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亚锦赛,中国男篮就像一艘启航的大船,而扬纳基斯正是这艘船的船长,他掌握着航行的方向。前方到底是风平浪静还是暗礁密布?扬帅本人或许成竹在胸,但外人真的无从判断,只能揪着心等待最后的结局。
伦敦奥运会是中国男篮在世界舞台20年一遇的低谷,中国篮协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力挽狂澜、重铸信心的人物。扬纳基斯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走上前台。有着率领希腊队夺得欧锦赛冠军、世锦赛亚军的资历,让一向挑剔的中国球迷都不禁叹服:“恐怕只有把‘禅师’杰克逊、波波维奇或‘K教练’直接请过来,才能稍微压过老扬一筹吧。”而大家也都明白,那几位NBA名人堂级别的名帅是篮协请不来的大神,而且也未必实用,倒是扬纳基斯绝对算得上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2013年5月14日,扬纳基斯带着妻子抵达北京首都机场,只有三个不大的箱子,看得出他是个家庭观念很重,但对物质要求不高的人。接过男篮领队张雄送上的鲜花,扬纳基斯的脸上也一直挂着自信的微笑,还时不时比出大拇指的手势让记者拍照。
这名希腊老头的敬业精神无可挑剔,抵达的当天下午,就直奔训练馆,希望能够了解队员。他没有像卡马乔那样要租住昂贵的公寓,也没有住在体育局为其安排的体坛公寓南楼,而是选择入住距离训练馆只有5分钟路程的四星级酒店,虽然远称不上豪华,也不够宽敞,但胜在方便工作。而这家酒店,他一住就是两个多月。
篮协聘请扬纳基斯,就是看中他训练严格,狠抓细节。在训练场上,在比赛中,扬纳基斯绝对是一名严师,总是激情四射,对队员的错误总是会怒吼着指出来。他在一次训练中对孙悦说过的那句“感觉到累说明你还没有死”,霸气得就像来自一部黑帮电影。“我朝队员喊,是希望能够更好地帮助他们,希望能够让他们警醒。”扬纳基斯说道:“我在场上很严肃,但私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从队员的反馈看,老扬此言非虚。一名年轻队员说道:“确实经常会挨他的骂,他很严格,有时候急了会吼几句,但也经常会鼓励。”其实在集训期间,也经常能看到扬纳基斯满脸笑容地与队员互动,像是摸摸李慕豪的脑袋,或者拍拍丁彦雨航的屁股。
记得在NBA总决赛期间,男篮在一次训练结束后,正好赶上马刺与热火第六场的第四节。白热化的比赛直播让不少队员都留在训练馆门厅的电视前观看,扬纳基斯也加入到了弟子的行列中,一起随着比赛的跌宕起伏,时而叫好,时而惋惜。他是马刺的支持者,而有些队员则是热火的球迷,这个54岁的老头和比他小了大概30岁的弟子们争论哪支才是更好的球队。那场关键战役,热火在加时赛中笑到了最后,扬纳基斯开玩笑般装得很难过,但看得出他很享受这种和队员们同乐的活动。
作为一名职业教练,扬纳基斯一直以来还是非常愿意配合媒体的工作。从他抵达北京的第一天起,在机场被记者团团围住的他,就曾向媒体示好:“我们希望和媒体合作,也能从你们的眼中看出对篮球的热爱,我们应该一同努力,帮助中国篮球达到更高的水平。”
在男篮十多场热身赛的赛后,扬纳基斯每次发布会都侃侃而谈,一般都在10分钟以上,给人一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感觉。而这种耐心,丝毫不会受到比赛胜负的影响,和一些本土教练心情不好就惜字如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扬纳基斯每次都会带上一名队员,让队员先说完,回去冲凉换衣服,然后留下翻译和自己面对媒体的各种问题。在斯坦科维奇广州站首战,中国战胜尼日利亚之后,作为球员代表出席发布会的是陈江华,这个本来就不爱在媒体面前多说话的广东控卫,当时面对麦克风,对着主持人表示“没什么可说的”。正当华仔想要离去,扬纳基斯拉住他,示意必须说两句,这是你的职责。陈江华显得有些惊讶,但在确定主帅的意思之后,还是对付了几句,算是完成了任务。
扬纳基斯对待媒体友善,但又和媒体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在经过几次赛后发布会后,人们发现这个名帅同时也是一名“太极大师”,绝对不可能从他嘴中套出一些敏感问题的答案——例如对某名球员的评价或好恶、对同个位置竞争者的比较、战术的运用、名单的选择……等等。看似说得很多,但很多抽象的东西就像车轱辘话来回说,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词分别是:“耐心”、“强硬”、“团队”、“习惯”、“世界水平”……这样一位滴水不漏又经验丰富的“对手”,实在是让记者感到有些头疼。
扬纳基斯与中国媒体的蜜月期实在太短了一点。在他上任一周,还没进行第一次公开训练课之前,就传出了“扬纳基斯训练量过大,导致多名队员受伤”的新闻,当即就有媒体指责他不了解队员身体状态,训练方法过于严酷。
而此后,各种负面新闻接踵而至,从他与法国俱乐部的合同纠纷(甚至一度爆出中国篮协打算换帅的乌龙新闻),到外界对男篮战术死板的质疑,从扬纳基斯与老队员间的矛盾,到是否带上老将不是由主教练决定。
捕风捉影还是未必无因?真真假假其实都源于人们对中国男篮居高不下的关注度。
男篮集训短短2个多月里没少让扬纳基斯省心,他一再语重心长地对着媒体强调“耐心“,这不仅是对于媒体,也是告诉球迷,甚至是领导者和球员。
为男篮打造欧式风格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或许需要一个漫长,甚至略带痛苦的过程。很多业内人士都表示扬纳基斯确实是个有水平的教练,但上任不到三个月就带队出战大赛或许过于仓促,现在的中国队绝对不是完成品,万一在亚锦赛上成绩不够理想,希腊人很可能难逃下课的命运,而这段刚刚上路的改革就被迫要推倒重来。
诚然,中国队在备战中的表现确实不够理想,而扬纳基斯也感受到了身上的压力。“你们为何总是对我有那么多期待?难道最重要的不是队员在比赛中有所进步吗?“扬纳基斯不解地说道:“我希望观众能够明白,我们在为未来备战,不是为了某一场比赛,甚至不仅仅是为了亚锦赛。”
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扬纳基斯来说,压力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要知道“不夺冠就走人”本身就是切切实实的巨大压力。“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一直都在承受压力。”扬纳基斯说道:“我想做的就是让球队有不同的面貌。变革在最开始的时候不一定都能得到支持,我不希望大家给队员更多的压力,这会让队员的进步受阻。但我不怕,压力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我有时甚至会给自己施压,在我看来没有压力就不会有成长。”
归根结底,或许是我们太缺少耐心,希望扬纳基斯就像炼金术师一样,有着点石成金的魔法,让中国男篮一夜之间成为一直既能取得胜利,同时打法赏心悦目的强队。扬纳基斯一再解释着耐心的重要性,“如果你有耐心,你才是成熟的,有担当的,不会胆怯。问题是,有时候队员心态很着急,经常会回到以前的习惯。这个时候我们更加要给以鼓励,坚持朝着国际篮球的方式去适应。我们应该保持这种信心。”
身为媒体,我们还是不禁要追问,用一句老套的台词说:“如果要给这份耐心加上一个期限……”
扬纳基斯完全有理由感到崩溃,还好他没有,只是苦笑着说道:“我只是篮球教练,不是魔术师。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不能让中国男篮焕然一新。但如果像这样坚持下去,到奥运会预选赛的时候,我会带给大家惊喜。”
扬纳基斯:我不会说哪个是我们主要的打法,有时候我们会打三后卫,这要看情况而定。三后卫我们在开始时确实打得比较多,队员们也比较熟悉。对我来说,就是判断场上不同的局势,并观察队员在不同局势下的表现。不同的比赛,我们会采取不同的战术。
扬纳基斯:从我刚开始接手球队时就说过,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亚锦赛进行准备,同时也是着眼于未来的比赛。我希望更多的队员能够参与其中,接受我的理念。而队员们通过在国家队的训练,能够伴随着他们回到各自俱乐部,提高他们自己的训练。这次集训的经历,会影响到他们整个一年的状态和表现。他们不仅需要在国家队中刻苦训练,平时也要保持这种努力,才能达到水平的提高。
扬纳基斯:你必须明白,老将的价值有时候不止是在场上,而是他们在平时也能把经验传授给年轻的队员,帮助后者在场上打得耐心、打得强硬、打得聪明,这是让整个球队进步的很好的方式。另外,他们凭借着经验,可以在场上提供帮助,时间可以不必太长,但可以让球队更好地去思考如何去打。
扬纳基斯:这个话题要展开就实在是太大了,短时间内根本说不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在场上要打得有对抗、也有侵略性、一直保持专注。
扬纳基斯:我尊重每一个对手,不会轻视任何一支球队的失利。在小组赛就遇到这样的强队,我能够观察队员们在场上遇到强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何去处理比赛细节等等。而正式比赛和热身赛肯定是不一样的。而针对这两支球队,我之前让我的助手去台北看了几场琼斯杯的比赛,可以说有了一定的了解。肯定会有困难,但要完成卫冕的目标,就要克服这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