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律师详解孙杨“翻案”法律流程 存在彻底推翻八年禁赛可能

[摘要]俞圣洁律师认为，这场“胜利”来之不易，重审阶段，孙杨和他的团队一定要充分总结上次庭审中的得失，高度重视翻译问题，不能再有这方面的失误。

北京时间12月24日，瑞士联邦最高法院正式宣布，撤销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此前对孙杨禁赛八年的裁决。腾讯体育第一时间采访了来自天册律师事务所的资深体育法律师俞圣洁，请他对孙杨案进行了分析和解读，并就孙杨能否最终“翻案”成功给予了预测和展望。俞律师表示，孙杨团队的这场胜利也是来之不易。

先来划个重点

1.撤销裁决与案件实体无关，只与程序不合法有关。

2.孙杨已恢复自由身，可以正常训练参加比赛。

3.二审重审需要推倒重来，东京奥运会前或将有定论。

4.孙杨需要高度重视翻译问题，避免重蹈二审“答非所问”覆辙。

5.孙杨案有三种结果，存在推翻八年禁赛可能。

撤销裁决与案件实体无关 孙杨已恢复自由身

俞圣洁律师认为，瑞士联邦最高法院撤销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对孙杨的裁判，是基于案件的审理程序，与案件实体无关。“《瑞士联邦国际私法典》第190条列出了仅有的五项撤销仲裁裁决的理由，分别是仲裁庭人员组成不当、仲裁庭无管辖权、超裁漏裁、未维护当事人平等听证原则以及裁决违反公共秩序。上述理由主要是看程序上的问题，基本上与实体方面无关。

从瑞士联邦最高法院发布的公告和世界反兴奋剂组织（WADA）的声明来看，应该是首裁对孙杨存在一些偏见，对应的是“仲裁庭人员组成不当”这一项理由。

“如今，瑞士联邦最高法院基于程序理由撤销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的裁决、发回国际体育仲裁法庭重审，相当于此前的八年禁赛裁决作废，孙杨暂时恢复了自由身份，可以正常训练参加比赛。换而言之，相当于二审要推倒重来。现在CAS要重新组成一个仲裁庭，然后再通知孙杨和国际泳联，等于整个流程要重新来一遍。”俞圣洁表示。

二审重审速度或将加快，东京奥运会前可能会有定论

孙杨案是去年3月上诉到CAS的，直到11月才听证。那么，二审重审的时间也会很长吗？俞圣洁说，二审重新审理，不仅要更换首裁，举证、质证、辩论各个环节也都要推倒重来。目前，尚不清楚两名边裁是否会更换。

外界最为关心的是二审重新裁判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孙杨能否赶上参加东京奥运会。对此，俞圣洁表示：“我自己手上代理的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的上诉案件进展都非常慢，其中一起上诉案件CAS是去年10月份受理的，今年6月份才进行线上听证，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还没出裁决，前两天得知该案的审限又延长到了明年3月15日。另外一起案件是今年6月份受理的，明年2月底才进行线上听证，等到开完庭出裁决可能又要几个月时间。案件的审理速度主要还是取决于双方的配合程度和仲裁庭的意愿等。今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原因，几乎所有的案件听证都改为了线上举行。现在还是疫情期间，所以孙杨案的听证是在线上还是线下还难以确定。孙杨的律师团队应该会负责把关听证这件事情。至于是线上还是线下听证，并非由孙杨和他的律师团队决定，还是取决于仲裁法庭。线下听证和线上听证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线上开庭的话信息传递效率不如线下开庭，盘问证人的效果与线下开庭也可能会有区别，同时还涉及技术问题和时差问题。而线下开庭要把仲裁员、当事人、律师、证人这么多人组织起来，来去都需要隔离，对大家都非常折腾，而且也会影响运动员的正常训练。”

俞圣洁表示，按照常规案件来讲，明年东京奥运会前大概率是审不完的。但是，孙杨案件备受瞩目，而且直接涉及东京奥运会参赛资格的问题，应该会比一般的案件快。“如果重审裁决是在东京奥运会之后发布且仍然有禁赛部分，那么运动员万一拿到金牌可能还要收回，大家应该都还是希望能在东京奥运会之前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孙杨团队需要重视翻译问题，理论存在翻盘可能

俞圣洁认为，二审庭审时，翻译方面出现了很大问题，使得孙杨和证人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翻译的影响或是误导，导致孙杨方面的庭审效果很受影响。这场“胜利”来之不易，重审阶段，孙杨和他的团队一定要充分总结上次庭审中的得失，高度重视翻译问题，不能再有这方面的失误。

母语非英语的当事人因为中间夹了一层翻译，多少会吃点亏。例如在上次庭审时，孙杨最后一段陈述其实讲得很精彩，但是因为翻译只能临时进行现场口译，效果大打折扣。如果能克服非母语的问题、改善庭审效果，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让CAS维持国际泳联的一审裁决。”

孙杨二审重审存在三种可能，八年禁赛取消能否实现

俞圣洁说，孙杨二审重审无外乎三种可能。“一是驳回世界反兴奋剂组织的上诉，维持国际泳联的一审裁决。二是支持世界反兴奋剂组织的上诉并仍然作出禁赛八年的判罚。三是支持世界反兴奋剂组织的上诉，但改判较短的禁赛期。如果是第二种或者是第三种情况，此前已经履行的禁赛期（也就是过去这将近10个月时间）可以进行折抵。至于三种结果里面哪种结果可能性比较大，现在没人敢预测。”

“我想说的是，孙杨案件现在的局势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观。瑞士联邦最高法院基本上不会审查案件的实体部分，孙杨只能在程序方面做文章。好在孙杨的律师团队成功地找到了程序上的瑕疵。而在案件回到CAS重新审理之后，所有的实体问题和程序问题都要被重新进行审理和辩论，孙杨方面又可以重新提出并加强那些实体上对他有利的观点，比如说整个检验过程的严肃性、资质问题、证人证言的可靠性问题、孙杨是否受到误导等等。

孙杨方面在上次庭审时有一些没发挥好的地方，这次有了改进的机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旋余地，但现在有了再一次向仲裁庭呈现事实真相、充分表达观点的机会，对孙杨来说就意味着希望。”（黄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