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诠释英雄主义 美媒：再也没有下一个阿里

拳王阿里旧照

本报记者 伊志刚

穆罕默德·阿里——一个全世界无人不知的名字从此将成为过去式。美国华盛顿时间6月3日，74岁的“拳王”因呼吸系统问题停止了心跳。

全球都在谈论阿里，众口一辞冠以“一个时代最伟大运动员”的“谥号”，但一位30多年前就已退役，近十几年鲜有出声、甚至在人们印象中已近迟钝木讷的老人，缘何成为一个时代的最佳和无数人的心灵支柱？

他的伟大只是因为那对曾经所向无敌的铁拳吗？

扔金牌、反战和点火炬 最伟大的时刻并不在拳台

今天可能没有多少人完整看过拳王当年称霸世界的比赛，但阿里人生中几个最重要的时刻却成为他被打上“最伟大”标记的经典片段，不断在人们记忆中闪回。

1960年，18岁的阿里（以前名叫克莱）以业余拳手的身份首次代表美国队参加罗马奥运会，就夺得了81公斤级金牌。当时的美国还实行种族隔离制度，阿里的奥运金牌并没有为他带来足够的尊重。他把金牌挂在脖子上到闹市区一家饭店吃饭，却受到了冷遇。接下来发生了拳击史上最著名的一幕：愤怒的阿里将自己的金牌扔进了大海，并声称再也不愿意为这样的国家效力。

阿里当年10月便加入职业拳坛，从此告别奥运会，这意味着那枚沉入海底的金牌就是阿里一生唯一的奥运金牌。

另一件事发生在1967年，美国正陷入越战的泥沼，此时的阿里已成为著名的反战斗士。因为拒服兵役，他被吊销了拳击执照，并被没收了护照。阿里非但不屈服，反而在各地公开演讲，他说：“我绝不会跑到万里之外去谋杀那里的穷人，我想要自由、公正、平等，你们都不给，你们却让我去别处替你们作战？”

阿里的反战檄文激励了无数人，是那个时代年轻人当之无愧的精神偶像。

1999年的最后一天，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邀请阿里赴白宫参加晚宴。临分别前，他告诉拳王，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开幕式前，连自己也不知道谁会被选中点燃圣火，“但当我看到是你时，我哭了。”

当阿里站在主火炬台上，用颤颤巍巍的手点燃那届奥运会圣火时，他只有54岁，却已身患帕金森综合征10多年。那是奥运历史上最感人的一幕，给世人带来的心灵震撼无比强烈。

他的颤颤巍巍和木讷沉默 成为描绘英雄主义的悲剧油彩

在美国《体育画报》和《今日美国》曾设立的20世纪最佳运动员评选中，阿里均荣登第一。为什么一位拳击手会取得这样的地位？

阿里的著名和伟大，除了他的个人魅力和他被时代赋予的特殊符号外，部分还归因于他身上前后体现出的强烈反差。

阿里是第一个三次赢得重量级拳王头衔的运动员，他的拳击风格被美国前总统卡特评价为“飘浮如粉蝶，冲刺若黄蜂”，成为后辈拳手模仿的教科书。但在生命的后30年，阿里却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手能稳定地拿笔写上一个单词。他的头部在20余年的拳击生涯中被重击过29000余次，一代拳王在奥运点火时竭尽全力仍难以做到正常人轻而易举完成的事，这就是让全世界观众飙泪的泪点。

晚年的阿里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是不变的木讷表情，由于病痛缠身，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已无法正常地表达喜怒哀乐。但与之对比鲜明的是，年轻时的阿里是出了名的“语录高手”，拳击运动到今天仍流行的赛前对手间互喷以占据心理制高点，这招他就是始作俑者。雅虎体育甚至称“阿里曾是最爱喷垃圾话的运动员”，但在人生最后的旅程中，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了沉默。

沉默有时候比滔滔不绝更有感染力，不是吗？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拳击这个最直接体现人类极致对抗的体育项目曾是美国人的心头至爱。个人命运跌宕起伏的传奇人物不是没有，曾是印钞机后穷困潦倒的泰森就是，但没有人能做到像阿里一样在美国甚至全世界激励几代人，正能量爆棚。

那是因为，他身处一个特殊时代，呼应并引领了人们渴求自由平等的思想潮流，并终身致力于一种不屈的反抗精神，如此影响早已超越体育领域，直抵人心。这个时代既逝，伟大便无可复制。

正如《今日美国》所言：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阿里。