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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前F1踩下中国赛车油门 有人献出了生命有人烧进大把版税

[摘要]2004年是中国F1元年,当时汇集在上海的中国赛车圈内圈外人,给中国赛车传播了更多的种子。程丛夫、董荷斌、马青对F1的冲击前仆后继,现在是周冠宇和叶一飞接过使命……

撰文/叶珠峰

2004年,中国体育发生了诸多大事件。

那一年的雅典奥运会,中国代表团共获得32枚金牌,女排重登世界之巅,又一次证明了女排精神的真实存在。闭幕式上,张艺谋导演用一曲《茉莉花》告诉世界,2008北京欢迎你。

刘翔在跨栏决赛将一众黑人运动员甩开夺金,巧合的是中国首辆磁悬浮列车在上海试运行。

同样来自上海的姚明进入NBA后首次打进季后赛,负于湖人后火箭用弗朗西斯换来了麦蒂。

那一年,国足闯进亚洲杯决赛,但登上巅峰之日,便是衰落的开始。

与这些能够相提并论的,是F1中国站第一次出现在全年十七站的F1赛程表中,这让中国车迷大呼过瘾……F1中国16年,当年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又怎样了?

回到2004之F1中国元年:凭什么是上海?

不论修建F1赛道前后的争议有多大,上海从没有,也不敢想象失去F1比赛的样子。

2002年十月,位于上海嘉定的F1赛道建设工程破土动工,预计十八个月后将建设成为世界上第63条F1赛道。

本来,在进入新世纪初,上海市政府拟在嘉定区建一个以汽车研发为重点的产业综合功能开发区,欲占领全国汽车产业的制高点。为何要匆匆上马国际赛车场项目,赶工F1?

当时的大背景,北京成功申办奥运会,上海计划申办2010世博会,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势。在体育层面,上海诞生了姚明、刘翔,更需要F1这样一张名片,匹配其国际化大都市的地位。

况且,提出要修建F1级标准赛道的并不仅仅是上海一座城市,同时向国际汽联申请的还有北京、武汉,甚至沈阳。在这种形势下,上海下了志在必得的狠心。

原嘉定汽车城领导小组办公室呈报上海市政府后,上海市委明确指示,申办F1事宜直接由市政府接管,并委托时任市长具体负责。首次承办中国F1大奖赛的时间也敲定了:2004年9月。

2002年10月,国际汽车联合会主席莫斯利出席了上海国际赛车场奠基典礼。21日中午,国际汽车联合会副主席兼F1管理有限公司总裁伯尼-埃克莱斯顿与上海一纸合同落笔:上海获得F1七年的承办权。

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成功,中国足球奋战44年出线世界杯之后,F1来到上海滩,中国攻克了世界体坛三大顶级赛事的最后一道堡垒。

为了赶工期修赛道,上海特别拼。从工程上解决了最大的沉降难题,这样的设计起码在国内无先例可循。其次是专业F1赛道对沥青的要求非常高。为了支持上海举办F1,中石化专门为赛道生产了2673吨专用沥青。

上海国际赛道设计图

这条长度5451.24米,7个左弯,7个右弯,最长直路1175米,设计最高时速350公里的赛道,历时1年9个月竣工,在2004年6月,一次性通过国际汽联的验收。

最终的首届F1中国大奖赛,挤进了26万人现场观看,出现了一票难求的景象。

从2004年至今,上海国际赛车场已经承办过15届F1大奖赛及其他各类国际、国内赛事,还举办过无人驾驶汽车比赛,甚至群众长跑活动。这个大赛道,几乎没有一个周末是闲着的。

如今,上海国际赛车场已经成为上海的城市地标,是中国赛车文化的汇聚地,是中国改革开放成功的巨大标志。当年的F1推广人,英国人伯尼还曾借上海讽刺欧洲的赛道:“与发展中国家的赛道相比,欧洲的赛道都是第三世界。”后来,倒逼着欧洲对F1赛道关停升级。

今天,F1在上海迎来了第1000场较量,这项贵族运动的发展大半还要维系在中国身上。

2004的中国站观众:舒马赫=F1 如今“舒马赫”又苏醒了

首届F1中国大奖赛,当时中国人眼中的F1就是三个字:舒马赫。

F1官方有些费解,中国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没有汽车赛事氛围的国家。因为比赛三天的现场观众累计达到了26万人次。

这26万人次中,绝大多数都是奔着舒马赫来的。毕竟“车王”的风采和光环,让F1这个金字招牌都黯然失色,一如乔丹之于NBA。

老记者回忆,在其他车手做正式排位的时候,无论是巴顿、巴里切罗还是蒙托亚,新闻中心内的中外记者都安静地看着电视,敲着自己的电脑。当舒马赫出场时,许多记者都冲到了新闻中心的落地窗前,很多人纯粹是近水楼台地欣赏车王的表演。

但舒马赫的首次中国之旅完全是一场“灾难”。一直以来技术闻名的车王两次发生进弯选点不准和转向过度,还发生了撞车和爆胎的事故,最终舒马赫仅仅获得第十二名。

最终,站上最高领奖台却是巴里切罗。除了舒马赫之外的一些车手,渐渐也被中国车迷圈粉。

舒马赫虽然未能拿到中国大奖赛的首个冠军,可他创造的上赛道最快单圈纪录:1分32秒238却直至2017年才被打破。当时有记者问舒马赫对上海有什么印象,无趣的车王淡淡地回答:“我只认识酒店和赛道。”

2006赛季的F1中国站,那个“舒马赫跳”,更是成其职业生涯中经典之作,一时间成为美谈。

舒马赫并没有因为开赛车受伤而离开车坛,但却在滑雪时遭遇意外陷入了昏迷,躺上了病床。每年的中国站比赛,都会有一面心愿墙,众多车迷纷纷留下对车王的祝福。

舒马赫已经苏醒,他也乐见自己的儿子重新以“舒马赫”之名继续传奇。米克-舒马赫现在以法拉利青训车手身份驰骋在F2,跑的都是当年舒米跑过的赛道。

舒马赫离开F1江湖的岁月,英国黑人车手,有着浓郁“嘻哈范儿”的汉密尔顿成为了引领F1下一个时代的“车王”。他已经五次称霸“上”赛场,也是当今F1赛场上的最大赢家。舒马赫的大部分车坛纪录,都在被汉密尔顿一项一项努力尝试追赶打破。

2004也是韩寒赛车生涯的拐点 告别“用版税烧油”

F1在中国的举办,带热了一批人投身赛车运动。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韩寒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他的赛车生涯从2003年开始。

写小说,韩寒曾拿过畅销书榜单第一名。写博客,韩寒的阅读量第一名。拍电影,韩寒夺得10亿票房。开赛车,他也是冠军车手……中国赛车破圈,为更多人所熟知,韩寒是做了贡献的。

但韩寒屡次强调,自己开不了F1。他喜欢属于自己的赛车世界。

进入职业赛车圈前,韩寒也是从玩卡丁车开始启蒙。与网络上那个叛逆不羁的文艺青年不同,现实生活中的韩寒是一个贪玩的年轻人。据说当年迷上卡丁车后,韩寒几乎每天都泡在上海金山一家室内卡丁车馆,风雨无阻,很多车都被他开坏过。

2004年前的韩寒,在赛车圈内还只是一个发烧友,而那时他在文坛已经大名鼎鼎。所以当他开始正式参加职业赛车比赛时,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是玩物丧志的典型,认为他是拿着自己写小说挣来的版税钱当成油给烧掉了。

直至2004年他拿到了亚洲宝马方程式资格赛冠军,获得宝马参赛奖学金五万美金。才有人相信,他是真的志在于此。

韩寒的目标只有冠军。在探索路上,曾经的“中国飞车王”徐浪成为了韩寒的领路人。

韩寒(右)和徐浪情同手足

韩寒迷上赛车后多在场地赛混迹,尚未涉足拉力赛,他亲自去浙江武义拜访了一次徐浪后,终于搞懂了拉力赛的奥妙。此后韩寒每年都要来徐浪家研讨车技,两人情同手足。

2008年6月16日,徐浪在参加穿越东方拉力赛时,在俄罗斯奥伦堡州境内赛车遇困,由于未戴头盔,徐浪在组织救援时被断裂而下的拖车挂钩砸中额头,导致脑组织缺损,至当地时间次日凌晨6时左右因失救逝世。整个中国车坛陷入悲痛。

韩寒2017年上映的电影《乘风破浪》就是在致敬徐浪。电影主人公名叫“徐太浪”,虽然大段都在讲主人公父母的故事,但影片里处处都有徐浪的影子。

徐太浪的父亲一直想让儿子做医生,甚至给他找了份开救护车的工作。而现实是,徐浪在进入赛车圈前,曾在公安局谋得过驾驶员工作,同事都不愿意坐徐浪的车,就是因为开得太猛。

相比现实的残酷,韩寒还是给了主角一个更加美好的结局——主角从惨烈的事故中死里逃生。

《乘风破浪》徐太浪这个角色,也许不仅仅代表徐浪、韩寒,还有一众爱车人的化身。韩寒夺冠后,总会带着奖杯到徐浪的墓地前,一诉衷肠。如今拿了五个年度总冠军的韩寒,还会时常问自己:“如果徐浪在,不知道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晶刚恋”在F1元年庆功宴牵线 杨紫琼竟是“离F1最近的华人”

2004年F1元年,赛车场上没有中国车手的身影。香港武打明星杨紫琼成为时任法拉利领队托德的最新一任女友。媒体揶揄,这大概就是华人和F1的最近距离了。

F1进入中国后,与上海网球大师赛,上海马术赛一道,成为了名流聚会的社交场、名利场。当时的明星纷纷上马蹭赛车的“热度”。演艺界没过多久就成立了"中国梦舟赛车队",很多明星对赛车非常狂热,例如孙楠、夏雨、莫少聪、牛莉、吴京、钟汉良等明星均为车队车手。

任贤齐算是将“赛车梦”付诸实践的一大典范。他50岁时投身达喀尔拉力赛,摩托车组。2017首次参赛的他撞上大树骨折,只参加了两天的比赛,但终归是圆了“达喀尔梦”,他对赛车运动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还有些明星,竟然意外地通过F1出了圈,例如郭晶晶。

2004年的F1晚宴上,香港狗仔拍到霍启刚与郭晶晶私会中的亲密合照。郭晶晶似带醉意依偎在霍启刚的肩膊上,而霍启刚用手轻抚晶晶的秀发,两人陶醉其中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此后,“亮晶晶”天各一方,而“晶刚恋”成了热议。

如今二人分别组建家庭。各自都有美好的生活,不得不说,有时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事情。

林志颖曾崇拜程丛夫 那些“中国离F1最近的车手”仍在路上

上海成功举办了F1大奖赛,让外国人认识了中国经济以及汽车工业的飞跃发展。

同时一个问题也困扰了中国车迷16年,什么时候在上海赛场上见到一位本土F1车手?

在90后的青春里有这样一部神剧,叫《放羊的星星》,林志颖扮演的仲天骐说过,“我是全亚洲唯一的F1赛车手”。给予了无数追梦F1的孩子以梦想。

“早在2001年的时候,我就和他在同一个赛场竞技过,尽管那时他只有17岁,但他是当时我们一致认为根本无法超越的车手。"林志颖曾这样评价中国首位向F1发起冲击的孩子,来自北京的程丛夫。

与迈凯伦签约的少年程丛夫

当年,承载着期望的中国赛车手有三位:程丛夫,江腾一,董荷斌。程丛夫和江腾一分别来自北京和上海,是地道的中国大陆车手,而董荷斌祖籍中国温州,但出生于荷兰,就像是后来走红的林书豪一样。

巧合的是,2004年上海国际赛道试车,程丛夫、江腾一、董荷斌三人都汇聚到上海滩,立下了闯入F1的雄心壮志。

若从F1元年前后来看,程丛夫的身位距离F1最近。程丛夫彼时已经开始闯荡欧洲方程式赛场,后在2003年被签入迈凯伦青训计划,当时在迈凯伦培养名单上的另一位车手正是汉密尔顿。

签约后,程丛夫必须得到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支持,才有可能圆自己的F1车手之梦。但是,中国当年的企业环境,没有人愿意为程丛夫的梦想买单。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没有中国企业和迈凯伦车队共同承担培养资金的境况下,财政窘境的迈凯伦车队结束了对程丛夫的培养计划。

在随后的赛车生涯中,程丛夫活跃在其它赛车场上,征战过勒芒24小时耐力赛,也征战过德国房车大师赛(DTM),在GT赛场成绩斐然,近年也开始了“导师”的工作。但F1已经在某个拐点离他越来越远…

2004年,董荷斌的名声也已经打响,相比于程丛夫,他在日后的身位更接近F1。2003年获得亚洲BMW方程式赛车全年总冠军后,董荷斌被宝马公司邀请做BMW威廉姆斯F1车队试车手。得知这消息,董荷斌哭了……

2004年F1赛后晚宴 年轻帅气的董荷斌与两大奥运冠军美女合照留念

对比那时的表现,23岁的程丛夫2007年才进入英国F3锦标赛,而24岁的董荷斌已加盟GP2,距F1仅一步之遥。

法新社专门写了一篇题为《中国车手董荷斌紧盯汉密尔顿脚步》的文章。指出董荷斌从汉密尔顿的成功中看到希望。理论根据是:汉密尔顿再次证明了如果能在GP2跑得快,就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F1车手。

但董荷斌始终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2010年他成为雷诺F1车队第三车手已经是天花板,在主力车手库比卡受伤后,车队出于成绩和金钱的考量,将机会给了俄罗斯老将彼得罗夫。

董荷斌现在活跃在耐力赛场,去年的世界耐力锦标赛上,董荷斌终于完成了在上海赛道夺冠的夙愿。

穿插在程丛夫、董荷斌、江腾一三人中,马青骅也一度与F1走得很近,现在是周冠宇和叶一飞接过使命继续冲击F1……作为最早走出国门的中国职业赛车手,这些少年凭借一己之力开创了中国赛车领域的先河,弥补了中国赛车在国际赛事的缺憾,为中国职业赛车手树立了标杆和榜样。

F1带来这些好处:沉淀车迷 汽车产业升级

客观来看,16年来,中国赛车运动在F1这盏明灯的指引下,还是取得了长足进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中国汽摩协会旗下的赛车赛事种类越来越多,赛车参与的人群越来越多。包括参赛车手、观众、爱好者、车迷都算上,沉淀了一大批爱车、看车的人群。

F1来到中国,通过央视、上海五星体育的直播进入千家万户,至少两代青少年能通过电视,或者在现场看着F1长大,并感知F1的进步。如今活跃在全国各级赛车赛事的车手,从年龄层面看,不乏受到F1来到中国的影响。

赛事体系方面,回溯2004年,借着F1在上海举办的东风,同年全国场地汽车锦标赛首次举办。到了2009年,又更名为中国房车锦标赛(简称CTCC),又逐渐将比赛拓展向海外。而2007年,中国方程式公开赛(CFO)也诞生了。这些赛事的成功举办后,协会又衍生出了更多丰富的赛事。

F1给上海带来了什么?更多的是无形资产。地处于嘉定的上海赛车场区域以往是大片农田荒地,如今道路便捷通畅,轨道交通直达,促进了旅游业,同时不断集聚全球顶级汽车资源,构建更完整的汽车全产业链。相应的,上海赛车场周边地价猛增,翻了近10倍。

全球其他举办F1的城市大多是偏重于让F1带动旅游产业发展,而上海还看中了F1对于汽车产业的价值。中国作为世界第一汽车产销大国,F1平台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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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yita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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