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现场看NBA是啥体验？张卫平到底是谁球迷

NBA腾讯体育2017-11-15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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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非常合理-张卫平传》讲述中国篮球名宿张卫平的生平故事，呈现跨越半个世纪的中国篮球发展史，由张卫平本人唯一授权、腾讯体育篮球主编黄祎（阿鱼）撰写、腾讯体育独家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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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指导亲述传记为球迷分享半个世纪篮球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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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现场看NBA是啥体验？张卫平到底是谁球迷

ESPN为乔丹的“The Shot”创作的海报

说来也怪，张卫平在芝加哥生活了好几年，但直到1996年NBA总决赛之前，却从来没去过联合中心球馆，一次也没在现场看过公牛队比赛。

没别的原因，当时的乔丹和公牛队如日中天，联合中心一票难求。张卫平当时立足未稳，又忙于工作，到现场看球远不是当时的刚需。

好在在此之前，张卫平已经有过在NBA球馆现场看球的经历，那种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神秘感早已消除，日常生活中倒从没因此感到过遗憾。

第一次现场看NBA比赛，要追溯到1985年的那次“印第安纳求学之旅”。当时，张卫平与宋晓波等五名中国教练一起，在国家队的安排之下远赴印第安纳大学，现场观摩名帅鲍比-奈特的训练教学。教学之余，鲍比-奈特很关心这批中国教练的业余生活，询问他们有什么愿望，张卫平毫不犹豫地说：“想看一场NBA球赛！”奈特二话不说，叫过身边一个球队经理，吩咐他赶紧去办。第二天，张卫平他们就拿到比赛球票，高高兴兴地赶往步行者队的主场球馆。

当时步行者队的主场还在“市场广场球馆”，直到1999年才搬迁到如今的康塞科球馆。以今天NBA球馆的标准来看，市场广场球馆不算特别大，每场比赛只有16530个座位，但是场场爆满。球馆里那种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的热闹景象，让第一次亲临NBA现场的张卫平眼界大开。

按照球票上的号码找到座位，张卫平发现这座位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位置就在底线后面四五排左右，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票面上虽然没有标价，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事实上，以奈特教练在美国篮球圈的声望和影响力，找他要各种球票的人每天都能排成长队。给谁不给谁，具体给什么样的位置，中间的学问可就大了。张卫平能从奈特教练手里拿到位置如此好的球票，说明他给这位名帅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在当时颇得这位名帅的赏识和器重。多年后张卫平来到美国发展，还曾给奈特教练写信求职，奈特教练当即给他写了回信，更可见对他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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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平当时亲手拍下的照片，从这个距离判断，球票应当价值不菲

印第安纳是美国中部的传统篮球重镇，后来2002年还曾在此举办过男篮世锦赛，篮球在这里堪比宗教。在步行者主场体育馆内，还赫然写着这么一句话——“印第安纳可能没有创造篮球，但篮球创造了印第安纳”。步行者的每个主场比赛，球票都供不应求，这场比赛的对手又是当时炙手可热的豪门球队凯尔特人，能拿到球票殊为不易，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位置。张卫平知道奈特教练为他们出了大力气，心里感谢不已。

当时国门初开，即便像张卫平这样已经有过两次访美经验的篮球人，对NBA的了解也相当有限，除了知道凯尔特人队中有个超级球星叫“大鸟”拉里-伯德，像凯文-麦克海尔、罗伯特-帕里什、丹尼-安吉这样的其他球星一概不知。如今到了步行者比赛场边，张卫平的两眼就聚焦在拉里-伯德身上，想看看这“大鸟”究竟有多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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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虽然拍虚了，仍能准确辨认出“大鸟”伯德

只见这“大鸟”一头金色乱发，在场上不苟言笑、目光如炬。他虽然身材高大，但跑得也不快，跳得也不高，训练的时候猛一看，好像也没有多少过人之处。然而比赛一开打，这“大鸟”就显得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尤其在投篮上更是无人能比，真是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最厉害的是他的投篮动作，看上去有点儿不太标准，但明明已经举到空中要投篮出手，余光一瞥，眼看身边队友出了机会，马上又能把皮球传到队友手里，把张卫平的眼睛都看直了。

那场比赛，伯德全场19投12中、三分球3投2中、罚球7罚7中得到33分，此外还抢下9个篮板，送出6次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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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1月16日，凯尔特人109-111步行者

这次现场观看NBA比赛，除了对神勇无敌的“大鸟”伯德惊为天人，张卫平印象最深的是当地球迷的热情与疯狂。当时他特意带了个胶片相机，本意是想拍拍精彩的比赛画面，往球馆里一坐，立刻被周围球迷的那种激情所感染，多数照片拍的反倒是场边那些奇装异服的疯狂球迷。当时国内完全没有这种热情奔放的看球气氛，现场观众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非常有礼貌地为双方队员的进球鼓掌，多数时间都安安静静，显得冷静有余、兴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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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平第一次近距离感受NBA观众的热情

两相对比之下，张卫平第一次意识到，篮球运动的发展不仅需要运动员、教练员持续努力，尽可能提高球场之内的竞技水平，也需要观众、球迷继续增强参与感，在球场之外拥有更多互动和参与的方式。顶级的比赛就像一株植物，要想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就必须要有肥沃的土壤来提供养分。对篮球这项运动来说，球迷和观众就是不可或缺的土壤。土壤的质量，能对花朵和果实的质量起到决定性作用。

如今他辗转来到美国，已不再从事与篮球有关的工作，虽然乔丹的比赛是场场不落，但看球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看球的时候，他再也不用费心钻研各种跑位，转而学会了享受比赛，完全就是一个纯粹的球迷。身份和角度不一样，他看球的方式、得到的结论也跟教练时期完全不一样。

张卫平在芝加哥落脚是在1988年，正好赶上公牛队的88-89赛季。当时的主教练是名帅道格-柯林斯，前一个赛季带队取得50胜32负，但在东部半决赛又一次以1-4不敌总冠军球队活塞。这年夏天，公牛队通过交易得到中锋比尔-卡特莱特，一套“乔丹+皮蓬+格兰特+卡特莱特+帕克森”的王朝阵容浮出水面，一只怒火冲天的公牛眼看着就要冲出东部联盟。

就在这个赛季，柯林斯教练剑走偏锋，赛季末期改由乔丹打组织后卫，结果乔丹一口气连续打出7场“三双”，最后在11场比赛中10次砍下“三双”，彻底粉碎那些“乔丹不能使队友变得更好”的质疑。常规赛结束，公牛47胜35负，虽然比上一个赛季少赢了3场比赛，但乔丹的进步幅度之大举世震惊，他场均32.5分蝉联得分王，同时还能贡献8个篮板、8次助攻和2.9次抢断，在年度MVP的评选中仅落后于“魔术师”约翰逊。

在这段时间，张卫平的身份从球员、教练变成了一个普通球迷，再也没有任何工作负担和精神压力，终于可以轻松愉快甚至任性地观赏比赛了。

【张卫平自述】

我到芝加哥之后，没在现场看过NBA比赛。一方面是根本买不着票，当时乔丹正往上起，那阵子场均35分，疯狂得不得了，一票难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太忙，记得有一次有人送我一张票，因为有事还是没去成。

但是电视转播是一场不落，乔丹的比赛场场都看。那时候纯粹是从一个球迷的角度看球，就看乔丹，其他人一律不看。我也不看直播，拿录像机把比赛录下来，一看到点儿了，比赛打完了，开始看录像。进广告的时段，乔丹在场下的时段，一律快进，就看乔丹在场上打球的片段，完全是一个球迷的心态。这个时候把什么教球、学球都抛在脑后了，就是一个喜欢明星的心态。

我记得特别清楚，一般我都是自个儿看录像，方便。到了那年季后赛的一场关键比赛，一群中国留学生跟我一块儿看球。他们愿意跟我一起看球，因为知道我之前打球。

那年公牛跟骑士在常规赛打了5场，公牛队5场全输（当时联盟只有4个分区共25支球队，有些球队之间会交手5次）。包括常规赛最后一场，两边的季后赛名次都定了，比赛在芝加哥打，骑士的所有主力都不打，公牛还是全套主力，结果还是输，根本打不过。结果季后赛第一轮公牛就碰上骑士，第一场就赢了，还是客场赢的。那个时候还是5局3胜制，打到后来有可能3-1获胜。第四场乔丹好像在关键时刻罚球不进，两边打成2-2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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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人乔丹惊世骇俗的“The Shot”

第五场还是客场，现在大家都很熟悉了，就是经典的“The Shot”那一场。当时有个说法，乔丹最后投篮那一下，防他的人都能瞧见他的鞋底，在空中飘移，球“叭”投进了赢一分，把骑士给淘汰了。这场球我们是一块儿看的，看得那叫一个激动。有一个画面给我印象特别深，最后赢了球，教练科林斯绕场狂奔，至今印象深刻。

那个时候看球都是在电视上看，就是一个球迷的心态，也没开始研究“三角进攻”。那时候科林斯教练非常popular（流行、受欢迎），但是总经理克劳斯觉得他带队已经到头儿了，到不了更高的高度，后来把他给解雇了，提升菲尔-杰克逊当主教练。当时我还有点儿不高兴，我说这科林斯挺好的，怎么就给解雇了。因为那时候乔丹打得特别好，公牛打得也不错，科林斯还让乔丹打核心后卫，他就在那阵连续多少场打出三双，厉害得不得了。这么棒的一个教练，怎么就下课了。

那时候克劳斯是公牛总经理，就觉得科林斯带着也就这样了，没法再突破了，要想走得更远，就得换个主教练。那时候咱也不懂啊，就是觉得乔丹打得挺好，科林斯教练也不错，换个教练来还有点儿不高兴。可是后来菲尔-杰克逊上任之后，公牛越打越好，我慢慢就成了他的“蜜”，成了“禅蜜”了，一开始不“蜜”。研究“三角进攻”，那是后来了，当时就是一个纯粹的球迷，没有什么当教练、当解说的想法，就是享受比赛。

【张卫平自述完】

提到“The Shot”，有必要再多费一些笔墨，再一次还原当时的场景。原因很简单，这是篮球历史上最经典的投篮之一，值得每一位篮球迷反复重温。

终场前3秒，公牛99-100落后骑士1分。柯林斯教练本想安排老中锋科兹尼执行最后一投，但乔丹一拳砸在战术板上：“把那个该死的球给我！”随后，队友中线发球，卡特莱特给乔丹做了个掩护，乔丹摆脱防守人接到发球，持球向中线推进。骑士的防守球员名叫埃诺，他伸手试图断球，只见乔丹一个急停，迅速把球拉回身前，起跳，投篮。埃诺跟他同时跳起，到达最高点，开始下坠，但乔丹还在向上飞升，只能依稀看见他的鞋底。埃诺已经落回地面，乔丹才刚刚投篮出手。皮球在空中加速旋转，终场哨音响起的同时，轻轻钻进篮筐。那一刻，整个骑士球馆鸦雀无声，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完全静止。

公牛一分险胜，3-2淘汰骑士。乔丹在球场上腾空、挥拳、踢腿、咆哮，队友们像潮水一样涌来，柯林斯教练像发了疯一样满场狂跑，身后是不知所措的骑士球员，仿佛还没有从被绝杀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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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丹在完成绝杀之后纵身一跃

回过头继续说张卫平的这段“看球”经历。从他的讲述中不难看出，当时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球迷，“除了乔丹一律不看”。即便他对乔丹的喜爱还谈不上“追星”的程度，但不管怎么说，他看球时的心态都跟普通球迷一样，得出的结论也往往不怎么准确。以“解雇科林斯、扶正菲尔-杰克逊”为例，当时他并不理解公牛队管理层的这个决定，但事实证明，正是这个决定成就了公牛队日后“六冠王”的丰功伟业。

其实道理很简单，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所处的位置不同，角度不一样，所能得到的结论自然就大相径庭。作为球迷，他只看到科林斯教练风度翩翩，乔丹的比赛数据琳琅满目，菲尔-杰克逊名不见经传，自然不理解为什么要更换主教练。但作为管理层，公牛队老板和总经理掌握的信息更全面，目光更长远，考量的维度也更多。他们需要对球队负责，因此一定会做出在他们看来更正确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并不为球迷所理解。

同理，球迷和解说员之间也经常出现观点上的分歧，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各自的位置不同，角度不一样。大家都是各抒己见，本身并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不过，就像吵架时并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球迷和评论员之间的观点分歧，也并不因为球迷的绝对数量多就更加正确。很多时候，一味批评指责并没有多少意义，因为“当局者迷”，谁也不知道到底真理掌握在谁的手中，只有时间才能给出最终答案。

球迷、解说员（媒体）、球员、球队管理者，各自的立场不同，结论自然也各不相同。如果能换个位置、换个角度看问题，对同一件事情也许会产生全新的看法，对其他人的观点和逻辑也会有新的感悟。英语里有一句谚语：“Don't judge a man until you have walked a mile in his boots.（不要轻易去评价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上一英里。）”

打球、说球与看球，也是同样的道理。

《非常合理：张卫平传》第31章结束

明日预告：

你可知道，

张卫平曾以代理教练身份，

带过芝加哥大学男篮几天时间，

没想到却遭到举报，

短暂的美国大学男篮教练生涯宣告结束，

为什么别人非要跟他过不去？

他在芝加哥干得好好的，

为什么决定把家搬到洛杉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