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风波
2011年11月25日,中超公司与雷曼光电签订中超赛场LED广告牌合作协议。在此合作正式谈判之前四个月,就有传言称中超公司的这一合作协议有贱卖广告资源之嫌,当时的中超公司总经理鲁俊也间接因此事最终主动辞职。就在正式签约前一天,又有人发匿名短信,直指曾在雷曼公司短时间担任过职务的李虹在此过程中涉嫌套取利益。不过,李虹认为,这可能是LED业内与雷曼竞争者的报复行动,“这是利益驱使下的一次疯狂诬陷。”而足管中心副主任、中超公司董事长于洪臣也否认此次合作有猫腻。
记者刘翔宇报道 去年五月,中超公司在完成海选之后,总经理鲁俊上任,随后组建新的工作团队,时任深圳红钻俱乐部总经理的李虹,经过应聘,成为中超公司副总经理。
此后一年,中超公司几经风波,鲁俊离职,公司事务由副总朱琪林主持,李虹依然身为副总,分管事务。
到今年六月,用李虹自己的话来讲,合同期满的她,已经在中超公司“超期服役”了。目前,她手头仍有些关于中甲的收尾工作没有完成,她笃信做事要善始善终,只要还没有离开工作岗位,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未来不久,她很有可能不再和中超公司续约,而是回到深圳红钻,再次担任俱乐部总经理。
“回深圳核心理由是我女儿”
《足球》：您与中超公司的合同已经到期,是否留在中超公司继续工作已经有定论了？
李虹：还没有最后定,不过我已经和相关领导把我的意图阐述清楚了,合同不续签了。春节前就流露过这个意思,但那之后要启动中甲的商务运营,领导让我做中甲俱乐部的调研,包括球队建设、经营情况等等,交给我的任务,我就一定要完成再走,要有一个交待。现在任务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最迟不会超过六月上旬,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经过这一年的工作之后,您有什么样的体会？
我觉得提升很快,从单一的一个俱乐部,能上升到中超层面,做一个全局的观察,增长了视野,对我个人而言,受益匪浅,看到了、学到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不愿留在中超公司呢？
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做基层、做扎实的基础工作,多年来我都是在俱乐部做一些纯事务型的工作,那让我觉得很充实。中超公司本身是个资源类公司,这样的资源类公司一旦某些合同已经约定之后,就决定了肯定会在那一段时间很空闲,不是那么忙,除非你去做一些围绕中超联赛的产品开发等事情,但要做这样的事情,从目前这个团队来讲,确实需要再去丰富一下,包括自身经验和吸引各类人才……我这人是属于闲不住的人。
作出这个决定不容易吧？
对。对此我纠结了很长时间,因为我和这个团队已经建立了很好的感情,确实有不舍,但认真思考之后,我对自己有一个重新的评估,认为自己更适合做基层工作。
是要回到深足去吗？
深圳是我的主场,我2006年进入足球圈,是深圳足球成全了我。回去之后应该依旧担任总经理职务。今年深圳队的目标是冲超,计划是这样,但不可强求。
另外,让我回到深圳的最核心理由是我的女儿。她今年毕业之后要到深圳去工作。我们这几年聚少离多,我2002年到深圳,到今年十年整,除了寒暑假之外,我们没怎么在一起,觉得很惭愧。这是对我个人来说最充分的理由。
从深圳走的时候,深圳队还是中超球队,现在已经到了中甲,您会觉得有落差么？从中超公司副总,到中甲球队的总经理。
没有落差,深圳足球无论在中超还是中甲,我都是属于这支球队的。实际上,这期间其实有其他中超球队找过我,但我没有同意,深圳还最适合我的,包括球队、球迷、媒体,整个工作团队,我在那边有一定的基础,可以游刃有余。即便深足到中乙,我都不会离去,这点毫无疑问。
在您离开深足之后,余怀英曾短暂地顶替了您的位置,但似乎最终结果并不理想,他和特鲁西埃还有俱乐部之间有些矛盾出现？
余怀英是我临走前推荐给万总(深足投资人万宏伟)的,但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余怀英是国际人才,他既懂足球,又懂管理,语言又好,但现实和理想有些差距,他和特鲁西埃配合不好。我想在特鲁西埃这样具有超级能力的主帅面前,俱乐部的老总应该处于从属地位,而不是说强势地干扰他,要顺势去解决问题。
你和特鲁西埃的配合怎么样？
我们之间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特鲁西埃在去年联赛结束时就曾说,希望我能够回去。我相信我和主帅的配合不会有问题,目前球迷和俱乐部还有特帅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我回去能协调一下,我也相信我能做好。
你回深足,算是救火队员么？
以前曾经做过救火队员,但现在不是。深圳队的实力在中甲来说成绩还可以,应该是排在前三的,输了几场不该输的比赛,比如输给哈尔滨。今年的目标是冲超,就目前来看还有希望。
在中超公司工作这段时间里,您也一直关注着深圳足球的发展吗？
是的,从去年深圳队保级开始,每一场比赛我都高度关注。万总其实也很早就想让我回去了。六月中旬之前,我的事情就会有结论,因为深圳已经等了我半年了,他的大门也不会永远为我敞开,在这半年里,深圳一直没有新总经理,球队事务都是万总自己在做,他确实需要人帮忙,已经几次催促我了。
未来呢,还想过回到中超公司或者足协层面来工作么？
我没想过未来,不过,对我的职业生涯来说,中超公司的经历让我补上了这一课,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一年很惭愧,也很开心”
你刚刚提到,前一阵在对中甲进行调研,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在中甲调研以后感触很深,其实中甲已经具备了整体招商的条件。中甲到目前为止,走过了八年里程,以前都是裸奔,俱乐部自己运营,属于“散养”的,但今年中甲不同以往,亮点很多,比如今年中超主力队员向中甲转会,柳超、小马丁(微博)、基伦这些人都到了中甲,比赛的观赏性、节奏都有提高,上座率猛增。以往中甲上座率平均在两三千人,今年翻了一倍,深圳、重庆,湖南都有不错的主场上座率。另外,俱乐部老板对中甲的投入也在翻倍,以前是一两千万,现在是更多。
通过这一年的工作,你觉得中超在商业开发层面还有哪些要改进？
我个人的总结还是应该围绕联赛来挖掘其衍生品和具有附加值的东西来做,必须扎扎实实地做品牌,深度地挖掘和包装品牌。现在给我们留有的空间还有很多,比如特许产品、球迷产品等,还要在公益事业、慈善上做文章。总的来说,是要着重文化品牌和文化传播,中超公司未来仍会是一个很有生命力的公司。
从基层俱乐部的工作到中超公司整体层面的工作,最开始会不会有一个不适应的过程？
当初来的时候,从业务层面就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另外整个团队对你的接纳还需要一个过程,大家用审视的目光,甚至是挑剔的目光在看你,真正融入是要经历一段时间的,不过渡过之后,大家互相就比较认可,感情都不错。
先是有总经理鲁俊离职,接着你又将离开这个岗位,中超公司的位置是不是比较难坐？
人事变动很正常,中超公司一直都这样。这个位子其实不难坐,但也不是很简单,要求高层团队有很高的技术含量。另外,这个位置的确很敏感,中超公司是拥有独特资源的公司,另外是高度关注的公众公司,在这个位置必须有责任心,不能有私心。
现在看来,通过海选方式选择中超公司总经理,似乎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效果？
海选的初衷是好的,而且这样的决定也很有魄力,很大胆,不过选了总经理和固有的文化磨合,是双方都始料不及的。人们都说,面包吃一口就知道酸甜,但人要经过很久才能看得出。每做一件事情都要有一些代价,要交一些学费……
你之前就在深足当总经理,现在又做了一年中超公司总经理,这两个位置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我觉得俱乐部的事情能更好解决一些,因为都是一些现实的问题,把事情解决好就行了。
中超公司里的人事关系会不会更复杂一些？
这点倒没有感觉到,不过理念上是会有些摩擦,外面的人进来会比较难落地,需要经过一个过程。
有了在中超公司工作的这种经历、关系,会不会对你以后在俱乐部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帮助？
这段经历对我个人帮助很大,以后做事也会更有大局观,更有包容性。每个俱乐部的老总和足协的人都很熟,而且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和足协的什么人打好关系,我只是做好我分内的事情。
你对于自己这一年来的工作有什么评价？
对我个人而言,这是最没有成就感的一年,因为我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充满活力,最起码应该在一个阶段做一件对自己能够交代得过去的工作,这一点我觉得很惭愧,没有做什么让我、让这个团队和领导看到有亮点的事情。可能是我个人能力问题,到这样的高层面工作,有些不适应,我也在总结。后期在对中甲调研方面,我算是做了一些工作,平衡了一些。但总的来说,还是开心的。
“足球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
在中超公司工作的这一年中,最困扰你的是什么？是那次关于雷曼的匿名短信事件么？
确实是,那件事一直非常困扰我。我从20多岁参加工作,从1996年开始当总经理,我没有通过我的职务去为个人谋求过什么,当遇到这种特别不公的事情时,我个人是非常不开心的,觉得特别委屈。当时对我的影响很大,包括家乡哈尔滨,那里是足球沙漠,结果报纸都报了。家人都打电话问我,他们也觉得很委屈。好在有些媒体,尤其是深圳媒体,还是比较信任我的,大家都觉得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事。首先,我不是能做出那样事情的人,其次我那个位置也做不了那样的事情,再说我当时刚刚到中超公司,怎么可能……
现在决定离开中超公司,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么？
有这个原因。
现在想起来,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有没有后悔当初来到中超公司？
没有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在我职业生涯中,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是个提高和锻炼,总的来说是不虚此行。而且所有的事情我都问心无愧,到了这个位置就要有担当,做的事情要经得起考验,经得起推敲,谁都可以去说,去评论。
所有人都说,在中国做足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很累,你算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女性,也算是一个异类,在经历过这些风波之后,为什么还要做足球呢？
我2006年到深足,期间下课了一段时间,2009年我重新回到深足的时候,有人劝我,何必再去做足球呢？那么累,而且那么复杂。但在我看来,足球就是“绿色毒品”,比如,球迷再骂,但还是喜欢足球,还是会追随。这东西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我也是这样,一直牵挂着深足,离不开足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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