前,24岁的她话中已然带着些许沧桑和告别的意味。

  刚到巴黎时,趁着比赛没有开始,福原爱和汤媛媛来到巴黎圣母院。站在圣像前,福原爱双手紧扣若有所思。24岁对于任何职业选手来说正是黄金年龄,然而对于已经打了21年乒乓球的福原爱来说,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

  伦敦奥运会后,福原爱的右手手肘进行了手术,因此她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练球,去年11月才开始恢复性训练。手术后最初,她的右手连动都动不了,在那之后一个月的时间,她都要始终把右肘抬高至心脏上方,要不然手肘就会肿起来。

  福原爱说,那段日子自己每天吃饭都用左手,洗澡、洗头都没法自己弄,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

  “虽然爱很有天赋,但是她的身高(1米55)和打法对她有很大限制的,如果像李晓霞1米65、甚至1米7,可能成绩能更上个层次;而且这次手术后这么长时间不训练,以现在的她来说恢复得很辛苦,而且有可能不能回到从前的巅峰状态。”教练汤媛媛表示,随着年纪的增长和自身的限制,现在每次比赛后福原爱都感到很疲惫,总会感到力不从心,而手术更是对她运动生涯的重击。

  除了身体的原因,日本队石川佳纯的崛起也让对福原爱造成了巨大冲击。同样拥有秀气外型而战绩更好的石川佳纯今年才满20岁,更为年轻和有潜力。

  “在日本,你的广告代言和成绩是成正比的,去年伦敦奥运会前石川的广告代言已经很多,与福原爱不相上下了。”日本《桌球世界》的记者这样对腾讯记者说道。

  在这样的身体和心理压力下,福原爱早就思考过退役的问题。

  今年年初,福原爱为东京申办2020年奥运会站台助威,而根据如今的竞争形势,东京很有可能最终申奥成功。“坚持到2020年?我那时已经32岁了,还要打球啊......”说到这里,福原爱吐了吐舌头,似乎想在下一秒就放下球拍,做个普通人。

  此前福原爱说因为世乒赛想十年后重回巴黎,自己放弃了伦敦奥运后退役的想法。“那这次世乒赛后会退役么?”“下届世乒赛是在东京啊,我还是得坚持,太多人希望我打了,对,还是得不让大家失望。”为了关注她的人,福原爱最后说的还是“坚持”。

02

脆弱挣扎 “瓷娃娃”面具后的真实恐惧

  每次见到福原爱,她身边总会围绕着数十位日本记者,从热身训练到比赛结束上车离开,日本记者的摄像机如影随形。微笑、鞠躬,说谢谢,3岁就在镁光灯下长大的,看上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因为手肘手术恢复时间不久,世乒赛前的广州世界杯团体赛福原爱的成绩并不理想。在与老冤家韩国队的比赛中,作为一号单打的福原爱更是连输两场,险些让日本队止步4强。

  与韩国队的比赛结束后,福原爱背着大书包独自回到了休息室。每次比赛期间看到福原爱,她都背着自己的双肩大书包,里面有所有比赛需要的物品。因为个子矮,每次都给人感觉大书包要把她压垮。

  “见谁都输,打一场输一场,干脆退役得了。”低着头,泪花在眼眶打转,眼泪顺着精致的面庞留下,这样的场面足以让任何人疼惜。而她身上的压力如同那个大书包一样,几乎要把她压垮。

  “我和中国队员不一样,中国队员都想拼了命的上场,我不是,我老想‘教练千万别让我上场,千万别让我上’。”她曾多次跟腾讯记者倾吐。这样的心态让人意外,作为日本最出名的女子乒乓球运动员,她竟然说自己是个爱逃避的人。

  但她其实内心很恐惧,也真的逃避过。

  北京奥运会女团铜牌争夺战,处于巅峰状态的福原爱不敌唐娜。她说,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会做同样的梦,梦里总会出现韩国队员赢球后嗷嗷的叫声,挥之不去。这样的噩梦一直持续到伦敦奥运会,当她率领的日本队在半决赛中3:0横扫新加坡晋级决赛后,她笑着跟记者说,终于能理解当年的韩国人为什么会叫成那样。

  “我特别怕别人对我失望。”福原爱说自己有时会很消极,每次想问题都会想到最差的结果,正是因为外界的压力和关注,让她更怕让大家失望。“小爱真不是那种爱争抢的孩子,但是竞技体育不争抢很难出成绩;而且她在日本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压力太大了。所以她很想逃避。”汤媛媛每次说道福原爱所面对的压力时,都显得那样心疼。

  福原爱的压力有多大?她两段“恋情”的始末就是最好的体现。

  在锦织圭前,与福原爱唯一能扯上“绯闻”的就是中国男乒名将王励勤。而绯闻的源头仅仅是福原爱说了句“好羡慕打两面反胶的人,比如王励勤打球时就特帅”。这充其量只能算的一个粉丝的赞叹,而当话从福原爱口中说出时,就变成了恋情,一传多年。

  在那之后每次接受采访,汤媛媛总要陪在身边,遇到棘手问题,她总会将无助的目光投向汤媛媛。“差不多要结束了哦。” 因为福原爱不会拒绝别人,这个“恶人”总是教练来做。

  而在与锦织圭的恋情被媒体曝光后,福原爱竟然开发布会,在所有媒体面前当众道歉,一对小情侣,年纪相仿、两情相悦,为何要对大家道歉?

  “因为好多人因为我们俩(恋情)的报道添了麻烦。当时好多人给日本乒协打电话问。如果是因为乒乓球的事,没有办法,但是这是因为自己的私事,让乒协的人受到了很多困扰,真是挺对不住他们的。”福原爱这样解释,正如同她害怕让别人失望一样。可惜这段感情也在曝光后不久就无疾而终。

03

渴望平凡 最受中国人宠爱的日本女孩

  国人对福原爱与王励勤的“绯闻”固然有一丝起哄的意思,但也体现了我们乐于接受这样一个日本女孩成为中国媳妇。面对福原爱,中国人会忽略她的国籍——也许这是唯一的例外。

  每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福原爱被大批中国记者“包围”。“大家好久不见啦”刚打招呼,福原爱露出洁白的牙齿,露出招牌笑容,采访全程,这样的笑容都挂在脸上。中国人有句俗话“抬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这样爱笑的可爱女孩,你很难不去喜欢她。

  北京奥运会时,福原爱是日本队入场时的旗手,这份殊荣降临在她身上完全因为她在中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说她是在中国最有名气、最受欢迎的日本运动员。

  无可否认,长像甜美爱笑、拥有在中国打球的经历、可以用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是她在中国“通关”的名片。

  去年伦敦奥运会女单8进4比赛,福原爱不敌丁宁止步8强。“刚才在场上时你们一直给丁宁加油,下来以后又来安慰我,啥意思啊?”带着哭腔,福原爱脱口就用东北味儿的普通话“埋怨”记者。而这一略带撒娇举动更是逗翻了在场所有记者,她自己也破涕为笑。就算是在这种时刻,福原爱似乎有瞬间恢复的能力,又露出了笑容。

  福原爱的东北腔儿普通话全因从小跟随沈阳籍教练汤媛媛训练。“那时候我不会讲日语,所以我俩交流只能用中文,在我之前有个天津教练教她,所以一开始她还有些天津味儿,她那时经常能脱口而出‘干嘛啊、买嘛啊’带着天津味儿的话,特别有意思。”说到福原爱的东北普通话,汤媛媛笑着说道。

  巴黎世乒赛前,福原爱出现在广州世界杯团体赛上,每天都有不少球迷在球员入口等待她。因为此前在广州俱乐部征战乒超比赛,福原爱在广州人气特别高。

  “爱,不知道你喜欢喝咖啡还是奶茶,所以买了好几种.....”一位球迷为福原爱送来了两袋饮料,还附上了写满中文的便签。

  福原爱低着头,反复喃喃念着,然后当着记者,几乎快把脸扎进塑料袋里翻找着。“找到啦,最爱喝的珍珠奶茶!”拿到奶茶,福原爱立刻笑了起来——一杯奶茶就能让她如此开心。

  福原爱喜欢粉红色,每次大赛前都要美甲给自己解压;她的书包上挂满日本传统的福袋、招财猫;尽管一直吵吵着要减肥,但每次书包里都要装着小饼干这些零食。很明显,球迷的馈赠非常投其所好。

  “你看看她,就是个小孩儿。”陪练金惠美站在一旁指着大口喝着奶茶的福原爱笑着说道,俩人更是因此笑着打闹起来。5年前,来自辽宁队的的金惠美开始担任福原爱的私人陪练,这些年俩人如影随形,年纪相仿的两人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吃这么多,还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要谢天谢地啦。”说完便哈哈大笑,她就像一个邻家小妹。

国民女孩不怕被遗忘

  “石川喜欢喝抹茶味道的,原味的给平野,热饮留给石川妈妈吧,她不能喝凉的,你能和她们说的清楚吧?”边喝着奶茶,福原爱招呼金惠美赶快把饮料送给队友们,因为金不会讲日语,福原爱反复细心叮嘱。“我总和金子说让她好好学日语,要不等我退役了,她可咋办?在日本是很现实的。”看着金惠美的背影,福原爱突然回过头来感慨的说道。

  此时,你会发现她并不是头顶巨星光环的明星,只是如同你我身边的贴心朋友一般,她想把身边每个人都照顾好。镜头背后,福原爱没有任何“装”的成分,对任何人都真诚而善良。

  “她不害怕被人遗忘,相反是非常想做一个普通的的女孩。爱会做饭做家务也很好,做完给我发照片,还会包饺子呢。”汤媛媛这样说。

  与锦织圭的恋情无疾而终后,福原爱如今对于感情的态度颇为低调,对于相关话题她不愿多谈。

  “我希望爱能找个能够珍惜和理解她的人。她很忙,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不能成为日本男人喜欢的那种家庭主妇,那个他应该理解爱这么辛苦承受那么多压力去打球,对,最起码是能理解她。”从汤媛媛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最能打动福原爱这位“国民女孩”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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