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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基亚之国凭啥复刻足球世界杯冰岛奇迹?答案只有一个词!

撰文/于睿寅

NBA公牛队新星劳里·马尔卡宁去年夏天来中国参加活动,玩“毒舌屋”游戏时,读了那么一条球迷“损”他的推特:“你们确定马尔卡宁是芬兰人吗?他还不如诺基亚手机结实,却贵了太多。”

马尔卡宁迅速领会了槽点,报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回答这样的问题尬不尬?NBA新星马尔卡宁是老牌手机品牌诺基亚代言人

在智能手机普及之前,以“经摔”闻名的诺基亚板砖承载了一代人的记忆,也是世界范围内知名度最高的芬兰品牌之一。如今的马尔卡宁也一样,终有一日会成长为芬兰体育界,乃至整个芬兰的“脸面”。

而就在今天,芬兰男篮似乎就向这个“脸面更替”的“小目标”又迈进了一步:北京时间2月22日凌晨,他们令人惊诧地爆冷76比69击败了豪强法国。

世预赛欧洲区芬兰击败法国,将出现悬念保持到最后一轮

什么概念?

目前法国篮球世界排名第3位,芬兰第21位。铁铁的下克上。而这场意外爆冷,也让芬兰在世预赛的竞争中活了过来。

此战过后,他们在欧洲区K组以6胜5负积17分的成绩,依然保持着出现的希望。在这一小组,芬兰暂列第四位,与排名第三的俄罗斯,积分仅差一分。令人倍感悬疑的是,随后,芬兰与俄罗斯将在世预赛的最后一轮正面交锋。换句话说,这场比赛,将成为芬兰与欧洲传统豪强俄罗斯之间的生死大战。

赢球,拿到今秋登陆中国的“船票”,输球,收拾铺盖回家成为2019篮球世界杯决赛圈的看客。

再天才的编辑,也写不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剧本。

想想2018年俄罗斯足球世界杯上小国冰岛的奇迹吧。同样来自北欧,同样爱玩维京战吼的芬兰,或许真能制造出一个篮球版的冰岛奇迹?再遐想下去,诺基亚在世界人民心目中“芬兰脸面”的地位,可能真要危险了。但是,他们凭什么呢?用当事人的话说,就一个词:Sisu

“赫尔辛基篮球学院”的薪火相传

一直以来,芬兰男篮都是作为非传统欧洲势力存在的,可在近些年,他们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自2011年以来,芬兰队的FIBA排名就一直是北欧五国中最高的,目前居于第21位,比中国队还高了9位。不仅如此,芬兰队已经连续4届跻身欧锦赛决赛阶段。5年前的西班牙世界杯,他们非但凭借外卡首度入围决赛圈,还战胜乌克兰队,获得历史性的首胜。

FIBA世界排名中,芬兰位列第21位

不像西班牙、塞尔维亚、法国、立陶宛这样能持续几代为NBA输送人才的“生源地”,仅有552万人口的芬兰 ,包括马尔卡宁在内,迄今也仅诞生过3名NBA球员而已。

但这却并不妨碍芬兰成为北欧五国中篮球的“独苗”。尤其在瑞典、挪威、丹麦和冰岛男足都在足球世界杯上带给我们不同寻常的震撼之后,从没见过自家男足踢世界杯的芬兰人,在篮球场上倒是找寻到了别样的骄傲。

芬兰全国1/3的土地在北极圈内,但极寒的环境却蕴含着别样的魅力。芬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也是世界闻名的“千湖之国”。在最新公布的2018年全球幸福指数中,芬兰排名第一。

芬兰最著名的旅游景点:圣诞老人之家

相对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也造就了芬兰人对于体育与生俱来的热爱,甚至连芬兰招牌式的桑拿浴也可以拿来办成体育比赛。不过20世纪上半叶,芬兰一直是世界体育舞台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从1912年的斯德哥尔摩到1956年的墨尔本,芬兰代表团在这9届奥运会上都拿到了两位数的奖牌。1952年在首都赫尔辛基举办的奥运会,更是将本国人民对于体育的热爱推向高潮。

篮球也是如此。

从1951年到1967年,芬兰男篮连续9届跻身欧锦赛决赛圈。1967年的欧锦赛在芬兰本土举行,芬兰男篮最终取得6胜3负的成绩,在16支球队中位居第六,也是迄今为止的最佳战绩。

王治郅是在2000-01赛季常规赛末期正式加盟小牛,成为第一位在NBA登场的中国球员的。芬兰球迷目睹本国球员的NBA首秀,则比我们早了半年时间。汉诺·莫托拉,这位8次荣膺芬兰最佳篮球运动员的图腾式人物,在2000年选秀的次轮第40顺位被老鹰队摘牌,并在那里打了整整2个赛季。

NBA首位芬兰球员汉诺-莫托拉

自那之后,莫托拉就一直在欧洲效力直至退役;而他退役后的一份工作,为新一代的芬兰球员在NBA打开了更广阔的前景。

作为首都赫尔辛基一所体育高中下属的“赫尔辛基篮球学院”的教练,莫托拉成了美国篮球名校的教练、球探们在芬兰的“情报站”。从2015年起,当又一个足以跻身NBA的好苗子在这个学院中涌现时,莫托拉开始不遗余力地把他“推销”到美国去。

那个少年,就是马尔卡宁。

选秀大会上,马尔卡宁将芬兰国旗绣在西服内衬

因为拥有远胜于同龄人的身体和禀赋,当时才18岁的马尔卡宁就已经在芬兰国内的B级联赛打球了。莫托拉为他规划的成长路线,是将NCAA作为跳板,增加在NBA教练、球探面前的曝光度,以期在未来的选秀中赢得更好的位置。

其实莫托拉本人在2000年选秀被摘牌之前,也在犹他大学打了4年,和范霍恩、安德烈·米勒做过队友。这种“留洋”模式对芬兰球员来说并非新鲜事。

2014年首次参加世界杯的12人大名单里,就有一半曾打过NCAA的比赛,包括莫托拉本人。再往前追溯,马尔卡宁的父亲老佩卡,在1989年到1990年也曾短暂效力过篮球名校堪萨斯大学。于是,马尔卡宁从18岁起就受到美国名校的热情招募,一点也不奇怪。

经由莫托拉牵线搭桥,马尔卡宁的比赛和训练视频很快打动了亚利桑那大学的教练组。在简单的线上沟通后,主教练肖恩·米勒迫不及待了订了飞赴赫尔辛基的航班,并在几经周折终于抵达之后,用诚意打动了这个身高2米13,却灵活得像个摇摆人的芬兰小伙子。

亚利桑那时期的马尔卡宁

2016年9月,马尔卡宁正式披上亚利桑那野猫队的球衣;在2017年的“疯狂三月”止步半决赛后,他又在当年选秀首轮第七位被公牛队摘牌,成为第三位登录NBA的芬兰球员。

此前两位分别是莫托拉,以及曾效力于公牛队的埃里克·墨菲(2013年第49顺位)。除此之外,芬兰篮球的另一位领军人物佩特里·科波宁曾经参加过2007年的耐克篮球峰会,与德里克·罗斯同场竞技。

与几位前辈不同的是,马尔卡宁接过赫尔辛基篮球学院燃烧的薪火时,他注定不是匆匆过客。

一种叫做“sisu”的芬兰式韧性

虽然同处北欧,但芬兰却有着一些与其他4个邻居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从语言上就很容区分——丹麦语、瑞典语、挪威语和冰岛语同属印欧语系日耳曼语系的北日耳曼语支,唯独芬兰语属于乌拉尔语系的芬兰语族。其他四国的姓氏多以“松”、“森”结尾,而芬兰人最多的却是各种“宁”。

像我们熟悉的两代F1著名车手哈基宁和莱科宁,曾效力于多支欧洲足球豪门的利特曼宁,姓氏都带着这样的后缀。

也正因为语言的独特性,芬兰语中有着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词汇,很难找出对应的中文翻译。譬如芬兰语中的“sisu”这个词,可以解释为顽强、坚韧、永不放弃,但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在冰天雪地中冬泳,可能是芬兰人诠释Sisu最好的诠方式之一

马尔卡宁本人也聊过这个词:“我觉得每个芬兰人都具备这种东西。这不是一个生造出来的概念,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

其实,当1939年的欧锦赛上,当芬兰男篮第一次踏上国际舞台时,他们的表现几乎就是个笑话。7场比赛打下来仅得到70分,失541分。其中有3场比赛得分在个位数,打立陶宛队输了103分(9-112),打爱沙尼亚队全场仅命中一记罚球(1-91)。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霾散尽,芬兰男篮时隔12年又登上欧锦赛赛场时,他们一下子把战绩提升至7胜2负,其中有一场是输给如日中天的前苏联队。虽然最终也仅在18支球队中排名第九,但摆脱鱼腩身份的男篮小伙子,总算可以昂首挺胸地参加第二年在本土举办的奥运会了。

这十几年间神奇般的崛起,虽然可寻的资料已经不多,但在芬兰篮球人心中,这一切都是“sisu”这个词的完美诠释。

执教芬兰男篮15年的亨德里克·迪特曼,芬兰篮球的教父式人物,每次听说美国篮球界认为芬兰(乃至整个欧洲)球员球风偏软的固见,就老喜欢抛出这个词。他说:“少了sisu的精神,芬兰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多提一句,2002年男篮世锦赛德国队勇夺铜牌,诺维茨基荣膺MVP时,主教练就是迪特曼。

也许马尔卡宁这代人体会得还不深,但迪特曼却老喜欢用上个世纪芬兰和前苏联发生的种种来解释这种精神。1939年到1940年间苏芬之间的“冬季战争”,芬兰人民在人口尚不足对方零头的劣势下奋起抗争,以惨痛的伤亡换取了领土完整。

Sisu精神让芬兰在战争中击败了前苏联

这也让迪特曼骄傲地说:“我们芬兰人就是擅长团队项目啊。”

当和平和发展成为时代的主题,当马尔卡宁这一代芬兰年轻人在相对安定和富裕的环境中成长时,这种精神也被内化为对于事业的专注和执着,甚至有一丝斯多葛式的禁欲。

马尔卡宁离开家乡来到赫尔辛基开始专业的篮球训练,他坦言“在这里根本没有交过朋友”,因为生活中只有篮球。而他的教练则回忆称,马尔卡宁在这样的大都市也保持滴酒不沾,根本不是那种“派对男孩”。

最新的消息是,心系全球气候变化的马尔卡宁,已经公开宣称不食用肉类了。虽然这一新的饮食习惯能否让他吃得消NBA的强度,还有待检验,但对于自身极端严苛的约束,也恰是他所沿袭的那份精神的体现。毕竟,让一个人执着坚持的最大障碍,常常是这个人自己。

正好像某位严格遵循无麸质饮食的网球选手,刚刚获得劳伦斯奖年度最佳男运动员一样——那是德约科维奇。

归化之路,芬兰也在打主意

让迪特曼教练对芬兰篮球未来充满信心的,还是强大的群众基础:“我们国家人口550多万,而注册的篮球运动员就有12000人。”

许多著名的芬兰运动员都出自运动世家,马尔卡宁也不例外。除了运动员出身的父母,他的哥哥埃罗也是职业足球运动员,身高1米97,目前在印尼苏拉威西的一家俱乐部效力。(没错,就是《流浪地球》里他们点燃木星,拯救地球的那个地方。)

随着芬兰男篮在欧洲、世界舞台的成绩渐有起色,对于成绩了更高的追求之后,也不是没动过通过规划球员,让球队实力更上一个档次的脑筋。

2014年,在芬兰队首次踏上男篮世界杯决赛圈的赛场前,和姚明同一届进入NBA的德鲁·古登就差点披上芬兰队球衣。古登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芬兰人,拥有双重国籍的他自2007年起就开始申请代表芬兰队出赛的资格,而2014年芬兰队提交的大名单中有他的名字。遗憾的是,他的申请最终未能在开赛前得到批准。

除了古登之外,上文提到的埃里克·墨菲出生在法国,拥有美国和芬兰双重国籍,从2014年起代表芬兰队参加世界大赛。

埃里克-墨菲

除了他之外,芬兰队近几年的参赛阵容中还有几张双重国籍的“黑面孔”,分别是出生在芬兰,血统一半美国一半芬兰的肖恩·胡夫和杰拉德·李,以及出生在美国,其后获得芬兰国籍的贾马尔·威尔森。

贾马尔-威尔森(左二)在世预赛中为芬兰征战

芬兰本国联赛的水平还相对较低,基本处于半职业化的水准。本世纪以来最成功的俱乐部,为芬兰男篮贡献多名国手的Espoon Honka队,参加次级别的欧洲俱乐部比赛时也输得惨不忍睹,最终在2012年因为财务问题而解散。

除此之外,年龄问题也可能逼得芬兰男篮不得不采用包括归化在内的手段持续“输血”。2017年欧锦赛的12人大名单,平均年龄已经29岁了。而如果错过了今年的男篮世界杯,芬兰男篮只有通过明年夏天的落选赛去争取明年东京奥运会的一席之地,而目前的阵容的确有些底气不足。

要知道他们上一回出现在奥运男篮的赛场,恰巧也是在日本东京。那是1964年,马尔卡宁的老爸都没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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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shawnxf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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