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障碍说明

手记:双面俄罗斯 一半黑夜一半是白昼

(一)

52岁的奥列格是一个中国通,曾先后5次到访过中国,最近一次的目的是天津。一个叫做米哈伊尔的莫斯科斯巴达克球员突然中风,奥列格和伙伴们慕名将其送往天津进行中医治疗。一共三个疗程,每个疗程花销为1.5万美金,全部费用由斯巴达克球迷们众筹得来。如今,原本半身瘫痪的米哈伊尔已经可以走动,而且恢复了男性功能。

此类的“好人好事”绝非孤例。两年前,102岁的费舍尔在一次入室抢劫中失去了毕生积蓄。大家纷纷解囊,将他从距离莫斯科500公里外的老家接到了如日尼基体育场,费舍尔从20岁起就是斯巴达克的球迷。“很遗憾,老人最近过世了。”奥列格的音调低沉,显然,他一直与费舍尔保持着联系。

不过,对于外国人来说,斯巴达克球迷更响亮的名声在于他们的狂热,他们与死敌中央陆军间绵延40多年的对抗和冲突。俄罗斯足球史上超过七成的大规模骚乱里都会出现斯巴达克球迷的身影,去年的法国马赛自然不会例外。

奥列格有着正直的声望,作为代表参与录制了俄罗斯国家电视反击BBC的世界杯宣传片。但当他说“年轻的时候我的鼻子也被打歪过,一副昂贵的眼镜打丢了”之时,我分明看得到他表情里的那份骄傲。从好人好事到打架斗殴,看似矛盾的两方面,奥列格切换地如此圆润,没有一丝尴尬做作。

(二)

抵达俄罗斯的第二天,我便遇到了在中国生活三十多年从未经历过的一件事。

留学生瀚文开车载着我行驶在一条三车道的中间,快要经过一处斑马线时(没有红绿灯),一个行人忽然出现(由于左前方停着的一辆拉达挡住了视线,确实没有看到),刹那间瀚文踩下油门从行人身前冲了过去。就当我们在不远处停车等红灯时,瀚文一侧的玻璃窗被敲得啪啪作响。原来,那辆拉达的司机一路小跑过来质问,为什么看见行人不停车?尽管有些委屈,但我深深为俄罗斯人的公义感以及对于规则(不限于成为的法律法规)的尊重而折服。

仅仅一天之后,朋友的车因为违停而即将被拖走之际,他塞给了管理员6000卢布得以“幸免于难”。朋友告诉我,在莫斯科,交警收受贿赂而取消处罚的举止是半公开的,其中有些人甚至会故意找茬来要点小费。

(三)

以上的两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前苏联哲学家别尔嘉耶夫说过的一段话:“俄罗斯的自然地理与精神地理是相适应的。俄罗斯是世界东方和西方的交汇处,这个民族既不是纯粹的欧洲民族也不是纯粹的亚洲民族。在精神深处有两股势力发生着冲撞与相互作用,明显具有二律背反的悖论性特点。”原来,哲学家也不总是在一本正经的说胡话。

俄罗斯人喜欢喝酒。俄罗斯文化中积淀着一种酒神狄奥尼索斯式的迷醉元素,常常能把现实生活想象成与实际不相符合的浪漫小说。足球流氓打架的时候,心里装的是荣誉、尊严和战友的安危。足球作为一种信仰,又会与宗教上的禁欲起来。为了信仰,足球流氓们可以不喝酒、不嗑药,每周去健身房锻炼5天。

(四)

著名的十月革命发生后,另一位哲学家、英国人罗素也说过一段俏皮话。

“布尔什维克专治固然可怕,好像恰是适合俄国的那种政府了。自问一下,要如何治理陀思妥耶夫斯小说里的那些角色呢,你就明白了。”

有组织有纪律的俄罗斯足球流氓战斗力惊人,已经甩开英国祖师爷好几条街,偏偏却遇上了本国的国家机器。颁布球迷法案、取缔组织、电话监听……有着社会主义基因的俄罗斯,肯定不缺乏扼制社会骚乱的手段与工具。2018年世界杯将成为俄罗斯足球历史上最安静的一次大赛,斯言可信。

但我也愿意相信俄罗斯足球流氓口中的的“盗亦有道”和不侵辱普通人的准则,愿意相信莫斯科红场无名烈士墓前那团燃烧了几十年不熄不灭的熊熊火焰。

如果你只是一名普通球迷,也想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走一走,站在冬宫广场感受彼得大帝时期的威严庄重,那么来看俄罗斯世界杯吧,一定会超出你的期待。

正文已结束,您可以按alt+4进行评论
责任编辑:sergiozhou
收藏本文

相关搜索

热门搜索

为你推荐

热门视频

    积分榜

    独家策划

    视觉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