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世界之巅一步之遥 孙雯说现在的小朋友可能不认识99女足

撰文/张楠

“现在小朋友可能都不认识我们了。”坐在茶室里，孙雯这样调侃着。

也许现在的孩子们不记得她的脸庞，但是见到这个名字一定也会知道，这是中国足球迄今以来获得最高成就的人。

20年，铿锵玫瑰再聚首！

“看着看着，我发现我哭了……”仅仅是9张照片，仅仅是99女足部分人的重聚，网友留下了这样的话。

坐在茶室里她们嬉笑怒骂，她们依然还会背地里开玩笑说教练啰嗦。

“这张欧影要是还在，我就得骂她为什么把我挡住了！”温丽蓉拿着99年仅有的一张颁奖的大合影说道。其实，在她们心里，谁都不曾离开过……

好像20年的时光从来没有变过。看到她们，会想到那个迎接千禧年的很多时光，但是她们却只记得烫得发红的双脚。

99年玫瑰碗被烫得发红的双脚

那一年在美国，中国女足给人们留下了很多有趣的印象，比如方便面。王丽平说当时吃的辛拉面，用当时还被叫做电炉的微波炉加热：“味道好啊！所以就买了好多。”

那是一个制胜“法宝”，第二个就是午觉。“跟瑞典队一个酒店，下午三点人家游泳池边晒太阳，我们都在屋里睡午觉。”马指导还记得当时外国媒体对于中国队的报道提到有两个秘密武器，一个是辣椒，一个就是午觉。他说，这是在“攒劲儿”。

“我特别奇怪，你们说的我好像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场比赛特别热，脚被烫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是孙雯对于99年玫瑰碗唯一的记忆。

孙雯对玫瑰碗唯一的记忆，是被炎热天气烫得无处安放的双脚

记忆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很多时候不是通过视觉，而是触觉、听觉和嗅觉。

9万人的场地，谁喊谁根本听不见。

主帅马指导记得清楚，开赛之前四架F16低空飞过，震耳欲聋。

“我觉得特别奇怪，这90分钟的时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金嫣这样说道。

那是中国足球迄今为止在国际赛场上最辉煌的时刻，但是在她们心里记忆却只能一点点才能拾起。或许一切只是因为太专注，忘记了……

樊春玲突然说到了那发烫的草坪。“让人起鸡皮疙瘩。”刘英马上接到。

关于1999年玫瑰碗还有一段封存已久的记忆。“我们赛前准备不足。”马指导说美国人说几点到几点进场，不准在场地做热身，只能在看台下面做热身，“等到进场，我们连球都没带，美国的球在场上，我们赶紧跑回去拿球。没踢两脚就退场了。”

那一年，是辉煌，也是遗憾

满艳玲也还记得那个拿球的瞬间。

点球大战，最终铿锵玫瑰梦断美国。站在领奖台上，金嫣不自觉的把嘴角撇下来。

“不开心？”主持人刘建宏问到。

“没有不开心，就是感觉有点儿遗憾，不甘。”20年后，金嫣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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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老鼠

马指导说当年退役下来，自己最想做的就是先农坛司机班做个司机，说是司机班，其实就是足球班。结果没选上，只能等领导分配，就这样阴差阳错走进了女足领域。只是这辈子当教练能够获得这样的成就，他一个就是赶上了好队员，另外只能说是自己的运气好。

当时只在国家队给商瑞华当助手的他在昆明冬训的餐厅里被“忽悠”了，足协领导给了他一个概念——集训队。一再强调他是教练组组长，不是主教练，这个只是集训队不是国家队。

集训队什么概念呢？各个省穿着自己的衣服就来训练了。甚至在昆明集训，晚上训练完了都是各回各省队食堂吃饭。后来踢了个友谊赛，集训队解散了。

接着，足协说有个世界大学生女足比赛。在上海一个学校找了训练的地方，连球都没有。助理教练李必就去虹口体育场，人家火车头的球员刚训练完，他就去捡球，一下弄了20个回来，球皮都是起毛的。

过去在集训队，不仅得自己带衣服带球，还得自己带饭。北京、上海伙食15块钱一天，集训多少天，带来多少天的补助；大连5块钱一天，那就按天数带过来。到了集训队把钱给厨师，厨师就用这个去采购。

球场上的闪耀，凝结着背后无数汗水和辛酸

每天每个房间得轮值日，谁刷碗、谁打扫卫生、洗衣服都是自己做。

“那不是挺好么？锻炼我们动手能力。”王丽平这样说道。

但这些都比不了她们在集训队最恐怖的回忆——老鼠。当时集训的宿舍就是在体育场的看台下面，阴冷阴冷的。晚上一关灯，老鼠就开始活动了。床上支个蚊帐，一不小心老鼠溜进来就在床上窜来窜去。别看她们赛场上英姿飒爽，回到那个房间，没有人不怕那个老鼠。

刘英曾经自告奋勇去找马指导谈过一次，想要换房间，但其实换来换去都是一样的。

她们嘴里抱怨当年的辛苦 其实都是自己愿意付出的

20年过去了，她们还是不忘“吐槽”当年练得太狠了。

为了熟悉球性，对着墙一踢就是一两个小时，踢到指甲盖都脱了。

“正常训练以外，每天吃完晚饭，就自己领着一个球包，照着一面墙就开始踢。”那是樊春玲对当年最深的记忆。或者早起，早操开始练习。“那个时候提高技术，靠教练教，然后就是自己累计训练，从质变到量变。”每天都这样练到天黑。

“那个时候我们户外活动比较多，各种运动都有，所以理解能力都蛮强的。”现在开始在足协负责青训工作，孙雯了解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电子产品、电影、游戏……诱惑太多，一个手机都能消磨一天的时光，而她们当年好像除了训练，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再回忆起这段往事，她们嘴上是抱怨，心里是蜜糖

满艳玲说，那个时候早操、上午、下午、晚上，一天四练，中午还得跟厨师班比赛。她们当时觉得自己都是陪练，现在开开玩笑说，其实人家都是在陪她们练。

这么扛练，她们说都是因为听话。马指导马上接了一句：“你不说你那时候傻？”马指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基本功练不到位，球没颠够，教练一锁门走了，连饭都不让吃。马指导笑着说：“我怎么不记得？”

这句话也引来了大家的“不满”。“有！不让我们吃饭，颠完了再去吃，不颠够不让吃。”王丽平赶紧在边上帮腔。

这是北京女足的故事。在上海，孙雯说那个时候真的练不够，都是自己想练。而温丽蓉的记忆里，教练看她们每天练得这么狠，都拦着不让练，怕练过了。

20年过去了，铿锵玫瑰，余香依旧

20年过去，她们嬉笑怒骂“吐槽”教练，但其实都知道，那个年代，她们只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20年过去了，尽管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北京，但其实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当他们坐在茶室里的一刻，时光就这样神奇的把大家拉回到20年前。

她们不想去跟谁比较，甚至怕给现在的女足姑娘们带来压力。她们其实代表自己，而这段回忆也只属于那些懂她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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