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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足坛儿童性侵高发引恐慌:摸我!否则就别踢

腾讯体育特约小五米兰报道

南京火车站、重庆医院两起猥亵女童事件引发舆论巨大关注,近几年来,世界各地儿童性侵案频发,体育界很多案件也被揭发,但事实是更多的情况还在持续发生。受害者由于各种原因不愿意透露或与别人交流,为此意大利《米兰体育报》花了很长时间进行调查,2015年曾用了两个整版进行报道,事实证明这样的尝试是值得的,在这份报纸出版后,在意大利引起了很大反响,很多机构和个人都致信给报社希望能站出来为孩子们出一份力。

意大利足坛儿童性侵案高发引恐慌

2014年10月初的帕多瓦,警方逮捕了一名54岁的青年队教练,他邀请自己足球球队的小男孩儿们去到他的家里,在那里对他们实施猥亵,此前在更衣室里他曾经以按摩为借口进行性侵犯,如果小球员们感到不适,他会采取控制胁迫的方式逼他们就范。早一起的事件发生在9月份的罗马,警方逮捕了一名运动技术指导,他通过给予钱财、手机充值、赠送礼品等方式引诱青少年。问题是存在的,但很多当事人选择了否认和回避,专业俱乐部的青年队是受到重点保护的,但其他足球学校随着级别的降低,危险系数就会增加。

2012年在科马斯科,反黑手党调查组逮捕了一名28岁的因被指控对两名男性青少年球员施行性暴力的犯罪嫌疑人,科莫当地法院最终的判决仅仅是勒令其远离体育圈,但他当时的身份仍是一名青年队教练,在很多乡村地方,当地人根本就可能不知道法院的判决,犯罪分子就会利用这一点继续对无辜的儿童进行施暴。

而在阿尔托-阿迪杰,梅拉诺的一个区,一个宪兵巡逻队曾拦下了一辆轿车进行例行检查,车上坐着1个30多岁的中年人和3个12岁的男孩子,他们既不是父子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重点是当时已经是晚上凌晨1点钟了,该男子支支吾吾,解释称他正要把3个孩子送回家,宪兵随后发现他们的身份是青年队教练和小球员,经过进一步的调查跟踪和监听取证,确定为儿童性侵案:该教练用抚摸、搂抱、亲吻的方式对他心仪的小球员进行猥亵。

还有一些其他类型案件的发生给儿童性侵案提供了机会,在博洛尼亚,一个冒充球探的事件上了报纸头条,这些人假冒自己的俱乐部的球探,声称自己可以让孩子们去到更高级别的俱乐部,他们以这些孩子的父亲自居,将孩子们安排在一个明显缺少健康和卫生条件的宿舍里,给很多犯罪行为创造了条件,实际上他们只是把小球员交给不知名的俱乐部踢比赛,自己再从中提成,在被警察调查取证和卫生部门查处时,这些相关责任人联合拒不承认罪行,拒绝出庭作证。

《米兰体育报》经过调查案件卷宗总结了涉及小球员和教练的性侵案件:2010年罗马,一个青年队的教练在更衣室安装摄像头来偷窥小球员;2010年布雷西亚,一名青年队技术教练因性侵罪被捕被定性为“教师性侵案”;2009年那不勒斯,一名教练用威胁的方式企图使一名13岁的小球员就范:“摸我,不然就别踢了”。很多案例中施暴者都用类似的方式逼迫小球员:“如果你听我的话,我就送你到大俱乐部的青年梯队踢球”。

数据显示意大利的性侵案件在所有案件中的比例从2011年的3.3%已经提升到了去年的7.9%,其中73.5%的受害者为女性,26.5%为男性,在各级年连龄段的比例,女性比较平均,0-10岁、11-14岁和15-18岁的比例分别为42.5%、33.6%和23.9%;男性受害者的年龄则普遍偏低,0-10岁的儿童所占比例高达70.3%。

根据“拯救儿童”非营利组织的问卷调查显示,43%的意大利家长认为,在这种恶性事件频发的情况下,类似体育中心这种地方已变得越发危险,甚至包括教区学校和社团(占比例39%)。而且不只是足球领域,任何有体育运动的地方,这种现象都有可能发生,“从生理学角度来说确实如此。”“拯救儿童”协会主管瓦莱里奥-内里解释道:“在这些地方集中了大量的青少年,比起青年人来说更容易受到伤害。”究竟该如何避免这类事件发生,内里说道:“无论是教育机构还是社会机构都要利用各自职权拿出特殊手段来保护这些青少年,教育部要对学校负责,而意大利总理、奥委会主席和所有体育协会以及宗教和非宗教组织都应该对儿童和青少年负起责任。”

青少年儿童尤其要受到保护的原因之一是,有些受害者因为面子或其他原因会长时期顺从甚至依赖施暴人,这也属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一种;意大利有140万隶属于各类青训营的儿童家庭条件比较贫困,他们中的很多人缺乏应有的保护,意大利在儿童福利方面长期处于G20国家中游水平,2014年排名第8位,面对越发严重的形势,意大利政府需要采取相应措施。

受侵害者自述:想永远忘掉黑暗时光

《米兰体育报》特别采访到了一位当年的性侵受害者,通过受害者的讲述也许可以让我们了解这种类似案件会给他和他的家庭带来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出于对他的保护,隐去了其真实姓名。

90年代,这位受害人当时只有13岁,效力于一支北方职业球队的少年梯队,当时他住在俱乐部安排的寄宿学校里,有一天他的父母举报称他们的孩子在寄宿学校里遭到了身体上的伤害,当地青少年法庭进行了调查,但事件最后不了了之,这件事给现在仍在业余联赛踢球的讲述者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他不得不离开寄宿学校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恢复过程。

我们的讲述者激动地说道:“讲述这些对我来说很困难,当我回忆那些瞬间时仍会让我感到痛苦。让我从头说起吧,从对足球的热情开始说起,当时我只是一个乡下的孩子,我的位置是中场,他们说我踢得不错,于是我开始到更大的俱乐部试训,其中一家接受了我,这对我来说就像是梦想触手可及,一切都很顺利,有小巴接送,训练、比赛、我感到很快乐。我不断成长,想要开阔视野,我的偶像是罗伯特-巴乔。”这些尘封的回忆随着讲述者的集中而涌上心头:“在寄宿学校里有些接待房间可以放下更多的床,可以容得下十几个13到18岁的孩子一起住。每天下午训练结束之后,有两个生活老师会负责我们学校各项事宜,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只剩我们自己了,我当时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一个,无论是年龄还是体质,周六我会回家,周日再回到寄宿学校。”

接下来发生的事毁掉了一切:“我不要被人另眼相看,我不怪任何人,时间治愈了很多伤口。我可以说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和我的家庭、我的生活都变成了地狱一般,我不再是我,我对父母变得非常有攻击性,我会跑动隐蔽处躲起来,我辗转了全意大利3家专门的治疗中心,就这样沉重地煎熬地度过了很多年,但是最后我做到了,我的痊愈要感谢我的家庭的不懈付出,他们为了我做出了很多牺牲。当然,我失去了学业,失去了很多机会,也许也失去了成为职业球员的路。当我重新开始踢球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为了继续追随我的热情,我选择在离家很近的地方踢球,现在我很好,我踢球是为了自己高兴,我有工作,有女朋友,有很多儿时的玩伴,但他们从来不问我这些事情,我想永远忘掉这段黑暗的时光。”

如何防范儿童遭性侵

面对未成年人性侵害这个全球性社会问题,发达国家不仅在法律上严惩性侵罪犯,更是重视对儿童进行预防性侵方面的教育和培训,严格界定社会各个部门在防止儿童性侵方面的责任,为未成年人构筑安全保障体系。

“亲爱的家长们,如果你们想百分之百的放心,一定要让你们的孩子们到意大利足协下属的足球学校踢球。”意大利足协主席塔韦基奥给予忠告,同别的俱乐部经理和学校领导不同,塔韦基奥愿意探讨体育和性侵犯等话题,这为他赢得了很多好感。

针对最近这些青少年球员性侵事件,“意大利足协下属的足球学校会更好地保护青少年的安全,过去的这些年证明了我们在地区青少年梯队和青少年体育中心的工作是正确的,我们会培养检查他们再对他们予以授权,在有我们足协标志的足球学校中会配备有专业的心理医生、队医和教练,目前没有发生过特殊情况,我们会对设备和保护措施等进行进一步评估。”

塔韦基奥还表示他在业余联盟当主席的时候就关闭了一些女子足球学校,“他们引诱15岁左右的女孩子们到那里,我自己没有亲身遇到过这样的案例不代表这样的问题在青年足球学校不存在,是好是坏这对我们整个国家都是一面镜子,一目了然,意大利有什么人意大利足球界就有什么人,意大利有性侵犯,意大利足球界就有性侵犯。还有一个问题来自越来越多的外国青少年的出现,他们明显都缺乏保护,太多孩子遭到遗弃,他们的情况很悲惨,我们完全支持“拯救孩子”协会降低儿童死亡率的活动,我收养了3个不同年龄的孩子,2个在多哥,1个在贝宁。”

现实中的坏人可不像童话里的坏人那样面目狰狞,声音恐怖,幸运的是现实生活中有这样一些人为儿童提供了保护,就像他——布鲁诺-孔蒂,球员时代曾是1982年世界杯冠军队成员,现在是罗马青训负责人,罗马青训营可以说是全意大利最好的青训体系之一。

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是:“儿童性侵犯的历史让人胆寒,幸运的是,在我常年的经历中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说的不只是罗马,还有所有的寄宿球队,避免这种事件发生的唯一秘诀就是甄选:不只是甄选教练,还有那些负责与青年球员签约的经理们,我们永远都不能失去最后的底线因为我们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人,我们要让孩子们像正常人那样成长,在专业俱乐部里很难混进坏人,现在罗马是美国人的,按他们的观点也是这样,在我小时候踢球的时候没碰过这样的事,不过时代不同了,现在通过互联网和手机,现在年轻人的生活变得很复杂。”

摩德纳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埃尔内斯托-卡佛创立了名为“蓝色电话”的非盈利组织,旨在维护儿童的合法权益,他在采访中呼吁家长们提高警惕并提醒家长们要及时发现儿童的异常情况。“对一个从事体育的年轻受害者来说,向外界揭露这种现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外界形象对于老师和教练来说很重要,而俱乐部更倾向于掩盖事实,这导致受害者总是保持沉默,最近这些体育界的案例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很难拒绝这样的侵犯,孩子的心理是意志薄弱的,青春期之前的时期在人生发展中是最脆弱的一个时期,我们应该及时了解时间发生的信号,需要交流,摆脱这种障碍,揭露事实真相,知识能保护自己,而沉默会带来痛苦。”

“不管是哪个体育项目,无论在学校还是教堂,一般家庭都会否认性侵犯现象的普遍性。多少年之前早在这类现象侵入体育界之前我就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听我说的这些人总是认为这些事情距离他们很遥远。实际上,问题比官方宣布的要严重,这一代人的关系很复杂,社交网络的出现大大增加了成人与青少年之间接触的机会。”

我国国内著名青少年心理专家,清华大学的宋少卫教授也认为,我们不应该只聚焦于个案上,“所有和孩子教育有关的人都应该汲取教训”。而过度的曝光也会产生更加恶劣的影响,同时,未成年人自我保护意识的建立也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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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rica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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