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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打败你的必将使你强大 从杨扬到武大靖中国短道底蕴的传承

撰文/鲁春萍

“出了这样一个结果,我的心情也很难平静下来。因为运动员确实不容易……”

平昌冬奥会的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中国队第二个冲过终点,最终却被判犯规,杨扬哽咽落泪。

女子3000米接力,中国队被判犯规,杨扬泪洒现场

作为中国短道速滑队曾经的一员,杨扬更能理解姑娘们想要登上领奖台的那种迫切,也更能理解她们心中的那种委屈,也深知为了这短短的4分多钟的滑行,她们在这4年里头付出了多少的汗水与泪水。

也许,在杨扬的眼中,此刻场上4个姑娘与16年前自己和另外3个队友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杨扬,杨阳,王春露,孙丹丹被称为中国短道队的四朵金花

零的突破,四个人的成功

“不管我们四个人怎么样,只要有一个人能实现零的突破,我们四个人都是成功的。”

美国当地时间2002年2月16日20点50分,杨扬紧握双拳,俯身冲过终点,实现了中国冬奥会金牌零的突破。她和第三个冲过终点的王春露紧紧相拥,场下,杨阳和孙丹丹抱头痛哭。经过四年的蛰伏,这一次她们没有让金牌旁落。回忆起那段时光,杨扬说“冰场上总是将自己发挥的淋漓尽致,是更加感性的自己,走下冰场再也不会有那么纯粹的黑与白的世界。”

赛场上的杨扬是感性的,生活的中的杨扬是理性的

杨扬,杨阳,王春露,孙丹丹被称为中国短道队的四朵金花,1997年到2002年,她们联手打下中国短道称霸世界的江山。从长野到盐湖城,也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奥运会开始前半年,王春露的腰受伤了,就连走路都困难,全国最好的康复医生给她的奥运梦判了死刑。但王春露说“(我)不想放弃,98年失败了,好不容易和大家一起打到02年。”心情随着腰的状态浮浮沉沉,王春露“动用能动用的关节训练”,训练一结束就马上做按摩,队医的手刚用力,王春露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流,“我不是想哭,就是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重返奥运赛场并获得铜牌,王春露说:“太开心了,四年之后依旧是我们四个,受伤这么快就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赛后有一张有照片冰迷们至今津津乐道:冲过终点线的王春露笑容灿烂,而杨杨却眉头紧锁。王春露笑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拿(金牌)了,大杨扬没拿着呢!”杨扬说,比赛刚结束她还沉浸在比赛的压抑之中,直到两三天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拿冠军了。

盐湖城冬奥会,杨扬夺金后依旧沉浸在压抑之中

从1995年国家队成立到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经过7年的沉淀,四个姑娘终于成为了一个团队。对于个人没有拿金牌,王春露和杨阳都没有遗憾,但是接力没拿下来还是有些遗憾的,王春露说:“大家一起努力了那么多年,如果接力拿了金牌,那将是最圆满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拿金牌的诉求,为什么一定要谁配合谁呢?”

时间调回到1998年的长野冬奥会,王春露在自己的强项500米意外摔出赛道,杨扬的两个单项比赛被判犯规,1000米金牌被取消。杨阳拿到了3块银牌,但是对于渴望金牌已经18年的中国队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失败的。孙丹丹说:“我们绝对有实力去拿冠军,只是我们互相不信任反而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说起那段时光,大家都没有回避嫌隙的存在,被首金的梦想裹挟着,队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中国短道二十年的时候制作了一本画册,里面有很多合照,唯独没有长野冬奥会的。

长野冬奥会,杨阳安慰被判犯规的杨扬

杨阳说:“只能说当时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吧!”她们异军突起成为世界强队之一,但是队里却没有绝对的领军人物,王春露依旧500米称霸,杨扬开始崭露头角,但是在从教练到队员基本都是吉林班底的国家队,作为唯一的一个黑龙江人,杨扬在国家队成立的头两年是挣扎的,虽然四个人在11、12岁的时候就认识,但是见面即对手,再加上被“照顾”进入国家队,短道前领队杨占武回忆,“那时候她(杨扬)是真的很不容易。”

当时队里最大的杨扬23岁,最小的孙丹丹19岁,年轻气盛的姑娘们每个人都渴望成为创造历史的人,说到当时的心境,她们不约而同的说:“每个人都有拿金牌的诉求,为什么一定要谁配合谁呢?”

3000米接力当天正好是杨阳的生日,比赛结束大家都很想为她庆祝,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大家一起走在大街上,一直走,也不说话,最后大家在便利店买了啤酒来喝。那一天四个姑娘谈了很久,那是她们第一次毫无芥蒂的聊天。杨阳说:“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谁都想穿上冰鞋,和韩国人再比一次。我们相信自己肯定能赢,可是奥运会比赛实在太残酷了,我们惟一的选择就是再等四年。”

杨阳和杨扬

回忆当初,她们无不感慨当时是最好的年纪,但是也承认当初的结果是必然的,四个人只有杨阳有过参加奥运会的经历,杨阳说:“当时的我们是最好的我们,但确实有很多不足,所以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所有不能打败你的必将使你强大

长野冬奥会回来之后的有段时间大家都不敢去看比赛的录像,也回避讨论比赛。“结果已经有了,你没有办法不接受它。”走下赛场的杨扬久久难以接受,她说:“四年一次的奥运会就这样结束了,很痛苦。”

经过这次失利,姑娘们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成熟了。再次回到训练场,四个姑娘渐渐形成某种默契,开始慢慢讨论比赛,也会讨论每个人的看法,而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同时,大家开始反复的观看近几年的录像,研究对手的策略,找寻自己的不足。“既然裁判的结果不会改变,那我们就要考虑从自身还能怎样做到更好。”通过观看录像,改变自己入弯道,出弯道的角度,之后的世锦赛,同样的对手,这一次杨扬没有给对方任何触碰到她的机会。

逆境使人成长,杨扬经受住了考验

通过比赛,她们逐渐明白了“团体精神”的意义。 杨阳说真正让大家团结的还是1999年的全国冬运会。彼时,盐湖城冬奥会的替补队员刘晓颖异军突起,对国家队构成了极大威胁,主教练辛庆山就让四朵金花在比赛中对刘晓颖轮流夹击,最后的结果——国家队包揽了全部金牌。

团队配合渐趋成熟,队员之间的关系也更加融洽。四朵金花开始在国际和国内的舞台上大放异彩,杨扬开启了自己在短道速滑领域的统治级表现, 最终拿到59个世界冠军,王春露也拿到了25个世界冠军。

那些没有影像记录的是最珍贵的回忆

四朵金花的感情是通过比赛打出来的,但真正让大家敞开心扉是生活中的那些不经意的细节。“把金牌都收起来,具体的东西就呈现出来了。”

赛场内外的相处使得四朵金花渐渐有了团队的感觉

王春露说她们更像是中国短道的创业者,“因为有世界冠军了所以才组建的国家队。”国家队刚成立的时候,甚至出国比赛没有统一的服装,姑娘们自己买了统一的服装,就连国旗都是自己缝上去的。

刚开始出国比赛,只要中国队跟别的运动员有身体接触就会被判犯规。“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我们是不能拿冠军的。”说起当时的情况,王春露依旧感慨。

四个姑娘虽然很气愤却也无法改变结果,她们说:“我们要是有一天能让对面走过来的外国人说你好我们四个就成功了。”所以每次出国比赛的时候,她们都会给国外的朋友带些中国结之类的小礼物,每次见面都会微笑着打招呼,“大概用了两三年,终于又一次一个荷兰运动员向我们打招呼的时候说了‘你好’。”那一天四个姑娘开心坏了。

盐湖城奥运会前两个月,短道队到美国去做适应性训练,在那个通讯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为当地人表演和训练结束之后的打雪仗放松成为了最大的乐趣。“那是我们最团结的时候”杨阳对那段时间印象深刻,但是却没有任何影像记录,“所以只能留在记忆里。”

相约2022

离开赛场,她们上冰的次数少之又少,即使作为教练的孙丹丹也表示很少滑了,但在队员们做一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的时候,她就会很想滑,“就会有重返赛场的冲动”。王春露说笑着调侃自己微微发福的身体:“冰鞋收起来了,浇浇油少生锈。”杨扬虽然每天都穿梭在空中,但是“有机会还是愿意上冰,现在只能叫‘溜’了,用滑感觉对不起自己。”但每个人都关注着短道队的表现。

采访的前一天,孙丹丹刚从香港飞回吉林,临上飞机前她还看了短道速滑男子1500米的预赛,“平时不会经常想,但是奥运会期间大家都在发过去的老照片,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她们的故事只有她们懂

四个人上一次聚在一起还是2008年,转眼十年过去,大家都在忙碌着,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难。偶尔四个人也会在朋友圈联合出动,不熟悉的她们的人,总是一头雾水。她们曾自称“联想集团”,训练结束后枯燥的放松跑,每天都会有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当时的很多想法成为了现实。王春露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但我们的故事只有我们懂。”

对于下一次的相聚,孙丹丹已经等不及了,“这个周期大家见面的机会更多一些,希望这个时间越短越好。”北京冬奥会,杨阳希望自己可以重返赛场,“成为一名裁判”,孙丹丹希望可以带着自己的队员再次站上奥运会的赛场去完成自己没有机会完成的梦想,王春露希望下一次作为东道主中国冰球可以紧紧跟随着世界的脚步。

告别平昌,冬奥会正式进入北京时间。2022,时隔20年,四朵金花将再次重聚奥运会。

相约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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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jose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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