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流言，打完客场对越南的比赛，高洪波很可能会被解职，取而代之的可能又是一名洋帅。媒体言之凿凿，在未来的国家队中，洋主帅担纲，中方教练组成合作团队会成为一种趋势。

过去12年来，中国国家队主教练走过了一条奇特的道路。戚务生之后，英国人霍顿1998年接手中国队，当年亚运会获季军，但1999年的奥运会预选赛未能出线。米卢2000年接手国家队，亚洲杯赛获第4名，但在2001年世界杯预选赛十强赛上率中国队出线，实现几代中国球迷的梦想。阿里·汉接任，世界杯预赛遭遇“11.17”，被迫让位于朱广沪，然后是双头蛇杜伊和福拉多的天下。2010年世界杯预赛亚洲20强决战的“三连胜出线”牛皮吹破，国足主教练位置再次本土化，这一次轮到了高洪波。

12年，7任国家队主教练，你无法找到一条具有继承性的脉络。今天我们要谈的不是这人所共知的事实。人们开始议论的新话题是，为何最近的几位教练都曾经历不同长短的蜜月期，然后齐齐遭遇“瓶颈”。朱广沪曾获东亚四强赛以及东亚运冠军，高洪波带队初期，几场热身赛也让外界看到了注重脚下传接的特点，但最后球队都不可避免被打回原形。义乌3万名球迷呐喊高洪波下课，与其说是对他个人的不满，还不如是对中国足球的绝望。也许，这种感觉是再来几个洋教练亦挥之不去的。

也是在义乌，曲波在一次队内作文大赛中以16字夺魁：“先有大家，才有小家；先有大我，才有小我。”各级国家队流于形式的“作文比赛”，实际就是“思想汇报”。中国国家队之所以青睐前南斯拉夫教练，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只有后者才能理解这种“精神疗法”。但国家队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对约旦、叙利亚的两场比赛，看到的表演几乎都是“小我”。尤其是对约旦的比赛，明显处于劣势的对手仅仅“会比赛”，就获得了一场货真价实的平局。

哪怕是世界水平的国家队对抗，也存在书法意境中徐疾顿挫的现象。根据比分、天气、对手的调整，每支球队每个时段的打法都存在变化，节奏分明。但像中国国家队这样，基本传接都还没做好，随处可见个人带球猛打猛冲，奋力将比赛维持在一种“速度”。这已经不是足球技战术水平的问题，而是逻辑问题。

2010年，还用作文比赛提气的中国队仍然活在1950年。这种精神境界让每次换帅后的新奇感最终荡然无存。2005年对哥斯达黎加，朱广沪连角球都琢磨得很精细。当时肇俊哲把球一拨，孙祥假意去重发，突然转身带球向内，并且传中助攻张耀坤破门。正当人们以为朱广沪从此高歌猛进时，这支国家队却平庸得令人发指。高洪波在俱乐部时，比朱广沪更善于吸收先进足球的营养，2008年亚冠小组赛阿德莱德主教练维德马评价当时的长春，他们踢得像“工人般”有条不紊。尽管后来该队崇拜的对象变成了大阪飞脚，这起码说明中国球队的努力是被外界承认的。只是这样的进程为何在国家队层面频频被终结，值得业界深思。

职业联赛初期，我们经常庆幸我们没有像朝鲜那样冥顽不化。极具讽刺的是，朝鲜在44年后重新冲进了世界杯，而朝三暮四的中国国家队已经接连两届没有进入十强赛。不少圈内人士期待，联赛作为国家队基床，可以因引援的相对变化更大，提供更加多样的足球试验，从而为国家队提供更有建设性的帮助。毫无疑问，由于2002-2005期间联赛竞争性差，留洋军团萎缩，职业足球给国家队的帮助非常有限。从国少队的张宁，到国家队的高洪波，被迫像留声机一样重复“选材”捉襟见肘。

在高层还有想送幼童留学的潜意识之时，谁来当国足主帅都不重要，他们首先需要对“组织上”负责。不少有留洋背景的体育官员仍然认为，送一两拨球员去意大利、巴西就可以一劳永逸。相对而言，女足主教练商瑞华看得最透，奥运会完败给日本，有记者问他是否“不服气”。商瑞华平静地说，“我很欣赏她们的打法，那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这个，男足从来没有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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