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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岁梁言说不出再见:北京球迷30年记忆 火过但从来不装

撰文/陈月泽 张楠

视频/赵航

“时间就是轮回,下辈子我还在这个路口等着你,等着你们!”在北京广播大厦的一个小黑屋里,梁言录下了这段话。他信守承诺,把9月22日这个周六的节目当作自己跟所有听众的告别。多少热爱北京体育的听众在这样一个清晨,听到这一样一段话,瞬间湿润了眼眶。

那个陪伴了北京球迷30多年的声音,在这个秋天的早晨完成了自己的谢幕演出。

最后一期节目听“家里人儿”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花甲之年的北京体育广播主持人梁言,原本准备过一个悄无声息的生日,可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2018年9月21日,是梁言60岁的生日,也是他在北京体育广播工作的最后一天。从1985年从事广播工作开始,他33年的职业生涯即将画上句号。这一天过后,他就将正式退休,告别自己的栏目《雄鸡唱晓》,告别自己的演播间。

他没有到处声张,几十年的人生里他一直是个低调的人。可就在最后一期节目里,当他像往常一样按下按钮,准备播放一段连线采访的内容时,突然发现播出的内容出错了。梁言先是一愣,立刻向同事示意出了问题,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同事们一点都没有感到诧异。

“梁叔,您的声音陪伴了我们这么多年,是90后的青春记忆,听说您要退休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不过毕竟您永远18岁,感谢您这些年的陪伴。”

“梁老师说过退休后就去电台门口看门,看着年轻人进进出出的心里高兴。您说的豪情万丈,我心里凉吧唧的(北京话,意为凄凉)。您要真退了,我跟你就伴去!”

“我从小嘴就笨,但是我记得03、04赛季国安成绩不好,梁叔您在工体,我们也在。09赛季首钢保级,咱自己队受欺负了,您在首钢,我们也在。国安夺冠,您在,我们也在。2011赛季,首钢拿了第一个CBA冠军,当马布里举起至尊顶的时候,您在,我们也在。

我希望您能活到100多,然后还能在场边颤颤巍巍地喊着‘北京队加油’,我们七老八十(北京话:七八十)哆哆嗦嗦的喊着‘北京队加油’。您看见我还能说那句:胖贼(子),你相当的讨厌!”

跟随电波一起播出的,是一段七分钟的祝福,有同事、有听众、有旧友,祝福的最后一部分来自北京女篮主帅张云松。他曾是北京男篮的队员,是梁言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憋着那天梁言开了饺子馆,准备第一个当顾客的人。

梁叔的声音曾经伴随了无数80后90后北京球迷度过整个青春,也曾陪伴70后60后老少爷们儿度过大半辈子。大家喜欢听他在广播那边谈笑风生、嬉笑怒骂,更喜欢他那亲切的北京腔在谈论体坛内外风云。因为,他就像是“家里人儿”。

梁言结束了一段平凡而不凡的职业生涯,他说自己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大爷。

梁叔说,能把自己喜欢的事当成事业来干,真的很幸福。

“我既然爱这份事业,就不能把眼泪掉下来”

梁言的办公室,十几平米见方,不大的桌子上在这一天摆满了鲜花。梁言说,自己到北京体育广播开始,领导就给他配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这可是只有主任级别才能享受的待遇。告别之际,梁言把办公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最后一个晚上,梁言还是睡在了自己的那张小床上。一年365天,他有二百多天都是在这里睡。他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习惯,包括洗了自己的袜子,晾在一边。

之前《雄鸡唱晓》的搭档惠凡因为要生产,所以要休产假,最后一期节目梁言才告诉她,这可能是两个人最后一期搭档。“你归来仍是少年,我已经羽化成仙。”这一句话勾的惠凡在直播间里哭得梨花带雨。后来惠凡在这个7分钟的告别片花中也说,把梁言逗哭了的任务就交给同事了。

对于告别的这一天,梁言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演习”过很多遍,“说实话,我非常不舍,因为我做了一辈子这件事情。告别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事情,所以他们也想了很多的办法,”梁言说,“包括有人也想让我‘老泪纵横’一把,但是我绝不,因为我既然热爱这项事业,我不能把眼泪掉下来,我要微笑着离开。

梁言准备了一封和听众朋友们告别的信,计划在第二天的节目中播出,可是惦记梁叔的人太多,很多人也都提前知道了他要退休的这件事儿,这才有了文章伊始发生的故事。

1958年出生的梁言,大学毕业之后,先是去印刷厂当了一年的工人,直到进入电台之后,他才找到了真正的归属感。那时候,电台还没有体育类的节目,但在梁言的努力下,体育节目终于呱呱坠地。

“我从小体育成绩不好,但我喜欢看,我就跟领导说咱们一定要办这样的节目,”梁言说,“1985年,我们就攒出了一档体育节目。这一辈子,工作能够和爱好合二为一,真的是非常荣幸的。咱再说俗一点,有人给你出钱,包你的交通,包你的住宿,让你全国各地免费去看球,这便宜上哪找去啊!”

梁言说,他把北京球迷当成家里人,把北京的球队当成自己的孩子。

干了一辈子的广播工作,梁言毫不避讳地说,他觉得自己从入行的一开始,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我从事广播行业的时候,正是电视如日中天的时候,其实一开始就是夹缝中求生存,”梁言说,“但我依然喜欢声音,依然可以靠这个谋一条生路,即使这条路走得比较困难,但一定能走出来。”

梁言好琢磨,好总结,这些年的工作经验,他也总结出了十六个字。让他有些骄傲的是,这十六个字,如今已经出现在了北京国安队主场工体的横幅上——“坚定信念,坚持梦想,坚守阵地,坚信辉煌”。

“我们当时很困难,但我们做出了特色,我们还是蹚出了一条路,换来了广播的第二春,”梁言说道,“虽然现在媒体竞争很激烈,但大可不必显得那么退缩。”

有人担心,梁言的退休,会带走北京体育广播的一块“招牌”,甚至担心后辈们当中,还能否出现下一个像梁言一样的人物。担忧的人不在少数,可一点都不担心的,恰恰是梁言自己。“我当初干这行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能比前人强,我也相信后来的人一定可以比我做的更好,”梁言说,“其实想要做好很简单,高大上的东西我不懂,我也从来没成为什么高大上的人,就是在于接地气。只要后来的孩子们接地气,能够俯下身子来跟受众们交流,你做哪行都不会差。”

他的声音记录了听众30年的回忆

那些年,多少北京孩子下学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回家打开收音机听梁言的节目,听他聊聊国安。有多少人一边听着节目一边攥着电话,不停的拨打那一串超级长的热线电话,一年都不一定能打进去一次那个火爆的聊天热线。

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小崔,提起梁叔,他突然很激动:“梁言的节目在那个年代,真的影响了我们一代人对于体育的认知。”虽然,以前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现在早已经被电脑、电视盒子所取代,小崔除了平时开车也机会很少接触广播。但是,梁言的名字和声音是他对于体育最初的记忆。

二十年前,中超还是甲A年代,十几岁的北京孩子才刚刚知道足球原来可以这么有意思,甚至改变了一个城市。那个时候,还在学校里的北京孩子如果背不上国安的名单,都会被嘲笑。

那个时候没有网络,只有电视。每周末看完比赛,梁言的节目就成为了伴着孩子们入睡的声音:“每次看完比赛,就会想着今儿这球谁谁踢得好?或者今天这球看着跟假球似的。看完比赛打开广播,当时梁叔的节目还是电话热线,有时候打一年都打不进去,永远都在占线。

“我就特别想听听球迷的意见是不是跟我一致,梁叔是怎么点评比赛的。可以说,梁叔的节目影响了我对国安、对北京足球精神的理解。那个时候,真的不听都睡不着觉。”如今信息时代爆棚,反倒缺少了当年那种最单纯和最本真对于咨询的需求。

大河跟体育广播节目的结缘还要从上个世纪80年代说起,家住在东四的他每天蹬个自行车上班,腰里就会挂一个“话匣子”,一路听着各种体育资讯。对于过去这三十年,体育广播类节目的主持人他都能如数家珍。“我就是喜欢听人说,从当年的大连远征军到以前是因为资讯少,现在是因为天天开车上班喜欢一早上了解一些资讯。”可以说,梁言的声音也是陪伴了大河这些年丈量北京的距离。

不过,梁言对于大河这样听众来说,感情挺复杂。“梁言的风格符合北京人的特点,很有味道。他有时候有点儿骄傲,也敢说。”曾经有一度因为跟梁言在节目中发表的观点不一致,大河每天发信息都在跟他较劲,甚至信息里提到:“你敢不敢把这种观点在节目里念出来?”

大河没想到,梁言也是这倔脾气,越是激他他越是不怕,还真的给念出来了。从哪儿之后,大河反倒跟这个主持人有点儿相爱想杀的感觉:“说起梁言的声音,有点儿像咱北京人的小吃炒肝。天天吃,你也会腻,但是隔几天就会想这口。要说梁言要退休了,有段时间听不到他的声音,可能还真是不习惯。”

梁言在北京体育圈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邻家的大爷,仅此而已。

“大家喜欢我,就是因为我不‘装’”

几十年下来,听众们对于梁言的称呼也不断发生着变化。一开始大家直呼其名,喊他“梁言”,后来叫他“梁叔”,再后来,干脆连姓都省略了,直接叫“叔”。能跟自己的听众像家人一样交流,这是梁言职业生涯中最骄傲的事情。

“他们这么叫我,就像自家人一样,只有自家人聊天你才能轻松,才能亲切。大家喜欢我,就是因为我不‘装’,”梁言说,“后面的孩子们,不管你节目是什么风格,只要你不‘装’就行,我也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装’。”

很多听众都是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听梁言的节目,时间跨度之长在中国体育媒体的历史上都实数少见。可无论是多大年龄的听众,听梁言的节目都会感到亲切和放松。“我常跟他们开玩笑说,我有句名言,学习就是为了卖弄。”

说到这儿梁言笑了,“一定要俯下身子观察生活,要接地气,接地气本身就是学习。大视野,低视角,做体育你本身就是要跟年轻人在一起,你只有真正接近他们,才会让他们的气息感染你。我从开始就给自己定位,我就是个平民主持人,我就是一个喜欢看球聊球的邻家大爷!”

梁言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刚工作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去工体看球说球。比赛结束之后,他和一位著名主持人从媒体通道边上一起走出来,当时就有好几个观众冲着他大喊:“呦!梁言吧!嘛呢?来来来过来聊两句!”那时候梁言心里是一百个不痛快,心里琢磨,我好歹也是个名人,你们就这么吆五喝六的,你们怎么不敢对那个主持人这么喊啊……“现在我琢磨过来了,这是我的荣幸,有人吆喝你要和你聊天,那是给你脸,”梁言说,“这才是我最享受的事情,我觉得工体就是北京最后的大杂院,我喜欢这种感觉。”

后来又有一回,梁言比赛结束找不到自己的自行车了,一群热心的球迷陪着他一起找车,让梁言很是感动,“再后来见到年轻的球迷,大老远就冲着我挥手,喊:叔,叔……”梁言的嘴角有些上扬,“那时候你就觉得,整个工体都是自己的孩子。可能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是怕被人认出来,不愿意跟人打招呼,但我不是,我在工体是最享受的。”

这些年,也有人找名声在外的梁言参加商业活动,可梁言基本上都拒绝了,“我虚荣心最受伤害的,就是怕一说‘下面有请梁言老师主持今天的活动’,台下观众都大眼瞪小眼;‘这人谁啊?’,”梁言说到这儿也乐了,“但是只要在体育场,不用介绍,我相信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因为我是一个‘自恋’的人,哈哈,这对我内心也是极大的满足了。”

“该抡的时候我都敢抡,就因为我没有私心”

梦莹是梁言的徒弟,也是跟他搭伙儿主持节目的搭档。当年毕业没多久,刚刚听说自己要跟梁言搭档上《雄鸡唱晓》好一阵紧张,毕竟自己的搭档是广播届泰斗级的人物。虽然上节目之前,自己也做了很多功课,但是真坐在直播间里还是会紧张。在她之前跟梁言搭伙儿的都是红薇、静林这样的女中音,而自己的声音很脆,加上入行时间不长,就怕上节目接不上梁言抛出来的梗。然而,在节目里梁言故意给她当绿叶,甘当陪衬,直到听众开始接受认可她。这一年是梦莹这个徒弟至今说起来都让她感激的地方。

台里的同事都知道梁叔有个爱好,就喜欢往年轻人堆儿里扎。因为《雄鸡唱晓》是早间档的节目,梁言就有个习惯——前一天晚上都会住在台里。到了晚上,台里加班的同事都是赶稿的记者和编辑。他没事儿就在工作平台上寻摸寻摸,然后拉着大家变着花样儿的带着大家吃好吃的。

大家都说他“永远18岁”。而当年那些孩子都嫁人的嫁人、娶妻的娶妻,为人父母之后,像以前那样能晚上陪着梁叔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这也是大家觉得特别对不起他的地方。即便如此,隔三差五大家还是会想办法聚聚,跟梁叔聊聊天,听听他将自己当年的故事。

听着梁言节目的孩子们长大了,梁言变老了,时代也改变了。传统媒体的受众正在变得越来越狭窄,微信、抖音和吃鸡,正在成为越来越多年轻人消磨时间的最主要方式。

前段时间,梁言家的一个亲戚要把一套房子出租出去,租客是三个来北京打拼的年轻人。亲戚本来打算去旧货市场买个电视,再把有线电视费交了,可后来跟仨孩子一说,仨孩子表示根本不需要电视,因为他们平时根本也不看电视。“从这你就能看出来,电脑和网络很多时候已经可以替代电视了,但我一直坚信,广播是不可替代的,因为它独树一帜,它的互动性,”梁言说,“从前是线性的,我说你听,现在基本上都能做到直接交流。但这也要求从业者你要做出特色来,否则你就会流失听众。”

很多人喜欢听梁叔聊球,也是因为他直来直去的性格。

梁言口中的“特色”,正是如今各个领域都流行的一个词——“差异化”,对此梁言有着自己深刻的认识。“什么是特色,说白了还是接地气,你千万别拿自己当棵葱,因为没人拿你炝锅,你要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

梁言说,“我从来不会拿自己当个名人或者什么,我的搭档很多都比我小一辈。即便你的受众是年轻人,只要你能跟他们聊到一块去,他们就不会抛弃你。”同事都说,他有时候就像个“老小孩儿”,喜欢发表不同的观点,有时候还喜欢卖关子,那都是因为他把听众当成朋友,当成“自家人儿”。这可能也是听众喜欢听他节目的原因。

大家喜欢梁言,不仅是因为他亲切,同样因为他敢说,他爱京城的球队,爱这些孩子,但他该批评的时候也毫不客气。“不光是足球篮球,整个北京体育圈,该抡的时候我都敢抡,其实就是一条,”梁言顿了顿,“我没有私心。只要你没有私心,无欲则刚。任何行业,都会多多少少因为利益的原因,影响你的表达和行为。其实我很主观,只要你对球队好,我就说你好,只要你对球队不好,谁我也不怕。我站在这样的角度去评判一件事情,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你就可以不去理会旁人怎么看你,因为你没有私心。”

对于梁言之后的人生规划,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有的说他会开一个饺子馆,有人说他会编写一本《中国体坛秘闻录》。而这一次,梁言也终于解开了这些谜团。

“这本书我肯定是不可能写的,我哪知道那么多秘史啊哈哈,”梁言笑着说,“每当我在节目中欲言又止的时候,那其实都是套路。每当他们说的时候,我就会说一句;‘哦,那到时候等我那本书吧’,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有些事儿我知道,但可能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去写。”

梁言笑称,自己和的饺子馅,在身边人中间广受好评,“我本来想跟高潮一起合开一个饺子馆,他和面我和馅,但没成想,他现在又上岗了,他把我给‘骗了’,”梁言说,“这两个事儿现在都没戏了,所以我就想,我还是离不开五棵松,离不开工体,甚至我都想以后晨练就走到工体去,每天在那转转。工体是1959年建起来的,比我小一岁,我把我这弟弟带大了,但是有时间还是想看看它。”

梁言常告诉身边的人:“身子骨硬硬朗朗的,心里面痛痛快快的,家里面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但是脑子不能不动。”他常想,到时候自己可以在家里找一个话筒,戴一个耳机,遇到一点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在那说两句,别让别人听见。

结语

告别的这一天,梁言还是哭了,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离开。

我们问他,33年职业生涯中最难忘的经历是什么,他说了一个日子——2001年的7月13号。那是北京申奥成功的日子,当时梁言正远在加拿大,他的寓所没有电视,当时的网络也远不如现在发达,急于得知结果的梁言,凌晨三点步行走到朋友的家里。友人已经睡了,梁言只能小声打开电视机,克制自己的情绪。宣布结果的一瞬间,他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欢呼雀跃,只是握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如果我能坐在直播间里表达自己的情感,如果我能置身欢乐的人流当中,我不会那么难忘。可恰恰那个时候我没在北京,没在我的故土,没在我的家乡。”说到这里,梁言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

他要和孩子们说再见了。

这个“家里人儿”说过,自己“生是话筒的人,死是直播间的鬼”。奔涌的情感,和那些永不消逝的电波,封存在梁言的回忆里。如今,他退休了,点播中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说在电台当看门的,每天看着孩子进进出出的愿望现在还没实现。开饺子馆的想法,也被“二大爷”“忽悠”了。

但他终于能像很多人一样睡个懒觉,起来吃碗炒肝就着包子,听听广播节目。看着中国体育的兴衰,他一定还是会咽下那口包子笑着说:“随它去吧!”

告别之时,只愿默默转身,不愿被人牵挂。

梁叔的自白:

各位家里人,那天我在节目里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会离开。”

昨儿是我最后一期节目,也是我60岁的生日,但是大家都知道啊,我这人心理素质差,紧张点的比赛我都不敢看,更别说和大伙道别了。我这人特别不喜欢离别的那种感觉,所以我觉得昨天要是跟大伙从一开始就说我要走了,我要撤了,这种感觉可能挺难受的,我挺别扭的,我不喜欢,所以我就想今儿在跟大家聊几句。

我此时此刻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里,台里的小录音间。回想着这些年的过往,把咱家里这些事都给想起来了,但是呢,我一时好像又理不出一头绪来,每个人我都给数了一遍,那功夫就太长了。你想咱们在一块相依相伴十好几年,虽然有的新朋友是头几年来的,甚至是刚来的,这都没关系,不妨碍咱们的这个亲近程度。我经常跟我的一些好朋友说,朋友不在于认识时间长短,在于对不对路子,对路子一天就跟亲兄弟一样。

所以这些年,大家伙陪着我,我也陪着大家伙,咱们在一块真的是非常快乐的日子。可是老话又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一桌菜您算是吃完了,抹抹嘴,您得等下一桌了,下一桌比这一桌更精彩。

下辈子我还在这路口等着你,等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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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xeeg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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