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赛季中国足球甲级联赛于上周落幕，中国职业足坛惟一的“学生军”北京理工大学队保级成功，连续4年在职业联赛占据一席之地。不过，中国足协为明年联赛设立的严格的准入标准很可能成为北理工难以逾越的门槛。该队总教练金志扬昨天通过本报呼吁，中国职业足球在现阶段应该为“北理工模式”的存在和发展创造环境。
昨天下午，北理工体育场已经恢复了宁静，不过联赛期间北理工球迷那震耳的呐喊声仿佛还回荡在记者耳边。
赛季结束了，完成保级任务的学生们来不及庆贺，已回到教室上课。
金志扬说，“他们的首要身份还是学生，必须以学习为主，来球队训练和比赛就像参加学校社团的活动。我们有规定，如果两门课不及格，队员就得回去补课，不能因为足球耽误了学习。”
●500万元支撑一个赛季
大部分中甲球队都是惨淡经营，而北理工更是其中投入最少的球队。今年，球队没有冠名赞助，依靠市体育局、市足协的拨款及一家企业的有限资助，总共只用了500万元就支撑了一个赛季，并保级成功。区区500万元，可能仅仅是财大气粗的广州恒大俱乐部一名球员的身价。
北理工队员没有工资和奖金，每月只有200至800元不等的助学金。这500万元主要用于球队打客场比赛时的差旅费和伙食费。其实，只要是路途近一些的客场比赛，北理工队都是坐火车，其他方面也是能省就省。
今年是北理工征战中甲的第4个年头，也是保级形势最严峻的一年，直到倒数第2轮才宣告保级成功。在13支参赛队里，北理工最终排第12。
与2008、2009赛季分获中甲第9和第8相比，北理工今年的成绩下滑明显。不过，金志扬认为球队今年的排名才是真实实力的反映，“以前一些中甲球队喜欢在其他方面做文章。有几场比赛，明明我们实力不如对手，但我们的比赛结果还不错，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年，足坛扫赌打假的力度很大，场外因素少了，球队都把精力集中在球场上，比赛真实多了。我们的实力也没明显提升，只能在下游转悠。”
谈到带队征战一个赛季的感触，老金连声说“不容易”。比起前几年，北理工的实力并未增长，2006年乙级联赛夺冠时的班底，现在就剩一两个队员了，因为每年都有队员毕业离开。
每年，北理工都会从人大附中等招一些高中毕业生，但这些“娃娃兵”刚进职业队时在心理、身体素质和竞技水平上都达不到踢中甲的要求。“经过培养，到大三、大四他们就能比赛了，但离毕业也不远了。所以，我们的培养工作有一定难度，必须要求在短短几年之内看到效果。”老金说。
●“北理工模式”有存在价值
成功保级的喜悦还没散去，北理工就不得不面对新的烦恼。
足协规定，明年的参赛俱乐部必须具有一定容量的球场、完善的梯队和自有训练基地。这些，北理工都没有。
老金认为，中国足球的决策者必须正视现实。“中国足球职业化和国外不完全一样，不能照搬国外的做法。如果用这个准入标准去衡量，我觉得大多数队都不合格，那干脆都甭玩了。现在中甲的俱乐部没几个是稳定的，南京有有欠薪，安徽九方打算退出，而延边队是体工队性质，也不是职业俱乐部。”
不过老金并不担心北理工被关在中甲大门外，他坚信“北理工模式”有存在的价值。“现在很多企业认可我们的模式，也有合作的意愿，我们正在考虑，”他说。
谈到“北理工模式”存在的意义，金志扬说，“我们踢中甲并非单纯为了参加职业联赛，更不是为冲进中超，而是借助这个平台宣传和推广‘校园足球’和‘体教结合’的培养模式。”
现在，无论接受采访，还是跟家长交流，老金都离不开“体教结合”这个话题，他想让更多的人了解。“为什么我们一直坚守这块阵地？因为这样才能受到关注，才能有一些话语权，才能宣传这种模式。如果掉到乙级，估计就没人搭理我们了，”他说。
●培养人才应多条腿走路
国少队主教练张宁(微博 博客)是金志扬上世纪80年代执教北京队时的爱将。在不久前进行的亚少赛上，国少队未能获得小组出线权。
提到张宁带队兵败，金志扬叹道：“我们从几百个孩子里选材，日本是从几万个孩子里选，咱们在起步阶段就已经不如人家。另外，我注意到国少队里根本没有北京、上海、广州和天津籍的队员，这说明大城市里踢球的孩子太少了。足球人口少，后备力量薄，已经成为制约中国足球水平提高的瓶颈。”
金志扬直言，中国足球水平上不去，根源是青少年足球培训体制出了大问题。足球职业化以来，后备力量的培养任务基本上都落在了俱乐部身上。在金志扬看来，这是“种了一棵树，毁了一片林”。“一个地方的足球后备力量，就靠俱乐部4级梯队、一百多人撑着，想靠这种培训方式把一个地方的足球水平带起来，那也太神了吧？”
金志扬认为，在培养青少年球员的道路上，不能单一依靠俱乐部。俱乐部的梯队培养方式有弊端，淘汰率高，教育得不到保障。“除了少数队员能进一队，大部分人都被淘汰了，他们没知识、没学历，怎么在社会上立足？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家长怎么敢让孩子冒这个险？北理工‘体教结合’模式，就是要让家长知道，踢球可以上大学，上了大学也可以踢球。如果踢得好，照样可以进职业俱乐部；如果不踢球，也可以在社会上谋生。”
金志扬很希望北理工模式能在其他大学中推广，他理想当中的情景是北京拥有10支和北理工水平差不多的大学球队，每所大学向下辐射10所中学，每所中学再向下辐射10所小学，以此形成一条条足球后备人才的供应链。
老金的憧憬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他却不以为然，“有理想总比没理想强”。已过了退休年龄的他仍不服老，还想再干几年，就是打算在“体教结合”的道路继续探索下去。
本报记者 高炜 RJ069
(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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