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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2001年年底,我去达拉斯看王治郅打球,第一次亲眼见到德克诺维茨基

诺维茨基那么年轻,跟大郅一样年轻。金色的短发,头发都立着,又高又白,帅极了。那时候国内的比赛转播少,每周就央视转一两场,只有这一个转播平台,也没怎么播过小牛的比赛。我就知道,他已经是小牛队的主力了,跟芬利、纳什并称三剑客。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诺维茨基,跟纳什特好。每天训练,俩人来是一块儿来,走是一块儿走。那时候,他们俩跟大郅都住在一个叫乌龟溪的小区里。诺维茨基会吹萨克斯风,纳什会弹吉他。俩人经常凑在一块儿玩,有一回演奏玩高兴了,半夜引吭高歌,邻居疯了,打电话把警察叫来了。那时候,小牛队的人都拿这故事开玩笑,嘲笑说你们俩的乐器水平相当于报警。

说实话,那时候我没觉得,诺维茨基有多厉害。和大郅差不多时候到NBA的巴特尔在掘金队打球。大巴说过,德克没那么厉害,小牛队就是纳什真厉害,德克“也就那么回事儿”。大伙儿别曲解了大巴的意思,这话是在2001年底2002年初说的。那时候,大伙儿就是这么看德克的。

起码,中国人都是这么看的。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作为一个中国记者,当时看小牛的球,不像后来看大姚和火箭的球,那是大姚在火箭坐稳了,就是盼着火箭队拿好成绩。看大郅在小牛打球,那是第一个去打NBA的中国人,还想不到那些呢。中国记者的逻辑就是,诺维茨基是王治郅的竞争对手。诺维茨基是主力,大郅给他打替补。

诺维茨基真的比大郅厉害吗?这话在2017年问起来,是那么无厘头。可在16年前,你随便问一个中国记者,都会告诉你,很难说啊。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我就不那么想。那是王治郅的第二个NBA赛季,他直到赛季开始了一个多月才归队,因为八一留着他打第九届全运会,得给中国人民解放军保这块金牌。在广州,师长刘玉栋左底角三分绝杀了姚明的上海。那说是大郅的第二个赛季,其实他的第一个赛季只打了8场常规赛。因为跟八一打完了CBA对上海的总决赛,拿了冠军,总政才放行。最后在上海滩那场球,王治郅气贯长虹,三分神射,蝴蝶舞步,打晕了大姚,抬手指天,满腔壮志。

在小牛,大郅是老尼尔森手里的秘密武器。每当诺维茨基不准了,老尼尔森就把大郅换上去了。大郅不管那套,上去就扔。大郅不是假准,那是真准。大郅的蝴蝶步,诺维茨基可转不起来。2002年在费城全明星赛上,我跟大徐一起采访老尼尔森,老尼尔森说,王治郅是我最好的运动员之一。说的时候,特别真诚。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那时候,大郅每打出一场好球,高兴极了。回家,在车库里就喊他的未婚妻宋洋。宋洋的小名儿叫石头,拿地道的北京话喊“石头”,那个“头”字几乎被吃了。大郅的“石头”,喊的清脆极了:“石头!快做好吃的吧!”宋洋就给他做好吃的,我常常在那儿蹭饭。有一回,大郅吃高兴了,我就问:你说,什么时候能让你打主力啊?大郅放下了筷子,长叹了一声说:你看,德克被选中就来了,在这好几年了。

那阵子,我晚上睡觉,梦里都是大郅在大姚面前那些转身。然后每场球看诺维茨基打30多分钟,大郅打十多分钟。我一直想知道,如果站在同等的舞台上,给同样的机会,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起跑,诺维茨基真的比大郅厉害吗?也一直想,大郅能把德克干到板凳席上去吗?

可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2002年秋天,诺维茨基和德国男篮是中国男篮在印第安纳世锦赛上的小组对手。但大郅被国家队开除了,诺维茨基独得30分。

6年之后,德国队是中国男篮在北京奥运会上的死敌。开准备会的时候,大郅说,得攻诺维茨基,因为能攻的人一般防守都爱歇着。可强调死拼防守的尤纳斯只给了大郅不到10分钟的上场时间。那是他的生涯里,最后一次面对诺维茨基。我那天攥着拳头,想看大郅在诺维茨基面前转蝴蝶步。可是这没有发生。大郅上场的时候,诺维茨基坐在板凳上。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诺维茨基有多么完美?我不知道。后来李秋平教练去美国学习,在小牛队很长时间,特别认真的询问过卡莱尔教练:诺维茨基不防守啊,这怎么办呢?

这个来自德国沃尔茨堡,在前往NBA之前只打过德国乙级联赛的篮球少年,最终在漫长的岁月里坚挺了下来。2006年,诺维茨基第一次打进总决赛,2比0领先之后被飞天遁地的韦德连赢4场;2007年,他赢得了常规赛MVP,可在第一轮碰到了恩师老尼尔森率领的勇士队,赛前老尼尔森对他的匪帮说,别看诺维茨基又高又能投,他就怕一个凶狠的小个儿贴着他;2009年,他在西部半决赛里不敌安东尼和比卢普斯的掘金。直到2011年,在33岁的年纪上赢得冠军之前,人们常常谈论诺维茨基的偏软。但他坚持了下来,用他夜以继日的训练和决心,用面对雷霆时不断杀伤的24罚全中,用神鬼莫测的跳投,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赢家和一座城市的标志。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我常常想,在一个伟大赢家的成就和辉煌之路上,他的起、承、转、合,都是那么重要。没有铺垫就没有爆发,没有开始就没有结局。他那么伟大,也那么幸运。

时光荏苒,岁月是盘旋的年轮。直到鱼尾纹爬上了眼角,金发依然飘洒,面目沧桑的他被叫了老司机。德克在年轻的小拉里南斯面前转身,拔地而起,用他标志性的,千锤百炼的,金鸡独立,后仰跳投命中。小牛的年轻人费雷尔识相的犯了规,满场起立,老板库班喜极而泣,诺天王自己的眼中也满含着泪水。

苍天啊,职业生涯30000分了。他已经是万众无一的奇迹,70年漫漫长河历史上,只有6名运动员能有这样职业生涯的长度和力度,能实现这样的伟业。德克依然握紧着拳头,高举向天。他的合同还有一年,他仍在向历史进发。

杨毅:遥想当年老司机 他真的比大郅厉害吗?

我们爱的王治郅,已经退役。作为一名助理教练,他当年力保冠军的八一,在刚刚结束的联赛常规赛里再次排名最后一位。大郅的世界,在北京城西北的红山口里。

在这个属于达拉斯的伟大夜晚,当我再次想起“诺维茨基真的比王治郅厉害吗”这样的话题,年轻的你们一定觉得荒谬无比。也许你们会攻击我,说这是多么不可理喻的,夸张的命题。

随你们怎么想。因为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以上内容来自微信公众号:杨毅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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