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回新奥尔良将揭开那块伤疤？他和老詹都没逃过“七年之痒”

美国传统的感恩节前夜，安东尼-戴维斯回到了新奥尔良这个梦想开始之地。

纵然能找出无数理由让彼此互道一声“谢谢”，但在这一晚的新奥尔良球馆，期盼中的温馨场景却仍可能被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取代。毕竟，这并不是游子远行后的倦鸟归林，而更像是负心汉与前女友之间，明知尴尬却逃脱不掉的偶遇重逢。

至于谁辜负了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子。

“对我而言，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浓眉哥”自己也忐忑得好像快要打开装有“薛定谔的猫”的盒子，看看等着他的到底是何种礼遇。这个感恩节，注定将是刻骨铭心。

但幸好他身边有詹姆斯。这个早他9年的状元，非但在球场上给了他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还能以亲身经历，教导他该如何面对这敏感而微妙的场景。自打詹姆斯在“决定1”后以全民公敌的身份重返克利夫兰，到后来的杜兰特、莱昂纳德和乔治，整个NBA似乎都对类似的剧情见怪不怪——在荣誉和利益的召唤下，所谓道义真的是只能约束自己，而非强求别人的紧箍咒。

即便迎接“浓眉哥”的是山呼海啸的嘘声，他也可以安慰自己，这一夜后，所有往事终将随风。任凭鹈鹕再怎么振翅高飞，也不可能超过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他心中的广阔天地，绝不仅限于过去7年自己飞翔的高度。

我对你付出的青春这么多年，也的确要谢谢你的成全。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一桩事先张扬的求爱事件

让鹈鹕球迷难以释怀的，也许不是“浓眉哥”的离开本身，而是他选择离开前的事先张扬。从某种意义上看，甚至比詹姆斯的“决定1”还要难以接受——那毕竟发生在赛季尘埃落定后。

到了鹈鹕这边，“浓眉哥”赛季中的表态非但让他与球迷之间的信任土崩瓦解，其蝴蝶效应甚至还波及到了詹姆斯，让上赛季原本势头尚可的湖人人人自危，最终早早无缘季后赛。

除了赛季后半段被有意识地限制使用外，“浓眉哥”受到的实质性处罚可谓不痛不痒。先是一笔5万美元的罚款，因为公开要求交易的表态；然后是另一笔15000美元，因为对球迷做了不文明的手势。但他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在还击，因为是球迷对他不尊重在先的。

“当时就是所有情感喷涌而出，我就……那样了，”他事后回忆说，“这的确是让我后悔的一件事。”

今夏终于尘埃落定，着手准备搬来洛杉矶时，“浓眉哥”相中的三层豪宅，月租金也“不过”是5万美元。金钱上的损失，对他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相比金钱，那些无法用数字量化的隔阂和间隙，才更算是他与鹈鹕分手的代价——如果他还在乎的话。不像詹姆斯，与克利夫兰之间总还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故乡情谊，他与新奥尔良之间，离开后大可没有丝毫关联，如果他想这样的话。

但站在鹈鹕球迷的角度，这桩事先张扬的求爱事件貌似伤害了他们的情感，却最终换来了未来发展的基石。相比起不愉快地熬完这份合同，然后凭自由之身想去哪儿去哪儿，“浓眉哥”提早一年半把自己当做交易砝码摆上货架，也给了上家下家充足的操作空间——这些，细细品来又能否算是一种仁至义尽？

在半个赛季的人心惶惶后，湖人和鹈鹕最终都得偿所愿。终究意难平的鹈鹕，终究还是得到了以英格拉姆为首的年轻基石，以及——看似与“浓眉哥”并无实际关联——时隔7年后的又一个状元签。虽然这一切仍要苦等时间来兑现，但是比之一言不发、最终摊牌的硬刚式结局，已然是不可多得的双赢局面。

分手的体面并非体现在仪式感，恰到好处的止损和为彼此留的一线后路，也不失为一份完美的分手礼物。

两个状元的两次七年之痒

2010年12月2日，差不多整整9年前，詹姆斯穿着热火的6号球衣重回克利夫兰的速贷球馆时，那全场未歇的嘘声几乎创了篮球史上的纪录。最鲜明的反差是，那年夏天和詹姆斯一道奔赴南海滩的伊戈斯卡斯，在出场介绍时却收获了英雄般的欢呼。

“大Z”足足为骑士打了13个赛季（包括一个赛季因伤全歇），自然配得上高规格的礼遇。可詹姆斯在那个看似欠妥的“决定1”直播之前，也把7年最好的时光奉献给了骑士。忠诚与背叛当然不可能用效力年份做简单的折算，球迷心中自有品评的标准，而那一次换来的则是自认为理所当然的憎恨与戾气。

熬过那一回，詹姆斯从优秀走向卓越，进而迈进伟大。

同样是选秀大年的状元，“浓眉哥”和詹姆斯一样，把7年光阴献给了职业生涯第一站。无论是个人还是团队荣誉，相比詹姆斯最初7年的成绩单都有差距——2018年打到西部半决赛，已经是“浓眉哥”走得最远的一回。那年和他并肩战斗的隆多没好气地说，比起同城的NFL新奥尔良圣徒队，鹈鹕简直就不是亲儿子。

一个是在收获常规赛冠军和MVP，但季后赛无果而终后选择抱团，一个则是不愿再耽溺于无结果的等待，而在赛季尚未结束时就开始眉目传情——两人的7年结束时的滋味不尽相同，但一定不是甜的。但都没熬过“七年之痒”，如同魔咒，却也像是这个联盟聚与散的周期律。

球员对球队的贡献当然不是通过效力年份简单折算的。多年毫无保留的复出，有时会因为一次不体面的分手，而只让人记住不堪的一面。与他共同经历甘苦的那些兄弟，才能更理性客观，也更有资格做出评判——已经离开的隆多，坚称是鹈鹕自己没有竭尽所能留下“浓眉哥”；而仍在坚守的霍乐迪，则号召球迷对故人表达尊重，因为他真的为球队、为城市贡献了许多。

道理都懂，但当复杂的情感混杂时，又时常找不到理性的宣泄出口。

“他会帮我度过那一场比赛的……”有詹姆斯在身边，“浓眉哥”显得很安心，因为相似的经历让一切都有据可循。但比起这难熬的返乡之夜，他更应该在詹姆斯身边学到的一课是，如何让第一个7年的积累在未来体现价值，以及如何让所有人重新审视那段年华时，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感恩之夜的对不起和谢谢你

感恩节又至，家人环绕，共享火鸡的温馨场面，常是我们对于这个异国节日的理想化定格。未必非要对人生中出现的每个角色都表达谢意，有时藏在心中永不忘却，比矫情的表达更显得恒久远。

“浓眉哥”之后鹈鹕迎来的另一个状元，因伤迄今还没打一场的蔡恩-威廉森，在球队回馈球迷的感恩节致辞中说，“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城市”。

过去几年的感恩节，身在新奥尔良的“浓眉哥”都会和家人一道，举办回馈当地社区的晚餐活动。去年是第六届，却也成了他留给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届。

充满爱的新奥尔良，在没有安东尼-戴维斯的感恩节前夜，又将以何种姿态迎接过去7年间，带给这座城市希望和荣誉的主角？无论嘘声和欢呼哪一方占据了上风，他都准备好坦然接受，用詹姆斯事先教会他的那些心态。

伴随着整个NBA价值体系、表达和选择的日趋多元化，类似这样分手后的重逢，或许最终能化作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当“一人一城”的神话如今听来带着些荒唐的悲壮感，当长情的陪伴——譬如7年，总不算短——最终未能换来让彼此都满意的结局，在364个不是感恩节的日子里，当事人又能否抛开间隙，诚心待之？

比起相互亏欠后的“对不起”，不期而遇时的“谢谢你”更显得弥足珍贵。

（撰文/Raying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