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CBA联赛虽然在向职业化发展，但球员之间的流动任然是一滩死水。球员想要转会受到掣肘，因此许多球员采取极端的方式，做“球监”，用两年青春换取自由，最后转会。可是这条路要被篮协封死了...
吴楠在过去两天心情复杂，披着四川队的战袍先手击败了江苏同曦(微博)、江苏南钢(微博)，他分别拿下10分和12分。一支是他两年前想要加盟的球队，另一支则是他千方百计“逃脱”的老东家。
这名前国青队球员曾经是冉冉上升的新星，2009年还拿过全明星扣篮(微博)大赛的冠军。但就在事业的上升期，他荒废了两年的青春，以自我“禁赛两年”的办法拒绝为江苏南钢效力，就为了能够自由转会。
按照CBA的转会规定，当一名球员两年没有为球队参加篮协主办的全国性比赛，他就可以获得自由身。坐两年“球监”的方式获得转会，代价实在太大。
得失只有当事人知道，但就目前而言，CBA的自由转会单纯两年“球监”已经不行，一层层关卡正还在加固。
撰文：刘璟文
月收入3000元的失业岁月
吴楠面对江苏球队打得格外卖力
吴楠说自己最想交手的两支球队就是来自江苏的同曦和南钢。“在四川打球，全国直播的场次不多，但这两场比赛，在江苏的亲戚和朋友肯定都能从电视上看到我的表现。”
两年前的夏天，吴楠和江苏南钢在谈续约合同时不欢而散，原因是待遇太低。没有合同，无球可打，这样的“球监”一坐就是两年。
去年，刚升上CBA的四川最初找到江苏队，但得到的回应是没有谈的可能。今年吴楠和南钢的合同到期，江苏体育局方面差点把吴楠转给升班马同曦，理由是不希望江苏篮球人才流失。令吴楠哭笑不得的是，其实两年前他也曾想加盟当时还在打NBL的同曦，但南钢方面开出了1000万的转会费直接把同省对手吓跑。
四川队总经理耿洁的多番努力，江苏俱乐部和体育局的关系才最终打通，让吴楠的“中国式转会”有了喜剧收尾。
一直都梦想着以自由身离开江苏的吴楠，在拿到注销证明并确认加盟四川后，他并没有像预想地那样狂奔大吼，而是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戴上耳机，只听得见音乐，靠在仙林体育中心训练馆的墙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去年全运会期间，吴楠（持球者）代表江苏队出战
“其实两年不打，我自己感觉个人技术还得到了提高。”失业两年，吴楠从没有降低对自己的要求，“一方面是全运会备战期间，胡(卫东)导很注重个人能力的提高，教的很多方法都具有实战性；另一方面，我也利用这段时间挺用心地研究自己。”
一直陪伴吴楠身边的还有女友，她也是吴楠最感谢和最愧疚的人。两年来，他每个月只能拿到3000元出头的固定工资，扣去给爸妈买房子的贷款，每个月手里只剩下5、600元。“虽然自己不是乱花钱的人，但谈恋爱、看个电影、吃个饭都要开销，在女朋友面前真是不敢嚣张。”吴楠已经能开着玩笑说起当时的不易。
回想过去的两年，吴楠从未有放弃的念头，但也曾有过动摇。正是因为有过煎熬，他更是觉得在四川队的机会有多难得。“我不希望是从零开始。”吴楠表示，身为外线攻击手，评判表现最直观的数据还是得分，“如果场均在10分以下，我自己肯定是不满意的。
试图使用对立方式转会离开江苏南钢的并不止吴楠，他的两位前辈唐正东(微博)和胡雪峰(微博)早就尝试过，最终大唐如愿加盟新疆，而胡雪峰选择妥协。
没有遇到关卡的于澍龙
于澍龙年少成名，2010年就入选了邓华德(微博)的国家队
在无球可打的日子，吴楠不会错过任何一场CBA的直播，他会买上一大堆零食，在宿舍里和江苏青年队队员一起看球。但同样的境遇之下，于澍龙则一眼CBA都不想看，因为看着心烦。
于澍龙要比吴楠内敛一点，心思也更缜密。对阵四川在同曦身上拿下赛季首胜的那场比赛，也是于澍龙首次得分上双。当他第四节在伊朗第一控卫卡姆拉尼身上打成上篮“2+1”时，依稀让人回想起他三年前身披国家队战袍的身影。他对着四川省体育馆的主场球迷振臂高呼，激动得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什么，毕竟他胸中也有太多的压力需要宣泄。
2010年世锦赛前，于澍龙被邓华德选入国家队，成为中国男篮首个90后后卫。接着他又代表中国男篮参加了2011年亚锦赛，当时还在吉林队的于澍龙可谓春风得意，被视为中国篮球最具潜力的新生代控卫之一。但在2011-12赛季，吉林因为引进了同样位置的亚洲外援道格拉斯，于澍龙尝到了“冷宫”的滋味，出场时间从36分钟大幅缩水至16分钟。
于澍龙铁了心要离开家乡，在2012年夏天南下加盟东莞，引进内援对这支青年军来说是很罕见的事，甚至被视为球队进入争冠行列的最后拼图。但在东莞队的两个赛季，深得邓华德赏识的于澍龙始终没有让另一个美国人——东莞队主帅戈尔满意。第一个赛季，于澍龙只打了4场，第二个赛季甚至是连12人名单都没有进过。
戈尔当时的解释是，毕竟外援要占据大量的上场时间，让于澍龙担任第三控卫没有意义，不如不报名，还能有机会打NBL找状态。教练组当时还和于澍龙有过一次面谈，但有些心高气傲的前国家队控卫拍案而起，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打不打NBL由我自己决定，不需要你们替我考虑。”
时隔许久再次在CBA赛场上获得胜利，于澍龙（右）十分兴奋
现在的于澍龙成熟了些，无论在吉林还是东莞的遭遇都不想多谈，只说还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对东莞心怀感激的是，至少他想要离开时，并没有遇到俱乐部设置的障碍，这都足以让吴楠或王汝恒羡慕不已。而铁了心不想打NBL的他，也终于在CBA找到了新工作，来到了求贤若渴的四川队。
现在的主教练邱大宗认为，于澍龙这三年失去了太多，不管是名还是利，还是场上的地位还是球迷的支持，现在重新开始，最重要的是不要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于澍龙也明白在四川队不再有任何的退路，“失去的最多的除了信心，还有时间。好像是还年轻，但这已经是我在CBA的第7个赛季了，感觉自己再也耽误不起了。”
在四川队的第一个赛季，于澍龙也有目标，但并非那么具体。“我想要获得球队和教练的认可。”至于什么是认可，于澍龙简单直接地回答道，“教练用你就是认可。”
休克两年已经不再有效
巴特尔(微博)当年从北京转会新疆就用了“自我休克”的方法
吴楠最初和江苏南钢谈崩，当时觉得最糟的情况就是两年不打球。他的另一名队友王汝恒也早就做好了再歇一年的最坏打算。
王汝恒是山东队的希望之星，同样因为和球队合同谈不拢而休克了一年。今年同样是被四川队通过谈判引入。“其实我运气挺好的，只歇了一年就能打球了。现在觉得能打球就是最幸福的事，很感谢四川队能把我‘赎’出来。”
但实际上，像2006-07赛季巴特尔那样“自我休克”换取自由转会资格的做法已经不再适用。
在今年上半年出台的《中国篮球协会俱乐部、运动队、运动员和教练员注册管理暂行办法》（2014年）中，第四十七条写明：“俱乐部须保证所注册运动员在两个注册年度内至少参加一次由中国篮协主办的全国性正式比赛，否则，运动员有权申请变成自由球员。”但又补充道：“对于运动员在合同期内为跳槽到另一支俱乐部而采用‘自我休克’等方式而停赛两年，以求获得自由球员资格的做法，中国篮协不予支持”
以吴楠和王汝恒在和原球队合同到期后，想要加盟其他球队，仍需要拿到“注销证明”，才能成为真正的自由身。即使球员和原俱乐部合同已经到期，“注销申请表”中仍有一栏“运动员所辖省级体育局或解放军体育主管部门审核意见”，“人事关系在地方体育局或解放军的，须经人事关系所在单位同意”。篮协的《注册管理暂行办法》中写明可以约束俱乐部，但对地方体育局却没有丝毫办法。
孙悦能拿到大合同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他的自由球员身份
正因为体育局对所属球员的去留有着一票否决权，才会出现杨鸣始终无法离开辽宁，江苏年年有人闹离开但如愿者寥寥。为了吴楠和王汝恒，四川金强(微博)俱乐部总经理耿洁分别跑了江苏和山东不少趟，靠着诚意和转会费补偿才最终找来这两名在原队伍打不上球的球员。“无论是江苏还是山东，都要感谢俱乐部和体育局网开一面。经过多番沟通，他们也理解我们确实需要人，最终同意放人。”耿洁说道，“我也一直跟球员说，对母队要怀着感恩的心，没有母队的培养，又怎么会有你的今天？”
一位南方俱乐部的高层意见不小：“中国篮球的滑坡，很多人把原因归咎于亚洲外援，但完全是本末倒置，NBA等高水平联赛不限制外援，为什么没影响美国队的成绩？人才不流通才是症结所在！有些俱乐部宁愿队员烂在板凳席上，也不愿意交流到其他队，很多有希望的苗子错过了最好的几年，最后也打不出来了。水如果不流动起来，就是死水一潭，这就是中国篮球的现状。”
结语
篮协今年新出台的青年队球员注册管理规定中，从青年队升入CBA的球员可以选择和培养自己的俱乐部签一份3+2的合同，前三年为完全保障合同，后两年为球队选项。而在5年合约期满之后，球队拥有优先续约权，但只要其他队开出更高的待遇，原培养球队无权阻拦。这样的规定也许有些“粗暴”，因为会伤害潜心搞青训的俱乐部。而完全冻结转会市场，同样不利于CBA的前进。这里面或许应该有一个平衡点，需要CBA俱乐部们来一起制定一个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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